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邓布利多]伴影》Calary Chen

15、1953年10月31日星期六深夜

　　万圣节前夜。星期六。
　　这一天，霍格沃茨被装点一新。大礼堂内，大大小小的南瓜灯高高低低地悬在半空，投射下诡谲的阴影。被施了魔法的天花板如同透明的玻璃一般，真实地反映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天空。幽灵们也在墙壁中穿行，皮皮鬼尤其首当其冲——专门吓唬那些胆小的新生们。
　　“埃——埃格罗斯！救我！我好害怕！”一个小男孩躲在长长的餐桌底下，皮皮鬼正对他作鬼脸。
　　“阿格朗恩你个胆小鬼！连女孩子都不会怕这些东西呢！”埃格罗斯轻蔑地对他说，撩开桌布打算把阿格朗恩拽出来，谁知在见到皮皮鬼的
　　“恐怖颜”（注：口袋妖怪里的招式之一，效果是令人害怕）之后，他“啊！”的一声大叫，急急忙忙地起身，却被凳子绊了一脚，狼狈地扑倒在地——这是一个标准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注：语出《笑傲江湖》），引起周围人的哄笑。
　　“哼！你才是胆小鬼呢！”阿格朗恩从桌底爬出来，与直接穿桌而过的皮皮鬼一击掌，“谢谢合作！”皮皮鬼伸了伸舌头，飘走，继续寻找下一个吓唬对象。
　　“你——！居然敢耍我？”吃软怕硬的埃格罗斯爬起来，拍掉身上沾的尘土，朝阿格朗恩扑过来，“我要你好看！”
　　“啊~杀人啦~~”阿格朗恩从桌上拿过一个南瓜派，边咬边朝大门跑去，没想到却“撞墙”了。
　　“哎哟我的鼻子！”他痛呼一声，低头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又抬起头来朝被撞到的人道歉，“对不起啊，我没注意前——方……”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尖叫一声转身就跑，与早已吓呆在几米开外的埃格罗斯抱在一起。两个人在来人的巨大阴影下瑟瑟发抖。
　　好恐怖！南瓜王来复仇了么？——这是两个人此时唯一的想法。
　　足有两人身高的“南瓜王”，脑部赫然是南瓜灯的造型，而身材却不是人们以为的那种瘦干状，反而壮硕无比。“它”身披毛皮大衣，足蹬小船似的皮靴，这么两脚开立地杵在那儿就不怒自威。
　　原本吵吵闹闹的大礼堂陡然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扭头看着圆滚滚的“南瓜王”。
　　正在此时，一道利闪劈裂天际，在“南瓜王”背后炸裂开来——不是是谁的一声尖叫，所有学生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四处逃窜……可最最关键的大门被挡住，无路可逃……于是，不知是哪个“聪明的鸵鸟”最先藏到桌下，紧接着因恐惧而失去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的学生——甚至包括七年级的——全部钻到桌下。他们在心底呼唤着教授们的名字，希望他们能尽快解决这个“怪物”。
　　等到阿格朗恩和埃格罗斯这两个白痴兄弟回过神来，桌子下早已挤满了人。兄弟俩只得一步步后退，尽量远离那个危险的存在。
　　在众人的注目下，“南瓜王”慢慢举起双手——大家不禁屏住呼吸——伸向自己的脑袋，一个用力把自己的“头”拔了下来！
　　恐怖到极致是连尖叫也发不出声的，只能无力地开合嘴唇——每个人终于认识到这一点。
　　可就在此时，那个南瓜头被扔到地面上之后，露出来的竟是一张人的脸孔！更确切地说，是一张满是胡子的脸，黑甲虫般闪闪发亮的眼睛满是笑意地望着学生。
　　众人终于知道，自己是被耍了！而更令他们大跌眼镜的是胡须猛男的下一句话：“Trick or Tre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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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校长的邓布利多“后知后觉”地走到礼堂中，拍拍手。“好了好了，玩笑到此为止。各位同学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享受美味的食物吧！”他走到胡须猛男的身边，与他握握手之后，又转过身，对众人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鲁伯·海格，将成为霍格沃茨的狩猎场看守和钥匙保管员。”
　　“哇！怪不得有那个恐怖的身高！”
　　“果然很适合啊！”
　　诸如此类的话语此起彼伏。邓布利多不得不再拍拍手，让过于兴奋的学生们安静下来，好继续说。
　　“希望你们今后能和他友好相处。我还有必要补充一句：对神奇生物感兴趣的同学可以与海格多交流交流，他有丰富的经验。”
　　“校长您过奖了。”海格不好意思地抓抓自己蓬乱的黑发。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来吧，一起享受万圣节的美食！”邓布利多带着海格望教师席走去，指明他的位置。
　　海格坐下之后，邓布利多也往自己的座位走去——不如说是朝着多种多样的甜食进发——结果被麦格拦住了。
　　“米勒娃，有什么事吗？”
　　麦格一脸严肃，“我还是担心，学生家长会不会……？你知道，他之前就是因为‘违反校规’而被这里开出的。”
　　“我相信海格，和我信任你是一样的。那件事不是他的责任。”
　　面对麦格不解的表情，他不过多解释，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结果就在他屁股还没坐热的时候，海格一脸歉意地来到他身旁，弯着高壮的身体，把一封请柬似的东西递给邓布利多。
　　“唔？这是什么？”
　　“那个……抱歉啊，校长。在我今天进入霍格沃茨之前，一个黑发蓝眸的年轻人让我把这封请柬转交给您，他自称——自称什么洛斯，哎呀，瞧我这记性！”
　　“奥洛斯？”
　　“对！就是这个名字。”
　　请柬封面用花体文字写着“阿不思·邓布利多收”，背面则是“10月31日午夜0：00于霍格默德村猪头酒吧，迈尔达·奥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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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往霍格默德村的小路上。
　　雨夹雪。电闪雷鸣。风在吼，马在叫，魔鬼在咆哮。
　　风吹树叶，发出飒飒的声音，偶尔还有疑似乌鸦的愚蠢叫声传来。
　　放眼望去，歪歪斜斜的墓碑遍地都是，阴风阵阵。
　　毋庸置疑，这是一片墓地。
　　走着走着，来到一个摇摇欲坠的木屋旁。门口是一盏昏黄的纸灯，在风中摇摆，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这或许是守墓者的小屋？
　　敲敲门，一个戴着兜帽的老太婆弓着后背走出来，她的鹰钩鼻令人印象深刻。
　　“通行口令。”
　　“……糖果拿来……”
　　“OK，欢迎你的到来，邓布利多校长。”说完，老太婆挺直身子，兜帽随之滑下，赫然一位面容可亲的中年妇女。她从兜里掏出一把糖，自觉塞到邓布利多放到自己口袋中的手里。“给你的。万圣节快乐！”
　　“万圣节快乐，女士。”邓布利多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对于那种通行口令颇为无奈，压根没想到要论可笑的话，自己办公室的口令有过之而无不及。
　　“噢对了，你弟弟和另一个年轻人正在猪头酒吧等你了，快去吧。”
　　“谢谢，我知道了。”
　　再度扭头，墓地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万家灯火通明，身披斗篷的男女巫师们在街上穿梭，手里都拿着一小袋糖果之类的食品，也有人装扮成透明人啊、僵尸啊什么的。这才是霍格默德。
　　糟糕的天气抵挡不住人们的热情。对于巫师而言，更是如此。像霍格默德这样百分之百由巫师构成的村庄，在这样的节日里用魔法架构一个临时的结界是轻而易举的。所以，纵使村外风吹雨打，村内甚至一片枯叶都不会落下。
　　三把扫帚、蜜蜂公爵、佐科等等地方更是挤满了热情如火的人。对于孩子们来说，可能更喜欢去蜜蜂公爵店，因为有免费的糖果可以领取，仅此一天。
　　看到这么多人，邓布利多也不禁心情愉快起来。
　　他和弟弟已经“冷战”了数年之久，也许从今天起情况能够有所改变也说不定；虽然不知是不是奥洛斯在其中穿针引线——究竟为什么呢？
　　思考之间，已经来到了猪头酒吧。从门面外往里看去，似乎也是人声鼎沸的样子。门梁上面那个很朴素的猪头标志，似乎也有精心装饰过，从侧面看过去就变成了一个南瓜头。邓布利多不禁莞尔。
　　“啊，阿不思！你来得很准时嘛！”店门忽然向外打开，邓布利多条件反射性地往后跳了一步。“咦？你干嘛要多那么远？我没有吃大蒜啦！这年头不是谁都相信吸血鬼这种生物的……”奥洛斯仍是穿着一件很朴素的黑袍，不过看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
　　“奥洛斯，你牙齿是怎么回事？”犬牙像吸血鬼一样锋利，即使是闭上嘴巴也会露出一截。
　　“噢，今天不是万圣节么？稍微使了一个小法术，效果不错吧？”咧咧嘴。
　　“嗯，不错不错。”邓布利多随便应付道。
　　“那么赶快进来吧！”奥洛斯率先进入酒吧，邓布利多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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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吧里面果然有很多客人，多数都是穿着诡异、身份也很可疑的人。因为这里比三把扫帚随便多了（乱入：档次的问题吧？阿不福思：我亲爱的山羊啊，似乎你的角该派上用场了……冲吧！某：哇呀！），所以也更有气氛——昏黄的灯光下，烟雾弥漫，不知是谁在大着嗓门喊道“再来一杯！”，还有拍桌子的声音，哈哈大笑、跺脚的声音，谁和谁在玩噼啪爆炸牌不幸失败的爆裂声……总之，邓布利多感到震耳欲聋，就连奥洛斯跟他说话都听不清。
　　从门口到吧台似乎不需要走几步路，可邓布利多却感觉走了很长时间。歪歪扭扭的醉鬼晃过来晃过去，到处都是举杯庆祝的人。他的袍子甚至被某个疯狂舞蹈的家伙手上拿的酒杯给洒了一大块酒渍。
　　阿不福思仍是老样子，在吧台前忙碌。看到自己的哥哥，在百忙之中回过头来，粗声粗气地说：“来得正好，我快忙不过来了，你去把这几杯送去那边的桌子！”
　　邓布利多目瞪口呆。
　　奥洛斯在他身旁轻笑一声，扯扯他的袖子，示意他赶快服从命令，顺便把他的帽子揪下来，换成一个大草帽。
　　等他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走上捧着一个沉甸甸的托盘，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很不容易地完成了初次的服务员工作。
　　客人对他大声道谢，一把扯过酒杯就开始仰头痛饮。
　　挤回吧台后，等待他的又是一托盘的酒……与阿不福思的视线偶然撞到一块，他在那里看到了久违的信任，也终于又有了身为“哥哥”的感觉。他端起托盘，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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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晓，客人们终于陆陆续续地踏出店门，互相搀扶着，歪歪斜斜地朝自己的家走去。
　　邓布利多瘫在吧台旁的高脚椅上，单手扶腰，另一手握着一杯啤酒，感到筋疲力竭。他深刻意识到平时不锻炼后大量运动的后果是很可怕的。
　　记帐的阿不福思忽然抬头对他说：“这杯算在你的工钱中，不用额外付钱了。”
　　“你——真行。”邓布利多无奈。
　　“呵呵，我发现使唤使唤老哥你还是很痛快的。”
　　“啊，我也有很多年没这么锻炼过了。不过为什么你不用魔法来运酒杯？”
　　“那样的话还怎么叫酒吧？魔法不应该滥用在这方面。”
　　邓布利多被堵住，半晌说不出话来。奥洛斯适时加入了对话。
　　“阿不思他只是觉得魔杖比手更得心应手而已，你说是不是，阿不思？”
　　“你们两个……”居然都在损我！邓布利多努力咽下这后半句话，好给自己留下一份自尊，“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听到邓布利多拙劣地转移话题，两人扑嗤一笑，对视一眼，而后奥洛斯笑着说，“基于对山羊的共同爱好！”
　　“扯！”阿不福思也笑了。
　　看来是不能从他们口中套出什么了，邓布利多很无语地喝了几口闷酒，凤凰的身影忽然掠过他的脑海。
　　“对了，奥洛斯，关于凤凰，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奥洛斯的笑容一僵，略微严肃地说，“大过节的你提这个干吗？真扫兴！”看到邓布利多脸上的歉意，他又补充道，“我们12月24日去，滴地点暂时保密。”
　　“圣诞节前夕？”兄弟俩异口同声，引得奥洛斯又“噗”地笑出来，装出来的严肃彻底完蛋。
　　“啊，因为与凤凰在万圣节那一天订立契约是最好的。”他解释道。
　　“好吧老哥，你的圣诞节补眠计划又泡汤了，兄弟我在此对你表示一下同情。”
　　“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要补眠了？”邓布利多极为不满，不是因为阿不福思瞎说，而是因为他一语道破自己的心理。
　　“嘿嘿，你自己心里明白我是不是在胡说，天底下就我最了解你了。”虽然还有一个后来者，不过那也肯定不及自己。
　　另两个人都知道他在自吹自擂，也不点破。阿不福思心里高兴，就让他得意忘形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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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两个“临时工”，阿不福思在门外挂上“休息”的牌子，自己走回卧室，准备好好的睡一觉。
　　墙上挂的崭新油画上，一名金发少女对他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心想，那个家伙不但把老哥偷走了，还把妹妹害死了，现在却来讨好我，送给我这幅画；而我怎么就这么容易满足呢？就这样轻易原谅“他们”，真是……令人嫉妒啊。
　　不过，能再度看到阿利安娜的笑容，真是件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