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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   小雪初霁,重重殿阁尽覆上一层薄薄的积雪。
      雪色中,一道不易察觉的白色人影轻巧避过重重守卫,悄无声息地潜入凤仪殿。他环视四周,看到桌上放着一壶酒时眼睛一亮。
      一乘软轿行至殿外停下,凤惟卿掀帘下来,向殿内走去。半个月前凤帝已复朝,可是凤羽宸因失忆许多事不记得,所以仍要他留在宫中辅政,今日散朝后处理完政务又至秘营主持追查刺客之事,回来时已是掌灯时分。
      他才进来便向桌上的酒壶看了一眼,挥手摒退下人,径直走到桌前拿起酒壶,忽然道:“我这里还有许多‘雪梅酒’。”
      “哈哈”一声笑,一名年轻俊朗的白衣男子从屏风后出来,他好奇地问:“你怎知是我?”
      凤惟卿放下酒壶,抬手指指窗外,男子随之望去,地面上的积雪并未留下丝毫痕迹。见他不解,凤惟卿浅笑,“初冬的雪松散易溶,能够不留一丝痕迹潜入殿中唯有‘浮光掠影’,不过也只有你会对这酒有兴趣,是不是啊,司玄映。”
      凤惟卿年少时按照古书记载用特种白梅制成“雪梅酒”,他并不擅饮酒,只偶尔取一杯慢慢啜饮取暖,这酒却成了司玄映的至爱,多次讨要秘方,凤惟卿总是笑说每年梅花开时自有酒给他喝。如今,却已一别近三年。
      司玄映才知正是这绝世轻功使他露出行迹,笑道:“前代星隐独创的‘浮光掠影’仅传了你我二人,不是他,自然便是我了。”
      凤惟卿踏前一步,“你总算肯回来了。”
      司玄映却摇头,“我曾说过今后若非奉召不再入宫便不会改变主意,这次暗中潜入是来带你离开。”他说着伸手拉住凤惟卿的手腕,随即一惊,“你用过内力了!”
      “情非得已。”凤惟卿抽回手,将近来发生之事说了一遍,然后道:“我亦说过不会和你离开。况且,朝中正值多事之秋……”
      司玄映不以为然,“谁知凤羽宸又在演哪出戏,他深谙帝王权术,何需你劳心劳力。”
      凤惟卿清幽目光中浮现浅浅倦意,“他演哪出戏我陪他演便是了,无论怎样,身为凤使,我们有应尽之责。”
      司玄映冷哼一声,“日隐掌秘营,月隐率天下兵马,我星隐却不必给他卖命。”
      凤惟卿轻叹,“玄映,你忘了我们共同的誓愿吗?”
      司玄映大声道:“我没有忘,可是凤羽宸想要的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承平盛世。惟卿,你体内的‘牵机’之毒——”
      凤惟卿蓦地打断他,“玄映,有些事你不明白。”
      “可是你却不愿告诉我。”司玄映神情落寞地望着他,却心知他坚持不肯说的事便不会轻易改变。
      凤惟卿侧身避开他的视线,淡淡地道:“你既知我心意仍来这一趟,还有何事?”
      司玄映垂眸苦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他静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多了几分庄肃,“一个半月前,紫微星忽暗,至十日后复明,其间我占卜数次……”他忽然停顿不语,凤惟卿知结果必是非同寻常,问道:“如何?”
      司玄映答道:“不知道。”凤惟卿讶然望向他,司玄映脸色有些怪异,“凤羽宸的命盘变得奇诡之极,我完全算不出他的命数。”
      凤惟卿微微皱眉,凤朝星隐皆有占卜天命的能力,虽不及传说中隐于天山的繁云殿中人能够精确预知未来,亦可凭卦象推测端倪,这种情形前所未有!他踱了几步,“这段时间正是陛下遇刺之时,莫非……”
      司玄映掐指算了算,仍是毫无头绪,他神色忧虑,“你们两人的命盘相系,如此一来,你的命数亦是变化难测,惟卿,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凤惟卿尚未开口,忽听得一声唤,“惟卿。”凤羽宸独自一人走进来。
      凤惟卿未料他会忽然到来,忙迎上去,“雪后夜寒,有事怎不差人来传话?”
      凤羽宸有点好笑地道:“我又不像你这么怕冷,有事当然也是我过来,难道还让你出去挨冻。再说,我只是过来看看,今日你忙了一整天,没累着吧?”
      凤惟卿垂首道:“臣已无大碍,谢陛下关心。”凤羽宸察觉到他态度拘谨,虽知有旁人时不宜太过随意,仍不放心地道:“你心脉较弱,平日虽无不适,千万不能大意,万一转成大病就麻烦了。”自从那日凤惟卿忽然发病,这些天观察发现他有心动过缓的症状,这种病状可大可小,一旦发生什么事就这个时代的医学而言后果不堪设想,为此,凤羽宸一直不无忧虑。
      司玄映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对话,讶然之色愈来愈甚,这时不等凤惟卿说明便拱手道:“星隐司玄映见过陛下。”说是见礼,语气疏淡之极,像是陌生人相见打个招呼,径自目光灼灼望着凤羽宸。
      原来这人便是凤朝星隐,年纪轻轻,俊朗英挺,不像印象中古代的神职人员那样神秘古怪。凤羽宸颇为欣赏他的风采,也不在意他态度失礼,含笑道:“不必多礼,听闻昔年朕和三凤使曾同受教导,你我也应是朋友,可惜朕因意外失忆,竟全然不记得了。”
      “哦,臣略通医术,可否为陛下把脉?”司玄映注视着凤羽宸的目光中闪出几分探究。
      凤羽宸早有所闻历代星隐大多医术超凡,这时不便推辞,只好应道:“好。”心中想着若是司玄映诊出他并非失忆要如何应对。
      司玄映伸手搭上他右手腕脉,神色平静看不出情绪,许久,凤羽宸几乎以为自己真有什么不治之症,他才收手,垂眸道:“陛下确是因中毒失忆,臣所学有限,无法医治。”
      凤羽宸一时无语,不知道是应该怀疑星隐是否徒有虚名还是应该怀疑若是真正的“凤羽宸”是否也会因中毒失忆……
      司玄映又一拱手,“臣尚有事,先行告退了。”说完也不管凤羽宸是否同意,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递给凤惟卿,“这药每日一粒,连续九日,今后绝不可再用内力!”然后忽用“一线传音”道:“有事来问天阁找我。切记,绝对不能相信凤羽宸!”
      凤惟卿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想要询问,被司玄映用眼神制止。他亦知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宜用“一线传音”牵动内息,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疑问。
      司玄映不再隐藏行踪,直接打开殿门走出去,慢慢踏雪而行。望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凤羽宸忽然问:“惟卿,究竟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他一直没有转身,只听得凤惟卿淡淡地道:“有些事不知道也好,有得亦有失。”
      “得失皆非我所愿。”凤羽宸声音有些低落。
      凤惟卿反问:“有多少事可以自己决定得失?”
      凤羽宸想了想,无声一叹,转身道:“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待他离去,凤惟卿走到窗前,“你还不出来么。”方才他忽然转变态度并非因为司玄映在场,而是听到窗外几声轻响,这是秘营独有的联络方式,不知情的人完全不会在意。
      秘营副使凌云倏然现身,凤惟卿让他进来,“玄映又不是外人,何需避着他。”凌云生于武将之家,几人年纪相仿,早已熟识,如今虽为凤惟卿下属,仍是好友。
      凌云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不是玄映,而是,陛下。”
      凤惟卿奇怪地看着他,“何事?”
      “两次行刺之人的来历已查明,皆属一个名为‘影煞’的杀手组织,其中人人以面具掩饰真正面目,身份不明。银衣者为‘风影’,地位仅次于门主,属众均着黑色。”
      凤惟卿听着,仍是不解为何这事要避着凤羽宸。凌云继续道:“秘营潜伏于‘影煞’的内线禀报曾见到一名男子两次会见门主,这人头戴黑纱斗笠,语音暗哑,他出示一枚玉牌——”凌云说到这里停住,神色犹疑,从未见过他这般吞吞吐吐,凤惟卿愈发奇怪,“事关重大,涉及何人但说无妨。”
      “玉牌上刻有三个字——静王府。”凌云说完苦笑一下,“陛下对你素来心存猜忌,这事只怕会让你的处境更加为难。”
      幕后之人有此一招,想来十分熟悉朝中之事,不过凤帝对他的疑忌并非秘密,无法由此推断是何人所为。凤惟卿沉吟一下,“这事且勿声张,继续追查主谋之人。”
      凌云应了一声,又道:“还有一事,近来坊间忽有传言道:‘静王把持朝政,独揽大权,意图不轨’。”
      凤惟卿微愕,凤帝复朝后仍然由他辅政的内情知者甚少,怎会这么快便已传至民间?看来,果然有人暗中兴风作浪。他淡淡地道:“知道了,我会小心。”
      凌云仍从窗口离去,凤惟卿站在窗前一动不动,也不顾清冷的空气袭来。独揽大权?他何尝想,偏偏那人什么事都听从他的意见,还一脸真诚无辜的样子,吃定了他不会放手不理,也不知是在打什么主意……
      ***
      “把持朝政、独揽大权?”凤羽宸笑笑,“梁太傅多虑了,因朕失忆才由惟卿辅政,免有错失,哪来什么不轨意图。”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需防患于未然才是。况且,陛下正值盛年,他人辅政,祖制无此先例。”梁昀睿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是因为凤朝历代祖先没有借尸还魂的现代人,凤羽宸心中暗道。“市井流言,岂可当真,情形特殊,怎能拘于祖制。”他绝不认为作为一国之君是一朝一夕可以学得会,读史时旁观者清,身体力行谈何容易,或许做昏君比较简单,可是他还没堕落到这个地步。
      见梁昀睿仍在皱眉,凤羽宸索性不让他再啰嗦下去,“梁太傅在此等候许久一定累了,回府歇息吧,朕自有分寸。”
      打发走了梁昀睿,凤羽宸踱至桌边坐下来,怔怔地望着跳动的烛火出神,眼前似乎出现了一行行字:
      ‘牵机’,宫中秘药,常人服之无害,身怀武功者用此药可牵制其内力,终生受制,无药可解,妄动内力则心脉尽断而亡。
      凤历景和元年八月十五日,赐药静王凤惟卿。
      方才他到凤仪殿其实更早一点,正好听到司玄映说“牵机之毒”,一惊之间就站在廊下未动,直到司玄映劝凤惟卿离开,他无意识地唤了“惟卿”。从凤仪殿出来便去太医院查到这些记录,想不到凤惟卿中的毒竟是皇帝亲赐!
      无情最是帝王家啊……忆起那日翩然的紫色身影、苍白如雪的容颜、眸中淡淡的笑意……凤羽宸心中一黯。惟卿,为了这个职责竟付出至此么……惟卿……
      大内总管常荣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轻声问:“陛下可是要召静王爷?”
      凤羽宸惊觉自己失神时唤出了声,忙道:“不用。”
      常林躬身禀道:“永宁宫差人传话,明日靖安侯回京,太后设家宴接风,望陛下出席。”
      “哦。”凤羽宸挥挥手让他退下。这位苏太后他只见过几次,对于他的“失忆”苏太后并不太在意,听说是因两人并非亲生母子,感情本就一般。凤羽宸乐得轻松,他实在不太能接受忽然多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母亲”,而且面对苏太后时会让他更加牵挂原本的亲人。
      ***
      “……靖安侯是太后的兄长,两个月前返乡祭祖,今日回京。”凤惟卿和凤羽宸边走边说今日到宴之人的身份,他失忆一事仅苏太后及几名重臣和近侍知情,不能露出破绽。
      两人到永宁宫时辰尚早,苏太后和靖安侯正在偏殿饮茶,见他们到来苏太后招手唤道:“陛下来得正好,快来尝尝凝儿烹的茶。”
      侍立一旁的女子盈盈下拜,站在凤羽宸身后的凤惟卿伸指在他左手写了几个字:靖安侯之女,芳凝郡主。
      有点凉有点痒的触感,凤羽宸反手握住,摩挲着传递一些温度。自从那次病后,那人体温愈发低了。他微微一笑,“家宴无需多礼,芳凝别来无恙?”
      “芳凝尚好,谢陛下惦念。”苏芳凝答完才站起来,执壶斟了一杯茶。靖安侯近前关切地问:“听闻近日陛下身体不适,不知是否已痊愈?”
      凤惟卿轻轻抽手,凤羽宸握着不放,当着众人不便拉扯只得由他。有点好奇自己并未说过苏芳凝,他怎知她离京已久?又写:你怎知道?
      凤羽宸暗暗好笑,宫阙深深,看似森严,其实人多口杂,少不了闲言闲语来打发时间。他在凤惟卿手中写:宫中是没有秘密的地方。
      他一边写一边打量着身材富态貌似商人的靖安侯,“偶感风寒而已,无妨。”
      凤惟卿想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再写:你太清闲了。
      凤羽宸一转身将才端起的茶杯递给凤惟卿,“这茶不错,你来尝尝。”
      你还没喝就知道不错?凤惟卿忍笑接过啜了一口,“凇萝茶和碧涧泉水相得益彰,烹煮火候恰到好处,芳凝好茶艺。”
      苏芳凝俏脸微低,轻声道:“芳凝技艺浅薄,王爷过奖了。”
      苏太后笑吟吟地望向凤羽宸,“凝儿不但精通茶艺,琴艺更是不凡,可惜今日无暇让她为陛下弹奏一曲,不过她还要在宫中住些时日,今后自有机会。”
      接触到苏太后意味深长的目光,凤羽宸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果然,苏太后和靖安侯开始兴致勃勃地大谈他少年时和苏芳凝的童年趣事,说得好像两人青梅竹马,情深不渝,立刻就可以洞房花烛了。
      转眸见凤惟卿气定神闲地坐在旁边,来时他全未提及这位郡主,显然是和他们串通好了,伸指写:你早已知道。
      凤惟卿好一会没有回应,似有所思的样子,脸色有点苍白,凤羽宸正要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才写:太后之令。
      凤羽宸握握他的手表示理解,蓦然间没来由地心中涌起一种情绪,似是失落了什么又似是想要抓住什么……

      家宴虽仅宗室近亲出席,也有数十人,有事先的了解加上凤惟卿从旁暗示,凤羽宸尚能应付自如,只是丝竹笙乐中觥筹交错,众人虚言逢迎的场面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还未结束,让他不免有些厌倦。
      借故暂时离席来到殿外,发现又下起雪,夜空暗黑无星无月,连绵不绝的宫灯将四周映出一片光晕。
      他原来居住的地方极少见到雪景,一时兴起,挥退执伞侍从,任纷纷扬扬的雪落在身上,感受着触及肌肤的凉意。
      “陛下好兴致。”低沉的男声倏地响起,凤羽宸循声望去,灯光未及的暗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他一身黑衣,隐于阴影中看不清面容,却让凤羽宸警觉一种压迫感。
      他心念一动,淡淡地道:“程大将军,擅离职守可是死罪。”
      “呵,我还以为你当真失忆了呢。”程青然踏前几步,棱角分明的脸庞面无表情,双眸微眯,肆无忌惮地审视着凤羽宸。
      有些吃惊这人远隔千里竟知他失忆之事,凤羽宸不动声色地道:“假作真时真亦假。”
      程青然向殿内瞥了一眼,“看来,你的掩月山之计并未成功。”
      凤羽宸轻笑一下,“来日方长。”
      “哦,看来我是多余走这一趟了。”程青然撂下这句话便消失在夜色中,凤羽宸立于原地苦笑不已,谁能告诉他究竟是什么事啊?
      他其实并不认识程青然,不过早有所闻这个人是凤使中的月隐,方才一见便直觉地感到是他,莫名的威胁感陡然而生,是以故弄玄虚一番。
      记得初见凤惟卿时他提过已令程青然驻守西疆,后来才知详情,程青然是驻守西疆的安远将军程则之子,一个半月前程则因病请辞,程青然接任其职,当时正是凤帝遇刺昏迷之际,程青然虽为月隐,不过月隐身份若非必要时不得擅用,凤惟卿既为静王又代理朝政,程青然亦需听命于他。
      这时想来,“凤羽宸”和程青然的关系并不简单,他们至少在一件事中有某种默契。掩月山,据说是“凤羽宸”遇刺之地,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宫宴仍在继续,凤羽宸暂且捺下凌乱的思绪转身返回大殿,未见回廊转角处淡紫衣袂乍现。
      凤惟卿不放心他独自一人随后跟着出来,恰好看到这一幕,他倚柱而立,清幽的眸有些黯淡。明知已不可能再回到当初,为何始终就是放不下呢……
      ***
      凤羽宸愈来愈感觉这几日凤惟卿对他刻意疏远,除了上朝和议政时几乎见不到人影,终于捺不住议事后将他单独留下,却依然是恭敬淡漠的样子。
      凤羽宸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惟卿,我做错什么让你不高兴么?”
      凤惟卿垂眸道:“陛下圣明,何过之有?”
      “惟卿,你从未如此,我若是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尽可直言不必顾忌。”从初见至今,凤羽宸已经习惯了他不太拘礼的样子,衷心希望他们能够成为朋友而非仅是君臣。
      “臣昔日多有逾礼之处,早当自省。”凤惟卿仍是平淡的语气。透窗而入的斜阳在他身畔映出几道光影,让人平添几许疏离感。
      凤羽宸叹了一口气,心绪有些烦乱,道:“我有些事想问你。”他抬手想拉凤惟卿坐下,却被他退后一步闪开。
      “惟卿——”凤羽宸有点不解地看着他,凤惟卿蓦地抬眸,冷声打断他,“凤羽宸,你的戏究竟要演到几时?”
      “我……”凤羽宸怔住,无言以对。凤惟卿不太可能知道他的身份,应是仍怀疑他的失忆有假,对着这双清澈的眼眸,真能说没有骗他么……
      凤惟卿语声幽冷,“凤羽宸,我想你应该还记得若是我死了对你并无好处吧。”他说罢拂袖而去,行至殿外,远眺暮色渐深的天际,合眸苦笑,神色哀伤。
      凤羽宸本想唤住他,可又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终是看着他离去。直至入夜,终究忍不住去了凤仪殿找他时,方知他已搬回王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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