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能否借步说话》杏仁瓦片

3、2

　　三日前，上官无咎那四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叔叔们径自以上官无咎的名义，在全国各城镇发了道公告：

　　诚征当家主母乙名。

　　凡长相端正、家世清白、身无痼疾、已届婚龄却尚未婚配之姑娘，有意担任上官家之当家主母者，请于一月内将自身画像、八字送往上官家所经营之任一茶馆、酒楼、客栈报名。

　　凡报名者，赠纹银二两。

　　前百名报名者，加赠白银五两。

　　前十名报名者，加赠黄金十两。

　　通过筛选者，除再赠黄金百两，并可免费至上官本家作客，时间短则一年，长则二年，以便族中长老考核言、行、身、盼是否足任主母乙位。

　　其余条件，详洽上官家各地茶馆、酒楼、客栈分店。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然无咎有「那个缺点」，但一想到只是报名并附上自个生辰八字，便有银两可拿，更遑论通过筛选后除可再获黄金百两，还可免费至上官本家小住个一年半载，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个不吃亏的生意，所以公告当日，便有上百名未出阁姑娘的生辰八字涌入上官家各地酒楼分店。

　　「你先说说，你想怎么处理吧。」也亏老家伙们想得出这办法替无咎选妻，司徒铎摇头。

　　「处理？我有说我要处理了吗？」上官无咎冷笑，公告谁颁的就谁去处理，他对收拾烂摊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我听说老家伙们已经放话，你何时自那些闺秀中选出未来的当家主母，那些闺秀就何时返家。」

　　换句话说，无咎一年不选出，那些闺秀就一年不返家，二年不选出，那些闺秀就二年不返家。反正上官家养得起那些闺秀们。

　　「而我也跟他们说过，那些闺秀何时返家，我就何时返回本家。」要比耐性的话，他可是没在怕的。从头到尾他都未曾答应这场闹剧，全是老家伙们自己一头热。

　　「但我看老家伙们这次似乎是铁了心，一定要在一年内替你讨房媳妇，然后要你在成亲二年内替他们添个小侄子、小侄女不可。」只差没在公告上注明「一年内包生者，直接录取」。

　　「我知道。」上官无咎咬牙切齿。

　　刚才的秘信，就是本家总管通知他，原来老家伙们除了替他全国公告招亲之外，还决定在近日俩俩分组，兵分二路，逐一拜访国内只要喊得出名号的医药世家。

　　目的无他，除了寻求有无治愈他「那个缺点」的良方外，也顺道讨几帖「包生」秘方－－不限生男，生女亦可。若可以，再附上几包会让圣人瞬间变禽兽的淫药更佳！

　　这些该死的老不修，真的打算把他当种马一样配种，居然连淫药这种东西都想用上！要不是念在爹临终前逼他立誓，要他在爹死后除不会「在外人前」对那些老家伙们有任何轻蔑、侮谩、不敬之举，「在人后」亦不得将他们逐出本家，否则他早就与老家伙们翻脸，好还自己耳根子一个清静。

　　看上官无咎是真的气得不轻，司徒铎清清喉咙，温吞道：「若你不介意，我倒是有个好方法。」

　　「你？」

　　司徒铎点头，「愿听否？」

　　上官无咎摆摆手，要他有话快说。

　　「依我看，你就该挑名女子与你一同回本家。」司徒铎把玩手中的折扇。

　　「回去自投罗网？」上官无咎皱眉。

　　「没错。」司徒铎点头。「你既然无意从那些闺秀中挑个当媳妇，又不愿让天下人认为你言而无信－－」司徒铎以手势阻止上官无咎打断他的话，「我知道那公告非你亲自所立，但以你名义所发却是不争的事实。倒不如，你就带名女子回去一同参加甄选，表面称公平竞争，但事实是不着痕迹地让那些闺秀们逐一知难而退，一年后，再以你所带回的女子亦不符标准为由，予以婉拒。」

　　如此，既能符合老家伙们的计划，同时又能短期内免除无咎沦为种马的命运。

　　「当然，那名带回去的女子定要好好慎选。容貌身段，虽不求艳冠群芳，但也不可为貌同无盐；应对进退，不求完美无缺，但也不能娇蛮无礼；琴棋书画部分，不求样样精通，但绝不能大字不识一个。」

　　虽然征婚公告就学识、品性部分未为规定，但老家伙们一定不会让个无盐之貌、目不识丁的村姑入选。所以若他们就这样随便找了个女子回去搪塞，一定瞒不了那些比鬼还精的老家伙们。

　　「除了上述条件之外，最重要的是，她一定要对主母之位毫无觊觎之心，否则可就真的成了引狼入室。因为你除了公事上的必要接触外，否则几乎不与女子有任何谈话、接触，所以我已替你觅了个适当人选。这人你也认识，可说是……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看得他心底一阵发毛，怪吓人的。

　　「……我在想，你是不是老家伙们布在我身边的暗桩，因为知道我绝不可能乖乖回去束手就擒，所以干脆要你假献策之名，行拐骗我回去当种马之实？」

　　若他真的带了个应对得体、饱读诗书，同时还有天仙之貌的姑娘回去，那些老家伙还可能放过他吗？只怕他还未到庄，老家伙们就已经替他把成亲用的喜服、喜堂、喜房全部备妥，只待他一踏进门就能立刻压着他拜堂成亲！

　　他又不是傻了。

　　「天地良心，我司徒铎是那种会为了好处而出卖自己兄弟的人吗？」士可杀、不可辱，司徒铎为自己喊冤。

　　「你是。」上官无咎点头。别人他不敢说，但司徒铎的确是有这可能。

　　「你不相信我就算了。哼，算我好心给雷亲！」司徒铎起身将茶几上的龙形熏香炉拿到桌上后，唰的一声打开折扇。

　　讨厌檀香味是吧？我搧、我搧、我用力搧！这把折扇如果被折断就算了，反正他还有另外一把备用的。居然这样误会他！气死他了。

　　瞧司徒铎脸上的不悦不像装的，上官无咎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误会了司徒铎。

　　「你真的不是老家伙们的说客？」

　　司徒铎拒绝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人选都找好了？」

　　司徒铎冷冷把头一撇。

　　「待会会来？」

　　哼了哼，算是他的回应。

　　「是我认识的人？」

　　「……怎么，愿意相信我的清白了？」司徒铎睨了上官无咎一眼。

　　上官无咎耸肩，「不能说完全没疑。若今日角色互换，我相信你对我也会有相同的疑虑。」

　　「……」司徒铎想了想，也是啦，若今天换做他是无咎，听到这样的提议，也会合理怀疑他是老家伙们派来的说客。「好吧，算你有理。」司徒铎将香炉又搬回原位，「我推荐的人你也认识，绝对符合老家伙们的标准。」

　　上官无咎摆摆手，要司徒铎接着说。

　　「她虽非国色天香，但绝对称得上娇俏可人。而且个性古灵精怪、不拘小节，还有一手好厨艺。完全就是入得厨房、出得厅堂，宜家宜室的好媳妇不二人选。至于年龄嘛……」司徒铎看着上官无咎那俊美中犹带着一丝少年的青涩脸庞，「以她的年纪配你刚好。」

　　不多不少，差六岁而已。

　　「最重要的是，她是除却已逝的上官老夫人外，唯一能和你相处超过一刻钟的姑娘。」

　　上官无咎越听眉越蹙，等一下……他说得该不会是－－

　　「对，我说得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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