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能否借步说话》杏仁瓦片

34、33

　　饕餮宴第三日，天气一反前两日的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厚重的乌云布满天际，就像是随时会降下瓢泼大雨一般，再加上圣上将在午时前到达上官本家，所以今日戍守在本家的将士可说是昨日的两倍，几乎已达两步一岗、三步一哨的地步，严肃地气氛，让往来的婢女、小厮们都噤若寒蝉，深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即因此惹来杀身大祸。

　　凤皇及上官无咎等人，自天色甫擦亮便严阵以待，一群人聚在观影阁内，反复沙盘推演今日的计划，只为务求一切顺利，将伤亡减至最低。也是直到这时候，红豆才知道原来上官无咎早就知悉凤皇及霓凰祂们的真实身分。

　　对此，红豆偷偷问汤圆，何以凤皇、霓凰和龙神等人不怕泄漏身分予上官无咎知悉，而她却必须这样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就怕被人发现不对劲？

　　汤圆只淡淡说了句「人家早就通过修炼成仙了，妳呢」，红豆就摸摸鼻子，乖乖闭上嘴巴。

　　上官无咎没有询问为何红豆会较其更早知悉凤皇及霓凰等人的身分，因为眼前最重要的事，便是帮助凤皇等人抓获饕餮及穷奇。

　　不知不觉，就到了进行比赛的时间，红豆起身伸了个懒腰后，便跟着凤皇的脚步，往比赛会场而去。

　　一到会场，红豆往台下一看，便发现今日观赛的百姓较前两日少了不只一半以上，听说都是德沐全以保卫皇上安危为由，要求撤离大多数的百姓。

　　德沐全此举正中上官无咎下怀，自是无反对之理，反而配合德沐全，就连场中伺候的小厮、婢女都撤下不少。

　　今日的比赛方式又异于前两日，采随机出题方式，亦即由上官无咎将事先备好的七道题目置于箱中后，参赛者们依序上前至箱中抽选一道题目，抽出后由默言纪录在案后，参赛者再将写有题目的纸条放回箱中。

　　等所有参赛者都抽出自己的题目后，上官无咎朝墨言示意，墨言便再度敲响了大锣，今日的比赛正式展开。

　　凌三一样一脸胸有成竹，锣声一响，便洗净双手，准备一展身手；而凤皇则依旧是那不急不缓的态度，慢条斯理地开始生火、洗米、切菜；只有红豆，静静矗立在台上，先是默默看着眼前事先备好的食材，再一脸哀怨地看向不远处的上官无咎。

　　虽说她志在参加，不在得奖，今日的重头戏也不是这场饕餮宴，但抽到这种题目……也太过丢人了吧。

　　对于红豆的眼神，上官无咎只面无表情，只微挑剑眉为响应。

　　叹了口气，红豆只好拿起眼前台子上最小的一把刀，准备──雕瓜。

　　而就在台上的参赛者们努力准备比赛时，上官无咎和其余三大家族的人也没闲着。

　　三大家族明面上虽同往年一样，仅派了管家代表自家主人过来观赛，但私底下，却已各自做好准备。

　　擅武的皇甫一族，派出大量的暗卫，负责守护「那个人」在京中的安全；

　　以商立世的司徒一家，则不断透过辖下的商家，以司徒家特有的传递消息方式，将圣上一行人在路上的消息，以平均每半个时辰一次的频率禀告给上官无咎知悉；

　　精通绣工的南宫世家，则是早在当初答应与上官无咎合作时，就已吩咐潜伏在宫中司绣局的宫女们，尽数将圣上所穿戴的衣物，全部更换成自南宫本家送出的仿品。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这股东风，没令众人失望，伴随着浓浓煞气，准时在巳时末到来。

　　一声「圣上驾到」的高喊，除了元二、上官无咎及四名长老外，其余候在上官本家门口的众人均应声下跪迎接。

　　四大家族掌权者身分特殊，拥有见皇族可不下跪迎接之特权，所以上官无咎和四大长老自不须向圣上下跪；而元二，撇去自幼与公主情同姊妹，深受遭穷奇控制前的圣上所喜爱不说，光其身为凤族之王的身分，便不可能向穷奇下拜。

　　隐身在下跪的人群中，红豆偷偷微抬头觑了饕餮身边的「圣上」一眼。

　　头戴王冠、龙袍加身，没想到这个圣上，看起来还颇有威严的。只可惜……红豆在心中暗暗摇摇头，再有威严，也只是个活死人罢了。

　　听霓皇说，圣上的灵魂早已遭穷奇吞噬，之前的圣上虽称不上为稀世贤君，却也是个用心治国的明君，而穷奇，最讨厌也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灵魂。

　　所以早在圣上遭穷奇附身的那刻，圣上的灵魂就已被穷奇拆吃入腹，现在的圣上，不过就是披着人类外皮的穷奇罢了。

　　原先天庭只派凤皇下来，是因当时的饕餮和穷奇还只是个更成形不久的小凶兽，还不足以闹出太大的动静，只需严加观察即可，没想到，不过人间短短数年、天庭时光一瞬，小凶兽便己犯下滔天大罪，到了要凤凰、龙王及天兵天将出手的地步。

　　红豆自知能力渺小，在待会的战事中，别说贡献身手帮忙打击饕餮和穷奇，不给众人添麻烦就已是最大的帮忙，所以早早就躲在人群中，努力让茴香、荳蔻和那讨人厌的假面白莲花凌三小姐别离开她的视线范围――追捕凶兽做不到，但保护几个凡人的能力，她还是有的。

　　只可惜，假面白莲花凌三小姐不知是天生没有趋吉避凶的本能，还是努力将作死的能力发挥到最大值，红豆已尽力挡在她面前了，假面白莲花凌三小姐还是在圣上吩咐众人起身后，不断以最优雅、不动声色地方式想推开红豆，往前头挤去，气得红豆恨不得干脆直接劈昏她，将她扛回听雨居算了。

　　而这边红豆正努力和凌三卡位，不让凌三破坏上官无咎他们的计划，那边上官无咎和凤皇也不动声色地将穷奇和饕餮引进本家大厅。

　　霓皇、龙神和狴犴早已收敛气息，隐身在大厅等候多时，天兵天将也布下天罗地网，就待上官无咎将穷奇和饕餮带进大厅后，将穷奇及饕餮一举捕获。

　　穷奇和饕餮这对修练数百年的凶兽，这阵子虽实力大增，但在霓皇和龙神这些已修练上千年的神兽面前，还是宛如小兽一般，天庭之所以会如此重视这次的缉捕，只是担心穷奇和饕餮在情急之下，狗急跳墙，一口吞噬更多的凡人，酿成更大的灾祸。

　　穷奇和饕餮虽出于本能察觉到危险，但自负于在场的都是凡人，牠们只要张嘴就能将这些凡人吃得一个都不剩，所以漠视那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在上官无咎和凤皇的带领下，踏进早已为牠们备好的陷阱。

　　……

　　当红豆终于再也忍受不了假面白莲花凌三小姐的作死，而吩咐茴香和荳蔻打晕凌三小姐和凌三身边的婢女时，大厅也正上演着一场生死斗。

　　因为一个天兵的失误，让饕餮和穷奇觉察到天兵天将的气息，更察觉到厅内原来已布下要削减牠们实力的阵法，饕餮和穷奇瞬间恢复原形，大口一张，就想吞噬在场的所有凡人，以增加自己对抗天庭的实力。

　　霓皇和龙神在饕餮及穷奇有所动作的同时，也立刻现形并抛出捆仙绳，将饕餮和穷奇紧紧捆住，让牠们动弹不得，凤皇则是布下结界，不让饕餮及穷奇有冲出大厅的机会外，也制造厅内一切正常的幻象，不让厅外的凡人发现异状。

　　至于狴犴，则是低吼一声后，现出真身，将在场所有凡人都护在身后，不让饕餮及穷奇有机会靠近凡人一步。

　　因为凤皇事先已用幻术让上官无咎见过饕餮及穷奇的真身，所以上官无咎在饕餮及穷奇后，尚能保持冷静，命令在场凡人配合，躲在狴犴身后，不要轻举妄动。

　　凤皇布下结界后，转身走至拚命挣扎的饕餮及穷奇面前，「饕餮、穷奇，尔等犯下如此大错，还不速速束手就擒，伏首认罪。」

　　饕餮的反应是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就想将凤皇吞吃下腹，而穷奇则是冷哼一声，倨傲不驯地看着凤皇，「认罪？认什么罪？我何罪之有？」

　　将捆仙绳交给冲入厅内的天兵天将接手，霓皇和龙王走至凤皇身侧，看着越挣扎，就遭捆仙绳束缚的越紧的饕餮及穷奇。

　　「尔等难道不知，食人为滔天大罪吗？」龙王冷眼看着饕餮及穷奇。

　　「食人？」穷奇仰天大笑，「我是穷奇，牠是饕餮，贪是我们的本性，喜恶是我们的天性，祢们要凶兽不食人，当初又何必制造凶兽？」

　　穷奇看向霓皇，「霓皇，当年只因祢不愿加入战事，就被天庭处以极刑，只能幻化成九凤苟且偷生，最后甚至沦为乌鸦精一流，难道祢就不恨？」

　　穷奇又瞪向凤皇，「凤皇，当年祢与霓皇情感甚笃、恩爱不疑，就待战事结束即可大婚，却因天庭的残忍，让祢们分别千年，天庭为了让祢继续为天庭效命，甚至封印并窜改祢的记忆，难道祢就不怨？」

　　深怕凤皇和霓皇因为穷奇的话而有所动摇，龙神大喝一声，「不知悔改的东西，犯错之后还敢在这大放厥词！」

　　没有理会龙王的话，穷奇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狴犴，「身为最公正的狴犴，若做出错误裁判就会魂飞魄散的狴犴，我说的，可有丝毫错误之处？」

　　闻言，狴犴只冷冷看了穷奇一眼，「天庭纵然有错，也与尔等犯下食人之罪无涉。对于天庭当年对凤皇和霓皇所犯下的错，凤皇和霓皇自会向天庭要个说法，而尔等所犯下的错，也自该由尔等承担。」

　　煽动人心，蛊惑犯罪，凶兽的本领之一，凤皇和霓皇固对天庭当年的作法有所怨怼，但也不至于因此就遭穷奇的三言两语便动摇心志。

　　见凤皇和霓皇不因穷奇一番话而有所动摇，龙王欣慰地点了点头后，从怀中取出一颗透明珠子，「尔等既然不知悔改，就别怪老夫了。」

　　见到龙王手上的珠子，穷奇终于变了脸色──定魂珠！

　　定魂珠，顾名思义，拥有将一切魂魄定于珠内的能力，三界中，除天帝外，无人能抵抗定魂珠之力，一旦魂魄遭定魂珠摄入，除非天帝开恩，否则永生只能在定魂珠内度过，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看到定魂珠，连饕餮也终于安静下来，开始打起哆嗦，努力想再化为人形好缩小身子，甚至化成烟雾都行。

　　定魂珠里虚无飘渺，与其被摄入定魂珠内，还不如直接让牠神魂具灭来得痛快，反正凶兽本就是爱恨嗔痴怨等各种执念所形成，就算牠今日灰飞烟灭，只要这些执念尚有一丝存于三界之中，牠就有重生的可能。

　　可如果牠被摄入定魂珠内，那可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没有理会饕餮及穷奇的求饶，龙王只摇了摇头，说了句「迟了」，便开始施咒。

　　随着咒语的越念越快，捆仙绳越缩越紧，饕餮及穷奇的身子越来越小，最后化为两道青光，飞入定魂珠内。

　　最近让人间不安的饕餮和穷奇，终于遭制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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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狴犴的故事即将展开，尽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