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天下》大秦巫女

9、莱利

　　“噗通噗通噗通……”急促的心跳像是心脏失了控，况恋昔心绪不宁的反应越来越强烈，说实话僵尸是没有心跳的，但况恋昔是个例外。
　　像况国华就没有心跳，而是眼皮胡乱跳动，心绪不宁表现得比况恋昔要严重得多，那个是他的孙子啊。
　　三天前，他就有了感应，自己的亲人快要死了，种种反常告诉自己很快世界上将不再有他存在过的痕迹。血脉相连代表的不仅仅是亲人，还有生命的传承。
　　三天前，况恋昔先斩后奏买了两张往英国的机票，连哄带骗胡搅蛮缠把自己从香港飞到了国外，本应最积极响应的复生却因为生叔大限将至而寸步不离老人院。僵尸总是对自己亲人的死亡最敏感。
　　也是在三天前，马小玲，况天佑，王珍珍，金正中一行四人和我们坐同一班飞机来到了英国。同一个航班却没有碰面，因为我们坐的是头等舱，实在不知道昔昔是哪里来的钱。
　　搬进了总统套间，况国华再一次感叹昔昔的神通广大，实在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没说过自己具体多大，而自己也从未过问过她的年龄。
　　躺在床上，况国华回想了一下三天来发生的事，似乎已经有六十年没这么忙碌过了，身在异国他乡，内心仿佛却有一种解脱感，没有人认识自己，不用担心身份暴露。况国华在这里只是一个异国人。
　　在况国华享受六十年来的轻松片刻时，况恋昔却没有闲着，施了个小手段偷走了王珍珍的怀表，就让人自动送上门来。在一番胡扯以后，况恋昔终于和来寻找怀表的王珍珍邂逅了，不幸的是同时结识了莱利先生。
　　“真是谢谢你了小妹妹，这个怀表对我十分重要。”王珍珍一脸失而复得的喜悦，纯真的表情让莱利看得饶有兴味。
　　“不用客气，漂亮姐姐。老师一直教我，要拾金不昧。”况恋昔同样是一脸纯真，只不过他手里抱着的小兔子却悄悄翻了翻白眼。
　　“小妹妹是住在这附近吗，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你。”莱利注意到这个小女孩，并不是因为她眼里流露出的聪颖，而是这个小女孩给了他一种熟悉感觉。
　　“不是的，这位先生。我是被邀请来参加精灵节的。”对于莱利，秦皇陛下，况恋昔实在是不想打太多交道，节外必生枝。
　　“精灵节？”听到这个名字，王珍珍来了兴趣，“莱利先生，这里有精灵节吗？”
　　“是的，王小姐。”莱利似乎没有多说的欲望，对这个话题有些避而不谈，“如果王小姐愿意的话，可以和你的朋友一起来参加。”说完就优雅地施礼告别。
　　原以为被自己这么一搅和，王珍珍不会住进古堡，但是想不到自己张口来个“精灵节”竟勾起了珍珍阿姨的兴趣，结果连自己也在王珍珍的盛情和莱利不冷不热的邀请下住进了古堡，自然而然地隐瞒了老爸的存在。
　　“我早就说过改变历史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历史的特点就是殊途同归，你还这么大而化之的。”
　　被小兔子鄙视了，况恋昔埋下头一脸的懊恼，再度抬起头时，已是一脸淡淡的微笑。
　　欧洲的古堡果然不负古字，阴森森的，放佛一不小心行差踏错，就会进入错乱的时空。幽长的走廊上陈列着两排哥特式的雕塑，转角处不期然地会冒出一副骑士盔甲，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长廊尽头不是大门或是窗户，而是一面落地全身镜。偌大的古堡里，回旋的走廊每每多有相似，让人产生一种误入迷宫的错觉。
　　难怪了，这样的地方似乎就是为了把人困住而存在的，永远永远地被困住，如同一座永生之狱。
　　王珍珍早已就寝，这种异国他乡之夜，她居然没有失眠，真是好人有好梦啊。
　　吸血鬼是夜行动物，想来僵尸也是差不多的，特别是在朗月高悬的夜晚，他们的力量更是平时的三倍以上，太阴星的黑暗力量辐射出的光芒是夜行动物最好的补品。
　　莱利静立在古堡的城墙上，轻摇着手中的高脚杯，殷红的液体波光荡漾。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轻轻的，却并非不可察觉，来人反而就是想引起莱利的注意。
　　“秦时明月汉时关，莱利先生觉得外国的月亮比起中国的来说怎么样？”况恋昔落落大方的打破沉默，或许该说她根本不懂得私人时间为何物。
　　“从古至今这天空就是只有一个月亮，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抑或将来，不同的只有人罢了。”莱利举杯，像是在朝况恋昔致敬又像是在邀请明月共饮。
　　“长生不老有新方，可惜今人却渺茫。”况恋昔手一撑，跳坐在了城墙上，“不知道莱利先生看过《寻秦记》？我个人比较喜欢项少龙，简直就是男女通吃的典范。”
　　酷爱读书的况恋昔自从看了几十年前的电视剧《寻秦记》以后，就对秦朝的历史非常有兴趣。当然她的兴趣不止于上图书馆查查资料什么的，而是直接从同时代的人那里找线索。况恋昔亲自拜访了秦朝前后20年的人物，没投胎的借舅舅之名提来查问，已投胎的就干脆潜入陵墓查阅文献，碰见金尸就以势压人套取线索，还好她对盗墓没兴趣，通常看完以后就把竹简放回原处。这般费功夫还真给她找到了一个在历史上存在过但却不为人知的人，而此人与秦始皇关系匪浅。所以此刻况恋昔才有此一问，想不到却是歪打正着，一下攻破了嬴政优雅疏离的外壳。
　　“咳咳……”莱利，不应该说是秦皇陛下，直接被红酒呛到了，脸色古怪地看着况恋昔，而况恋昔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朕只能说，大部分真相已经湮没在了历史的洪流之中。”嬴政终于还是表明了身份，因为眼前况恋昔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一如千年前惊鸿一瞥的将臣的双眸。如果说过去的嬴政是人间的皇者，那么红色的眼眸所代表的就是僵尸界的强者。
　　“你会死。”况恋昔直言不讳地说。
　　“活了这么久，生与死，朕已经看得很淡了。”嬴政确实淡淡地说。
　　“看淡并不代表不想活下去，如果能够活得有希望，那么谁都不会放弃生命。”不然这世界上的僵尸早就死光了，况恋昔如是想。
　　“嬴政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葬身黄土，现在的我只是莱利。”莱利还是选择了现在的身份，现在的莱利只是一只僵尸。
　　“那我就不兜圈子了，”况恋昔单刀直入地说，“马灵儿秘制锁魂结，交换你和思雅两条僵尸命。你欠马家的债一笔勾销，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既然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当年马灵儿惨死，一部分法器落到了嬴政手中，即使后来他诈死离开也随身带走了，马灵儿秘制锁魂结就是其中一样。这个东西的存在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护况中棠的魂魄让他不致消散。马灵儿早就算出况中棠命中注定有一个生死之劫，所以才制作了这样一个法器让他可以跳出生死轮回，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马灵儿本身亦是应劫之人。
　　“你到底是谁？”莱利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虽然他并没期望可以得到答案。
　　况恋昔灿然一笑，那慑人的光芒放佛是要把夜空点亮一般。
　　翌日，马小玲一行人找到了古堡，与孔雀对峙一番便住了进来。况恋昔没有和马小玲他们见面，这样贸贸然同妈咪见面那绝对绝对会出大问题。既然想要的东西到手了，接下来所需要的只有等待，等待死亡，等待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