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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古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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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坤宗,山路蜿蜒,石板泛青。
“小心一些。”青袍男子伸手扶了一把快要摔倒的灰衣弟子,收到对方投来的感激和爱慕的目光,温和地笑笑。
“多……多谢古月师兄。”
被扶的弟子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谢,小心地抬头瞄着古月,却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脸又红了几分。
“谢什么,同为武坤宗弟子,互相帮助是很正常的事。”古月轻笑了几声,伸手替他扶了扶欲掉的剑,“你既唤我一句师兄,便不用如此见外。”他扶好了剑后,收回了手,“剑是很重要的伙伴,好好对待。”
“是……是,谢谢师兄教导。”少年低着头,却也掩不住眉间的喜悦,见到古月似乎提步要走,心下一急,伸手拉住了古月的衣衫,“古月师兄……”伸手拉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是极为逾矩的,少年又连忙放手,“对不起。”
古月停了脚步,脸上没有丝毫怪罪之意,反而还颇为关心地温声询问:“怎么了?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少年红了脸,眼睛四周乱瞟,随口找了个话题:“古月师兄是要去找掌门吗?”
“嗯。秦师兄现在不在宗门,我找掌门有点事。”古月知道少年拉住他,并不是因为这个问题,但是他没有戳破,低头望着少年,“最近外界不太平,你小心一些。”
“好……”少年结结巴巴地应了,古月也没有着急走,似乎在等他把话说完。
“师兄,我……我叫阿棉。”少年支吾了一会儿,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说了出来。
怎么办,古月师兄会不会觉得我耽误了他的时间……他会不会生气?阿棉低着头,久久没有听到古月的回应,一边胡思乱想,脸色逐渐发白。
“很好听的名字呢。”
古月将屈棉的脸色收入眼底,眉间闪过一丝满意,随后轻声笑道,看到屈棉猛得抬起头痴痴地看着自己,心下更为满意。
“阿棉?”古月轻声念着这两个字,温和的嗓声如同在呼唤着最亲密的人。他伸手摸了摸屈棉的头,笑着问道:“阿棉想不想和师兄一起执行任务?”
感觉到头上的温热,屈棉简直觉得自己快被煮熟了,听到了这话,屈棉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可是想到什么,却又沮丧地垂了眸子。
“可是……”
“嗯?”
“我是五灵根,只是外门弟子。”
古月的手小幅度地顿了顿,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轻轻地收回,含笑:“那要加油,师兄等你进入内门。”
“我……我会的!”屈棉极为高兴,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天赋之后没有受到嘲笑。而且……
——师兄等你进入内门。
古月看到屈棉颇为高兴的样子,笑了:“我要先走了,太迟去可能会打扰到掌门休憩。”
明明是身份极高的亲传弟子,对待一个外门弟子却是温和得没有等级之分。屈棉连忙点点头,见到古月转身离开了,目光中带了深深的痴迷。
古月收敛了笑意,眸中划过一丝冷漠 ,并没有把刚才见到的弟子放在心上。
五灵根,身处外门,毫无用处。
他慢慢地走到了武坤宗主殿前,正想进去时,却意外听到了一个声音,眸中浮现出一丝诧异:秦酉什么时候回来了?
“倒是可惜。”
“是弟子去的时机和离开的时机没有碰上。”
“不怪你,你也有任务在身,只是真的没有见到?”
“是。”
古月在门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然后推开了门,正想行礼,看到了殿中的秦酉,眸中很自然地流露出一阵惊讶,“秦师兄,你回来了?”
秦酉转过身,淡淡一笑:“刚刚抵达宗门,找掌门来禀报一些事。”
古月点了点头,对掌门聂源行了个礼,似是不解地问:“方才进来时掌门和秦师兄正在说的是……?”
“流云宗的琅嬛上仙放出了消息要收徒。”
“琅嬛上仙?那位怎么想起要收徒了?”古月倒是真的诧异起来了,“怎么没有听说最近流云宗有宗门选拔?”
“师弟理解错了。”秦酉淡笑,“琅嬛上仙已经找到徒儿了。”他顿了顿,问道,“师弟这次来找掌门是有事吧?那我不打扰了。”
“无妨,你且留下,我还有苏家的事要问你。”坐在上位的聂源挥了挥手,示意秦酉不用离开。
古月脸色微微僵了僵,随后温和笑道:“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来问问宗门防护的一些事,秦师兄回来了,那这些事就不到我操心了。”
秦酉静静地听着,没有给予评论,而是确定古月没有其它的要说后,看向聂源:“苏家灭了。”
“什么?!”聂源站了起来,眉头紧皱,“为何?”
“苏家所在的旬河,四周发生了鬼盅,苏家人出去斩邪,却全都死在了外面。”
“怎么会这样?堂堂一个苏家……”
“自从苏前辈仙逝之后,苏家已有没落之势。”秦酉见聂源不语,想必他也是知道的,便继续道,“但是此事却是奇怪,苏家的人再不济,也不至于连鬼盅都对付不了,况且……”
“什么?”
“苏家的所有人,皆死于鬼盅。”
秦酉皱着眉,显然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
“整个苏家被灭门了?”聂源的脸色极差,却是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
“弟子本来也是这般认为,因可惜旬河苏家无人传承,所以四周打听是否有流落血脉……”
“打听到了?”聂源脸色好了几分,大家族有私生的血脉流落在外,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哪怕不是正统上位,也好过百年家业后继无人。
“是,苏家主的小儿子苏征还活着。”
聂源微微一怔,竟然还是嫡系血脉,“那人呢?带回来了吗?”
“因为苏征是极小的时候被送走,所以……”秦酉顿了顿,脸色不好“至今下落不明……”
古月听着他们的对话,知道是秦酉此次的任务,也没有多在意。见殿中的两人都没有在意他,他敛下了眸中复杂的神色,悄悄地退出殿外,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攥着。
“古月师兄?”
一个温柔的声音带了几分不解,古月收敛好自己的神色,转头发现来人是掌门之女聂盈,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似乎想到了什么,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唤道:
“聂盈师妹。”
夜晚,微风,月色如水。
郁殊独自一人住于十五阁中。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真正的婴儿,不需要人陪。反倒是若是有人陪着他,他还会觉得不习惯。
只是……想到琅嬛阁中只有他和师尊两人,又想到陆绎泽淡漠的脸,脑补了一下他来陪自己睡……
妈耶……郁殊打了个寒战。
月光轻柔地从窗外漫进来,郁殊闭上了眼睛,鼻间轻嗅着从外面飘来的梵罗花香,不期然地想起了今日在梵罗树下的情景。
向来冷漠的上仙垂着眸子伸手摘下落在他头上的花瓣,淡淡地开口:
“郁殊,不用怕。”
郁殊翻了个身,悠悠地叹了口气。
虽然说他是放松了不少,但是说不担心还真的是假的。
郁殊觉得自己今晚要失眠。
他又叹了口气,接着又翻了个身。
于是,当陆绎泽第二天来带自家徒儿准备去测灵根的时候,看着床上睡得跟死猪一般的郁殊,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