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能否借步说话》杏仁瓦片

10、9

　　　　原本充斥着大总管的报告声、长老们的抱怨诅咒声的大厅瞬间寂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听得到。

　　「上官哥哥，好吵……」

　　一双雪白皓腕缓缓自上官无咎身后伸出，环抱住上官无咎劲瘦的腰。

　　「睡醒了？」上官无咎转身，以袖子替红豆抹去额上因闷热微沁的汗。

　　「他们的声音好大声……」说话的同时，双眼仍闭的红豆还不忘将手收紧，好让自己能更贴近上官无咎。

　　她还好想睡，可是他们的大嗓门让她睡不好。打了个哈欠，似醒非醒的红豆将微红脸蛋自锦被中露出，在上官无咎的大腿上蹭着撒娇。

　　抱着上官无咎的感觉好舒服，好像她在天庭卧房里每晚都要抱着睡觉的超大布娃娃。差别只在上官无咎的体温好温暖，而她的娃娃没有温度。还有，上官无咎的大腿很硬，而她的布娃娃全身软绵绵。

　　「要不要我先抱妳回房休息？」

　　双眼微张，红豆眼神迷蒙地看着上官无咎，「你的公事还没处理完……」

　　「已经处理完了。」

　　「是吗？」红豆微偏头。她怎么记得刚才好像还有一个人正在说话，却被她打断了？

　　「是啊。」他没有说谎，刚才处理的都不是公事，只是他与老家伙们间的家务事。

　　红豆还未完全清醒的眼神还是闪着疑惑。

　　看着这样的红豆，上官无咎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快融化了。

　　这几年他们只有在每年年底他到醉香阁巡视时，才会见面。每次相见，只有他们两人或司徒在场时，她都会扯扯他的袖子讨糖吃、或伸出双手要他抱，那时的他只当她是一般孩子爱撒娇。直到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才发现，原来红豆其实不是爱撒娇，而是非常、非常、非常爱撒娇。要不是这回他将她带回本家，他还不知道原来真实的红豆可以可爱到这种程度。

　　就像现在，在似醒非醒、眼神朦胧的时候，完全就像个邀人疼爱的娃娃。

　　「上官哥哥，我想起身……」红豆挣扎地想从锦被中坐起。可惜病体未愈，外加锦被将她包得太过密实，让她难以施力。

　　闻言，上官无咎小心扶起红豆，让浑身娇弱无力的她靠在自己身上。

　　见红豆不相信自己的话，上官无咎一手揽着红豆的腰，转身面对堂下众人，「我们还有要讨论的事吗？」

　　比冰山还要酷寒的眼神清楚表明他不接受除了「没有」以外的答案。

　　堂下众人摇头的摇头，摇手的摇手，就是没人敢提出反对意见。

　　上官无咎满意的点头，再回头，又是一张柔到可漾出蜜的笑脸，「妳看，上官哥哥没有骗妳吧。」

　　见堂下众人一脸好奇的瞧着自己，红豆不好意思地朝众人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海棠甫醒的迷人模样，让几名尚未娶妻的管事羞红了脸。

　　「妳不用对此感到抱歉。」见堂下数名年轻管事瞧红豆瞧到目不转睛、面红耳赤，上官无咎突然感到一阵不悦。「妳风寒未愈，我抱妳回房休息。」上官无咎再次以自己的身形挡住红豆，以眼神警告那几名年轻管事后，再度以锦被将红豆包得密不透风，只剩一张小脸露出在外。

　　上官无咎打横抱起红豆，将红豆的脸埋进自己怀里，「墨言，观影阁及听雨居中二名贵客的『所有开销』由四名长老『全额』支付，并由你负责打点她们一切所需。合理范围内，由你全权做主，不合理的部分，既然她们已逾作客之道，亦无须向我请示。」

　　换句话说，他不想见到、听到、知道任何有关她们的消息。管她们是皇亲国戚还是什么的，只要住进上官家，就要遵循上官家的规矩。而上官家的规矩很简单，不该出现的人不要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就可以。而不该出现的人就是那两个女人，不该出现的地方就是他的面前。

　　上官无咎温润略带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

　　说完，不顾身后有多少双眼因为他的举止已快要自眼眶掉出，就这样抱着红豆离开。

　　「恭送主子。」

　　对于上官无咎反常的举止无任何特殊反应，直至上官无咎与红豆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长廊后，大总管墨言才挺直刚才微弓的身子，挥挥手，要堂中两侧看傻的管事们各自回到自个儿岗位。

　　「大哥，我是不是聋了？」四长老不断拉着自己的耳朵。「我怎么没听到那个一向最厌恶有人打扰会议的无咎，大声责骂刚才打断会议的红豆？」不要说大声责骂了，连「责」、「骂」都没有。

　　「四弟，我才想要你在我耳边吼一吼，确定我的听力还在。」大长老掏耳。

　　上次不过有个新进小厮不长眼，误近议事堂，便遭无咎命墨言狠狠训斥一顿，并罚停俸一月。无咎不是苛刻的主子，但议事堂毕竟是上官家讨论要事的重要之地，若不树立严谨规矩，于开会时随意让人靠近，迟早会出事。

　　「七弟，我是不是卡到阴了，你打我一下好不好？」六长老不断揉着眼，「我怎么没看到最厌恶女人近身的无咎，将那双手从自个腰上卸下，反而是小心翼翼的将裸露手臂的衣袖拉上，转身温柔好言哄着？」

　　「六哥，我也看到了。」七长老搓搓自己爬满鸡皮疙瘩的双手，他们知道红豆对无咎是特别的，但不知道原来已经特别到这地步。

　　「大长老、四长老、六长老、七长老，」墨言走至四人面前，「虽然您们均已过耳顺之年，但犹身体硬朗、耳聪目明到令人备感钦佩的地步。所以，请相信自己刚才的所见所言。还有，大当家既已吩咐由四位长老们全额支付二名贵客之全部花费，未来若卑职对长老们有得罪之处，亦请长老们多加包涵、体谅。」说完，朝四名长老一揖，墨言退场，独留四名老人面面相觑。

　　许久－－

　　「大哥，大家都走了耶。」七长老环顾四周。

　　「嗯。」

　　「那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四长老很有礼貌的发问。

　　「嗯。」

　　「走去哪？」六长老接着问。

　　走去哪？

　　四人相觑后，诡异一笑。

　　当然是哪有好玩去哪边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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