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讨债 ...
-
午餐时间,房直在食堂碰见了苏越。
大老远苏越就对他喊道:“哥们,开局就被整,要不要我唱首凉凉?”
“我那本外科学书还在你那吧,回去给我。”房直放下餐盘,环视了一圈食堂才坐下来。
“哎呦借给学妹还没给我呢。”
“泡妹用你自己的书去。”
“行!我要是笔记有你记得一半全,你以为我愿意用你的书啊。”
房直没理他,开始吃饭。
一会儿丁小艺也坐了过来。
房直的视线越过她,他看见秦湃进了食堂。双眼微微睁大。
食堂不让员工穿白大衣进,门口有专门的挂衣架,大家都会把白大衣脱下挂在外面才能进来用餐。秦湃此时穿着自己的衣服。黑色的素版衬衣,腰身挺拔……如果不是已经知道,要么会以为他是商界精英,要么会以为他是一位身居高位的精明政客,怎么看都不会把他跟那些为了科研课题、职称晋升用脑过度早早“中央部长”的科室主任们联系起来。
秦湃端着餐盘,进了领导/专家区用餐,跟他一起的还有他们组的小韩大夫。
什么时候也能和他一起吃饭呢……
真的好想抱他……
房直低下头,不敢再往那个方向看,往嘴里用力扒饭。
“咱们秦主任穿了一身大牌,刚刚他脱白大衣时我就在旁边……”
“哎呦,你喜欢啊,这么重口?”苏越接茬。
“噗……”房直呛了口饭。
“谁重口了?”丁小艺抢白道。
“盯着老男人脱衣服,看得那么仔细还注意到一身大牌。”
“什么脱衣服……你们天天斗鱼抖音追网红主播,我们怎么就不能看看优质大叔了。嘴巴别这么欠。”
一来一去,丁小艺不再理苏越。
“你这段时间可千万别迟到。”丁小艺转而跟房直说话。
“嗯。”他在秦湃手底下,能多看他一分钟都赚了,才不舍得迟到。
“他让你七点其实……也不算故意整你。”满意于房直投来的好奇目光,丁小艺说:“在咱们之前来的那个学长有一次迟到了,起晚了下午才来上班,害得他组手术少了人不得已抓了其他组的学生上台。后来他不要这个学生了,让带教老师换人。”
“够缺德的。”苏越端起餐盘,“跟个实习生至于么。”说着,他用力拍了一下房直肩膀,“兄dei换组之恩不言谢,自求多福吧。”
整个下午,房直一直在交班室看住院病历,学写病程,到下班也没再看见秦湃一眼。
实习后大家下班时间因各个科室而异,房直自己回了学校。
医院距学校大约二十分钟的步行路程,停在最后一个红绿灯口,他抬眼数着红灯剩下的秒数。
变灯了。正要走,房直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名字。随后是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一个不理会交通安全的甩尾,一辆车停在了他面前不远处。
金属紫色的玛莎超跑,在傍晚的金霞下骚得冒泡。
实在是赚足了路人的目光。
车门打开,开车的人冲他招手,房直无动于衷。
“在这强迫你上车,你觉得刺激吗?”打开车门已经是极限,韦乔连下车都懒得下来。
房直犹豫了小片刻,最终坐进了副驾驶位上。
车子一路驶出城外,顺山路蜿蜒。两人下车时,天已经黑了。
“我爸最近买下的,现在我住这里。”打开别墅门,韦乔歪头做了个进来的动作。
一进别墅,迎面就是一张巨大的婚纱照。
精修过后韦乔帅气的脸堪比电影明星,旁边是他的未婚妻。挑不出毛病的五官,却充满玻尿酸的质感。
“突然找我来有什么事?钱我每个月都……”
“咱们的关系谈钱俗了。我说过不用你还。”韦乔甩手把墨镜扔到远处的沙发上,欺近房直,“想你了。”
房直不看他,“我现在已经不干这事了。”
“少他妈骗人。”
暴戾的气息直接拍在房直脸上。
房直没有被激怒。
韦乔把手伸进他的腰间,精瘦的细腰。“我就是想你这能折能屈的小腰儿了……”说着,手指顺着腰窝往下游去。“今天玩玩电动牙刷吧,嗯?”热气喷上耳边发鬓。
“滚!”房直反手抓住韦乔的手腕。虽然韦乔大了他几岁,力气却没有大他太多。
“呵。”韦乔笑,“不是你以前说喜欢我的时候了?嗯?怎么操怎么给……”
“是我眼瞎。”
“看上了我这个人渣。”韦乔接着他的话说,边说边拧着房直的手劲儿揉捏起牛仔裤里紧翘的两瓣肉,“不喜欢,你在这喘什么粗气?”
“咱们早就分手了,把你的手拿出来。”你的手三个字加重了声音。
“分手?够抬举自己的。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跟你交往过。”韦乔手上叫着劲,越发用力,“读了个破医学院觉得自己倍儿干净了是吧。要不要把你以前在酒吧的事告诉你的同学老师……”不等房直扭开他,韦乔已经攥住他的下巴,咬住了他的嘴。
肉被撕扯开的痛,血腥味道渗入房直齿间。
一拳揍在小腹上,韦乔顿时松开嘴,弯下腰痛得直吸气。
“你小子……”三两步追上往玄关走的房直,韦乔随手抄起工艺架上的一个金如意对着房直的后腰抡了过去,同时,抬脚踹在房直的小腿上。
一个踉跄,房直的肩膀狠狠撞在了玄关的墙壁上,还来不及用手去捂腰,胳膊就被打的抬不起来了。韦乔用力抽打着,直到房直背对他靠着墙壁不再动。
韦乔喘着粗气,胸膛忽高忽低。
身子离开墙壁,肩头艰难的颤了颤,房直没有回头,“从我的世界滚出去,这是最后一次。”
走出大门,房直听见咣当的一声巨响。想必是韦乔把手里的金如意摔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嘶——”骂人的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手机还没电了。塞回手机,房直反转被打的较轻的左胳膊,用左手按着腰,一步一步往山下走。这是市郊别墅区,就算走到大马路上恐怕也没有出租车,更不要说公交车了,天已经黑透,车子比来的时候更少。
回到市区已临近凌晨一点。宿舍楼肯定是进不去了,房直干脆回到了大学以前住的老房子。
朦胧的冷月下,紧邻的幢幢老楼宛若相望的孤魂。唯一的昏黄路灯也坏了,房直摸黑上楼打开防盗门。
熟悉的空气。
简单洗漱后,房直打开柜子找到半瓶已经过了期的云南白药气雾剂。轻按着被打的地方促进药物吸收,老钟表的时针指在两点的位置。
姥姥和姥爷合照的相框立在电视柜边,把药放回去后,房直拉出把小凳子坐下,用手擦了擦相框。
下颚有些酸意,房直咬住牙,压回上涌的酸涩感,放回相框。关灯,躺在了床上。
一宿浅眠。
下了地铁飞奔到交班室外时,门是关着的。
小心的半推开了门,丁小艺就坐在门口。房直见她对自己招手,口型在说“快点啊”,这才敢进去。侧身进去后反手轻关了门。
几个年轻大夫不约而同往他这里看了一眼,房直尴尬的站着,发现已经没有空座位了。
看了眼表,秦湃说:“现在开始吧。”
值班大夫先做汇报,常规的交班内容。
他一个人站着格外突出,好在存在感为零,根本没人多去注意他。交班的讨论声是不用走脑子去听的背景音,他只是盯着秦湃的侧脸看。
直到秦湃换了个姿势坐,房直才赶紧移开目光。他想自己应该没有迟到……或者迟到了两分钟吧。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