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邓布利多]伴影》Calary Chen

13、1953年10月4日星期日

　　一座不起眼的双层别墅门口，出现了一个旋转着的人形。站稳脚跟后，来人“叮咚”一声按响了门铃。
　　“来了来了！请等一下——”话音未落，门已“砰”地一下打开，一张漂亮的脸孔从门缝中探出，“怎么这么慢？就差你这家伙了！——咦？你干嘛坐在地上？”
　　来人——即邓布利多，此时正狼狈不堪地坐在草地上。刚刚开门人的大力让他被门板撞出几米远。他左手在身旁胡乱摸索了几下，抓起破掉的眼镜，右手抽出魔杖一点——“修复如初！”——再给自己戴上，顺便摸了摸歪扭的鼻梁……还好没流血，但估计也青肿了一块。他慢慢直起身，缓缓站起，在细致地掸了掸自己尽是青草屑的袍子。于是乎某个性急的人不耐烦了。
　　“阿不思小朋友，你能先进来么？幼儿园老师没有教你要动作快点吗？别让大人等急了！”某精灵双手叉腰立在门口，不耐地说。
　　“咳咳，也不知道刚刚是哪个‘老年人’以那种粗暴方式开门，把我这个‘小朋友’撞倒在地。结果‘老年人’非但不道歉，反而责怪‘小朋友’，是不是很奇怪？”邓布利多俏皮地看着莱格拉斯，双手一摊。
　　“哼。”莱格拉斯不屑地撇撇嘴，不肯承认自己的急躁，“小朋友做错了事，教训也是应该的。”拉开门，让到一边。
　　邓布利多叹口气，踏上台阶进了屋，道，“恕我愚钝，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会努力改的。”
　　莱格拉斯在他身后关上门，对着他的后背说，“虽然我知道你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按照我们的设计走，但我个人很不喜欢你对于他的‘安排’。”语毕，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邓布利多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仗着自己的“不知情”，即使做法不合适也情有可原。而且更重要的是，其他的愚民们都赞同他的做法，并认为“让他在自己造的监狱中尝尝受害者在集中营的感觉”是再好不过的了。
　　大众利益不得不成为他行为的向导。
　　“哟，阿不思！”米思兰迪尔身穿一身浅色睡衣从书房走出来，仍是那个教书教授的模样。“最近睡得怎样？”
　　“多谢关心，我睡得很好。”邓布利多有礼貌地欠欠身。
　　“你今天来的正好，午餐刚刚准备完。估计你还没用过午饭把？”
　　“不用了，我只是来看看他们两人是否与您相识。您知道，我不是那种轻易相信他人的人。”
　　“说得没错，我们的确要对陌生人保留一份警惕。有的时候，即使是原本可以信任的人也可能会背叛我们……”米思兰迪尔说着，目光远去，陷入了他曾经敬重的那个白袍巫师的回忆当中。
　　“呃……”邓布利多眼见米思兰迪尔当场出神，自己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颇为尴尬。
　　可他似乎忘了这屋里并不只有他和米思兰迪尔两个人，莱格拉斯也从来不单独行动。
　　“叭叽吧叽”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小矮人一手端盘一手往嘴里塞着一种奇怪的粗面粉饼，腮帮子鼓鼓的。他颇为费劲地一口咽下嘴里的食物，对邓布利多说，“嗨！我还没正式向你介绍过自己呢吧。我是格洛因之子吉穆利。”他伸出沾了不少粉屑的短粗手指。
　　邓布利多把右手背到身后，使劲往袍子上蹭了蹭，再握住小矮人的手，“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霍格沃茨现任校长。”
　　“那个什么职位的就不必了，反正都是身外之物。”说话的是莱格拉斯，原来他跟在小矮人的身后。
　　“啊对了，阿不思，尝一块这块兰姆巴斯吧！虽然比不上洛丝萝林的，但也比这个世界上的其他食物要美味的多哦！而且只一块就可以让你一整天不饿。”没注意到身为厨师的莱格拉斯脸上的阴暗，他自顾自地往邓布利多的左手——仍残留有草鞋泥渣的手——塞过去，邓布利多的手反射性地一缩。“怎么，你不给我面子吗？”
　　“对啊对啊！这可是我亲手做的，”——百年难得一见——“平常人绝对吃不到的美味。”莱格拉斯轻巧地从吉穆利手中接过食盘，嘴边扬笑，眼角却阴狠狠的——洛丝萝林！啊啊啊啊……他真是嫉妒死那个盖拉德丽尔夫人，当然还有眼前这位——
　　“呃——不、不是。”邓布利多慌忙摆摆手，“我手不干净……”
　　“哦，那不早说！”小矮人眉开眼笑，直接把手中的兰姆巴斯塞到邓布利多嘴里去，胳膊因显著的身高差距而深得笔直。
　　邓布利多满脸惊讶，惟恐再让这个火爆的家伙生气，急忙低头一口叼住，甜美的味道立刻传开。可他显然忽略了另一个恐龙。嗯？怎么一到杀人般的视线朝自己的射来？
　　莱格拉斯横眉竖目地拽起吉穆利就往屋外走，盘子“砰”地一下摔到桌上，瞥了一眼早已回神、正在看好戏的米思兰迪尔，道，“打扰太久了，我们先行告退。”语毕，不顾小矮人的挣扎就硬拖着他出了门，“咣当”摔上门。邓布利多还能听到吉穆利气愤的声音吼道“你抽什么风？”
　　“真是一对活宝，对不对？”米思兰迪尔突然说。
　　“啊，我也这么觉得。”邓布利多舔舔唇，甜蜜的滋味仍萦绕不去。“那我也就不打扰——”
　　“不、行！”米思兰迪尔不由分说地把他拉向自己的书房，“今天你来得正好，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你又有新任务了。”
　　……
　　米思兰迪尔的办公室——应该是办公室所在的空间内，此时竟是一片茂密的丛林。点点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土地上投下点点光斑。甚至还有一条清澈的溪水，自脚下向远方流去。远方依稀可见一座高耸的——火山？
　　邓布利多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竭力保持面部平静，道，“为什么您这次都不再兜圈子了？”
　　“啊？”走在前面恢复真身的米思兰迪尔装傻，继续往前走，用凭空出现的手杖拨开挡道的树枝。
　　?“上次的冥想盆，您说于我有用，我便四处打听情报，还为此解释了一个嬉皮笑脸的家伙；结果那东西不但原本就是要交给我的，就连奥洛斯也居然认识您……还有上上次的厄里斯魔镜，您说是件会使人沉溺其中的邪物，于是我为了减少受害者，煞费苦心地找来——您说，我好不容易才破解的那道咒语是不是您一手设置的？”
　　米思兰迪尔耐心地等着邓布利多说完。毕竟很难听到他说这么长。估计这次也是压抑太久，或许顺便发泄自己的某些情绪——叙事看过冥想盆之后也有所触动吧？
　　“说得好。的的确确是我安排的。”大言不惭，毫无悔意，“我这是给你平淡如水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嘛！只有在寻求的过程中努力，才会更珍惜来之不易的结果。相信你也明白我的‘苦心’。”
　　“我不理解。您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告诉我！就连认识他的事情……如果您想要我干什么，那就直说好了，何必拐弯抹角？我可不是小孩，对寻宝游戏可不热衷！”
　　“别这么激动，阿不思。我从没把你当小孩看。”——虽然也没认为你有多成熟——“你对自己的事总是缺乏理智，所以我也不能直说‘这样做能给你带来什么什么好处’这样的话，以免你不能专心。我自然知道你不愿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任人摆布而不自知，可你不能只想着你自己吧？在社会这张巨网中，人与人之间彼此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何况那身陷高塔牢笼之人，也早已为重建你们的联系而付出了自己的自由。你也得有牺牲的觉悟。”
　　此时他们已来到森林边缘。沿着溪水的流向望去，邓布利多惊异地发现这水竟然攀上那位于云端之上的火山顶。而火山，似乎仍在喷发着滚烫的蒸汽。蒸汽中，有一群大鸟在盘旋。
　　米思兰迪尔仰望山顶，道，“比起这座火山，人类是多么渺小，生命又是多么短暂。可人类的破坏力不容小觑，尤其是你们称之为‘麻瓜’的那群人。咱们身后这片森林现在早已消失大半，而火山上生活的鸟儿——你应该以看出来那是凤凰了吧？毕竟你是见过的——原本只在这里筑巢，后来被迫迁移，寻找别的安居之处，每年夏天换一次。奥洛斯去中国，就是为了找寻他们目前的居住处。据我的情报看，他们去年是在长白山一带筑巢。”
　　“那是座火山吗？”
　　“是，也不是。那里早已成了死火山，还形成了火山口湖。终年寒冷。”
　　“凤凰居然会去那么寒冷的地方？”邓布利多难以置信。
　　“现在他们对住所的标准是‘净’，而非‘炎’。也因此雪山成为了他们最有可能选择的目标。我在想他们今年会不会在喜玛拉雅山脉处出现，所以就让奥洛斯去了。”
　　“为什么——”邓布利多欲言又止。
　　“问吧。”米思兰迪尔转过身面对他。
　　虽然觉得不太合适——毕竟他从来不多问为什么，但这次却一定要知道答案。他已经被欺瞒了太久了。“为什么又要寻找凤凰？该不会是捕捉一直吧？”他开玩笑似的说。
　　“对极了！”灰炮巫师甚至拍拍手，让邓布利多下巴都掉了，“它在今后会派上大用场。而且你不是曾经想养一只吗？”
　　“那可是神圣的鸟！我什么时候有——呃！”
　　“盖勒特他……”不意外地看到邓布利多浑身一震，“对我分享了他的记忆哦！”
　　“什——！”邓布利多突然满脸通红，急忙抬头假装看凤凰。
　　米思兰迪尔也抬起头，又垂下，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喃喃道，“比起华丽的凤凰，也许展翅雄鹰更合我心……”他大力挥动手上的白杖，四周的幻象扭曲着消失。办公室恢复了原本的样子。“等奥洛斯的好消息吧，然后你二人就去与凤凰订立生死契。”
　　“然后呢？”
　　“然后你就会轻松一阵子。对，一阵子而已。我让你找的三件东西就是厄里斯魔镜、冥想盆与凤凰，再无其它。好好利用它们来对付你的下一个对手，我不会再给你提示了。”
　　“谁？又一个黑魔头吗？”
　　“当然。而且俄跟你说，其实力不亚于盖勒特。不过呢，他缺乏对于人而言最重要的部分，那也是其弱点所在。我透露的已经过多，接下来就靠你自己啦。”
　　两人步出办公室，米思兰迪尔又恢复成掩人耳目的那番教授模样。他把几块兰姆巴斯包进一个纸包里，递给邓布利多。“来，给你一些。”
　　邓布利多伸手接过，点点头，摆摆手，便朝门走去。忽然他停下了脚步，问，“奥洛斯是什么人？您可以告诉我吗？”
　　米思兰迪尔在心底再度感叹自己高估了某人的智商，神秘兮兮地回答说，“别急。得到凤凰后，你自然就会知道。”
　　自然就会知道——吗？
　　不知为何，邓布利多忽然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兰姆巴斯的味道仍没有消失，很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