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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释前因 ...

  •   “你这人怎么是非不明,善恶不分。”

      穆陶轻笑了声,慢慢开口,“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你……”

      “沈玉少既然早就觉得我恶贯满盈,那再多一两个罪名,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满不在乎的说道,甚至于比平日里的嬉笑更轻松。

      “我……”沈玉被噎的说不出话,他刚才确实是觉得她心怀不轨,所以才故意把她拉出来,此时那点小心思被人揭露出来,只觉得哑口无言。

      穆陶向来不喜欢咄咄逼人,只是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刚准备转身走,脚下的泥土坍塌了一大块,噼里啪啦朝下滚去,穆陶一个不稳,身体向前倾去,沈玉赶忙扶住她。

      此时脚下站的是郊外的一处斜坡,这地方人迹罕至,草木茂盛,昨夜一场大雨将泥土冲刷的松松垮垮,刚才站在这不觉得,现在刚一动,四周的泥土就哗啦啦滑下去。

      两人刚站稳,沈玉欲扶身后的树,可摸到的树干像活塞一样,竟被他推了进去,两人还未反应过来,脚下旋即腾空,“啊”的一声,一齐掉了下去。

      穆陶在空中一个翻转,足尖点壁,伸手拽住岩壁上的藤蔓,挡住下滑的落势。却在半空遇到同样悬挂于此的沈玉,两人皆是一愣,然后相视而笑

      “穆姑娘好身手。”月落星沉,草虫悲鸣,他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些许的低沉和郑重,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大相径庭。

      穆陶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回道:“沈玉少也不差。”

      话音刚落,两人不约而同向下滑去,既然下来了,总要去看一下。

      两人落地,黑黢黢的四周寂静无声,穆陶微微皱眉,套着白色锦靴的脚在地上来回踩了下。

      沈玉问道:“怎么了?”

      穆陶退后一步,俯身捡起一个东西,沈玉也正好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两人细看时,却是个古朴的镂花银簪,这簪子在寻常店面就能买到,并无新奇之处。

      “就是个普通的簪子。”穆陶道。

      沈玉举起火折子四处照了下,这洞深约20米,两侧石壁凹凸不平,弯弯曲曲向前延伸。旁边的岩壁上布满了盘绕的树根,几根藤蔓幽幽静静的垂下来。这大概就是刚才那棵树,看着其貌不扬,实则稳如磐如,盘根错节,任他风雨飘摇,我自岿然不动。。

      沈玉看着远处狭长幽深的通道,顿了声,开口,“穆姑娘。”

      穆陶不理他,率先向前走去。

      沈玉微微一叹,也跟上。

      通道狭窄,两人一前一后,一边摸索,一边小心往前走。沈玉道:“穆姑娘为何来这荒野小城?”

      “沈玉少为何去那秦楼画舫?”

      “不知穆姑娘家住何处?”
      “不知沈玉少师从何人?”

      “穆姑娘和余姑娘是什么关系?”
      “沈玉少为何对琬姐姐这么关心?”

      “穆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沈玉少的计划是什么?”

      “听闻穆姑娘,行侠多仗义,乐善而好施。”
      “听说沈玉少,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沈玉一顿,轻轻一笑,“穆姑娘还真是伶牙俐齿。”
      “沈玉少也是,深藏不露。”

      复行数步,隐隐有亮光透出,沈玉吹灭火折子,两人继续朝前走。通道尽头,豁然开朗,恍如白昼。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屋子,确切的说是一个姑娘的闺房,屋子四角立着四根汉白玉柱子,以白色长幔相系于中央,下端悬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柔和明亮却不刺眼。右前方一张圆形的大红雕漆檀木床,四周悬挂白色的帐幔,床对面是一张梨花木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菱花铜镜和一个梅花纹饰妆匣,左边一张大理石花案上放着一把古琴。

      沈玉抽出腰间的扇子,以扇击掌,慢慢踱步,颇有遗憾道:“住在这里的一定是个美人。”

      穆陶环视一周,走过去打开梳妆台上的妆匣。里面翠羽明垱,瑶簪宝珥,数不胜数,光影流动,绚烂夺目。再看一下手中黯然失色的银簪,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这个妆匣里的东西,穆陶微微疑惑,难道这不是屋子主人的。回头时却发现沈玉不知从哪找了酒,席地而坐,倚着花案自斟自饮,悠然自得,不亦乐乎。

      “沈玉少不怕,这里面有毒?”穆陶微微一笑。

      沈玉睁开眯着的眼,星眸微转,目光炯炯,晃了晃酒杯,“但令千日醉,何惜两三春。穆姑娘要不要试试?”

      “好”穆陶应道。

      沈玉拿起一个杯子,又倒了一杯酒,穆陶走过来,和他一样掀起衣摆席地而坐,沈玉一愣,而后微微一笑,把酒杯递过来,“穆姑娘果然豪爽。”

      穆陶接过酒杯尝了一口,咂咂嘴,惊讶道:“燕国的月白酒。”

      “咦,穆姑娘也知道这个?”

      “以前我常常偷喝我二哥酒窖里的酒。”穆陶笑的眉眼弯弯。

      “我也是,常常偷我爹的酒喝。”沈玉眼睛亮亮的,像是终于找到同道中人,“不过每次被我爹发现,都会把我赶出家门。”

      穆陶笑道:“我二哥不会赶我。但是会罚我抄书。”

      沈玉举起酒杯,“原来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如干一杯。”

      “干杯。”

      两人一饮而尽,沈玉一边斟酒一边道:“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姑娘,喝酒打架样样不比男人差。”

      “我以前也只是在我二哥的酒窖里看到过三坛而已,这屋子的主人可真有钱,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

      沈玉拿着酒杯的手轻轻晃动,“要是普通人,谁会愿意住在这种见不得人的地方。”

      “看这桌上的灰尘,这里至少空了十来年,不知沈玉少有没有听说,十年前哪家的姑娘失踪了?”

      沈玉皱眉思索,摇头道:“不曾听说。”

      穆陶道:“难不成你的顾伯伯金屋藏娇,在这藏了个美人。”

      “美人。”沈玉喃喃道,紧接着开口,“穆姑娘刚才为何跟踪顾老爷?”

      穆陶想了想,“我送花的时候正好看见顾老爷在打听小琬的事,觉得不对劲,就跟着看看,然后就遇见你了。”

      “余小琬?”

      穆陶奇怪道:“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沈玉盯着眼前的白玉酒杯,眸色深深,“十年前,顾家倒是有一桩旧事。”

      “和小琬有关。”穆陶道,她用的是肯定句。

      “穆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沈玉声姿高畅,眉目疏朗。“十年前,顾老爷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美人,据说这美人让当时美人斋的第一花魁都自叹弗如。”

      “那该是美成什么样子啊。”

      “唔,大概是很美吧。”沈玉也不知怎么回答。

      穆陶笑道:“还有沈玉少形容不出的美人。”

      沈玉轻咳了一声,左手食指与拇指捻了几下衣角,继续道:“只不过,这美人已为人妻,还带着个八九岁的孩子。”

      “后来呢?”

      “后来”沈玉想了想,“后来,这美人为她丈夫殉情了。那孩子在顾家待了两年,也离开了。”
      穆陶道:“这么看来,这美人不仅没有殉情,还被人金屋藏娇藏在了这里。”

      “不止如此,美人的丈夫应该也没有死。”沈玉指了指花案上泛黄的花笺小楷。
      穆陶拿过来,上面只有两句诗,“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那孩子就是小琬吧。”

      沈玉点头,“听说那孩子生了一场病,醒来后就……”

      “生病?”穆陶冷笑一声,愤愤不平道:“哪有那么巧的事,顾家做出如此无耻的事,要是还这样心安理得的活着,那这天底下还有王法么?”穆陶喝了一大口酒,问道:“沈玉少害怕么?”

      “只要不涉及沈府,在下一定鼎力相助。”沈玉毫不犹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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