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花时犹记

6、第 6 章

　　“我回来了。”林阳四下看了看，发现向晚居然拿着锅铲站在厨房里。
　　“在这。”向晚咳了一声，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林阳赶紧走了过去，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向晚拿手腕在眼角蹭了蹭，“去洗个手吧，马上就能吃饭了。”
　　“这是什么？”林阳折回厨房，盯着锅里黑漆漆的一团，不安地问道。
　　“虎皮青椒，现学的。”向晚夹起一块放到林阳嘴边，“不准嫌弃。”
　　“咸不咸？”林阳摇摇头，向晚这才放心地笑了，柔声道，“端过去吧。”

　　吃完饭，两人在沙发上对峙了许久，林阳终于败下阵来，乖乖进了厨房。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林阳还在厨房里忙着，向晚拿毛巾轻轻揉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茶几上摆着个精致的小盒子，向晚突然叫了起来，“慕斯蛋糕？”
　　“路上看见的，很好吃的样子，就买了。”水声衬得林阳的声音也微微有些发抖。
　　向晚强迫自己往后退了退，扭头嗔怒道：“你刚怎么不拿出来，我都饱了。”
　　“就是怕你不吃饭，所以才藏起来了。”林阳笑着，声音又被流水压了下去。
　　向晚站起身，气鼓鼓地走到厨房门口，“我要报警啦，你个坏叔叔！”
　　“乖，小朋友就更要听话了。”林阳扭过头，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向晚特意在每道菜里都加了胡椒粉，喷嚏声就这样响彻了整个小区。
　　“端午节有什么安排吗？”林阳夹了根榨菜，突然开口问道。
　　“能怎么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呗。”向晚冷冷地回了一句，突然有些心虚。
　　“哦，正好……我可能要加班。”林阳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向晚突然有些不忍，“待会儿……陪我去买粽子吧。”
　　“好！对了，”林阳突然俯下身，打开地上的背包，“公司发了代金券。”
　　“哦。”向晚应着，小声嘀咕了一句，“省下的钱刚好可以多买几盒冰淇淋。”
　　林阳的手停在半空中，背对着向晚，慢慢咧开了嘴。

　　“收拾好了吗？”林阳站在门垫上，四处张望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餐桌旁，向晚小心翼翼地将粽子装到礼盒里，“嗯，不就两盒粽子嘛。”
　　“真的不用开车送你？”林阳不死心地问道。
　　“不用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向晚皱紧了眉头，努力想把礼盒的一角捋直了。
　　林阳愣了愣，有些失落地说道：“那……路上小心点。”
　　“知道啦，快上班去吧。”向晚终于失了耐心，把装备齐全的林阳推出了门。

　　下了出租车，向晚深吸一口气，走进楼道里。身后，林阳的车停在树荫里，看着白色的身影出现，又消失，终于转动钥匙，开走了。

　　“真是长能耐了，还知道买粽子回来。”向妈接过向晚手中的礼盒，随手放到了地上。
　　受此重挫，向晚不禁开始怀疑人生，“妈，你老实交代，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我也很不想承认，可人家都说你跟你爸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向妈摇摇头，走回厨房。
　　“胡说，那我怎么这么矮。”向晚俯身脱下脚上的运动鞋，轻声嘀咕道。
　　“谁让你不穿高跟鞋的。”向妈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这种时候，她的听觉总是格外灵敏，“把东西放好，快过来帮忙。”
　　“哦。”向晚把包扔到沙发上，径直走进了厨房。

　　“妈，我爸呢？”向晚扭头看了看，搁平时，老爸早围着厨房转起圈来了。
　　“看人下棋去了。”向妈漫不经心地答着，伸手去拿向晚身后的生抽。
　　“啊？他怎么不用帮忙？”向晚有些忿忿不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向妈“关爱”地看了她一眼，诡异地笑了起来，“你不是说了上午就回家嘛。”
　　“额……”向晚突然觉得，下次还是来个突然袭击比较好。

　　“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里，向晚打开门，颇有些惊讶，“嫂子？你们怎么赶到一起了！”一低头，果然，两个混世魔王也在。
　　“姑姑！”女孩昂起头叫了一声。男孩却冷哼着，猛地转过身去。
　　“嗯，乖。”向晚笑着摸了摸女孩的头，匆忙俯身拿出几双拖鞋。
　　“什么叫赶啊？是我去接的嫂子好吗？”向晴换上一双拖鞋，将男孩抱了过来。
　　“你爸妈呢？”向晚往后退了两步，让出一片空当。
　　“他们懒得跑，让我多带几个粽子回去就行。”男孩一直扭着，向晴瞪了他一眼，终于安静下来。
　　“后面那句是你说的吧？”向晚笑着，不觉看了小男孩一眼。
　　小男孩吐了吐舌头，看向晴又瞪了他一眼，才不情愿地叫了声：“大姨。”
　　向晚笑了笑，摸摸男孩的头，“毛毛也乖”。
　　“不准叫我毛毛！”
　　男孩抗议着，一群人就这样叽叽喳喳地闯了进来。

　　饭桌上自是不用说，没想到吃完饭，两个小家伙居然吵着不愿意回去，向晴乐得轻松，拖着嫂子出去逛街，说要让向晚提前适应一下，真是叫人头大！临近傍晚，向晚终于送走了这一群祖宗，瘫坐到沙发上。刚打开手机，刘画和小美的消息就跳了出来，向晚赶紧一一回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刷微博，向妈的声音又在耳畔响了起来。
　　“别偷懒了，起来把地拖一下。”中气十足的声音让向晚误以为家里来了位女高音。
　　“哦……来啦！”向晚故意拖长调子，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老爸这送客送得可真够久的。
　　“先把厨房拖一下，要准备晚饭了。”
　　向妈的命令一道接着一道，向晚靠在卫生间门口，将拖把狠狠地甩了几下，“遵旨！”
　　厨房里，向晚刚弯下腰，又猛地站直了，那辆车，好像是林阳的？定睛一看，却又不太像了，车前站着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正好挡住了车牌。
　　向晚自嘲地笑了笑，想什么呢你？这才分开多久啊。

　　吃完饭，向晚终于躺到自己柔软的小床上，拿出手机，给林阳发了条微信。
　　“端午节快乐！”
　　“端午节快乐！”林阳很快回了过来。
　　“到家了吗？”向晚接着问道。
　　“快了，路上有点堵。”
　　“啊？那等你到家再说。”向晚匆忙打完几个字，发了过去。
　　“嗯。”
　　等了一会儿，看林阳没再回复，向晚站起身来，从衣橱里巴拉出一条浴巾，搭在肩上，朝着卫生间走去。不一会儿，向晚又出来了，散着头发，快步走回房里，打开抽屉，拿出几个本子，塞进了挎包里。

　　洗完澡趴回床上，向晚才发现手机一直闪着，打开一看，是林阳的未接来电。微信上，也是他的未读消息。
　　林：怎么不接电话？
　　向：刚洗完澡，我爸妈已经睡了。
　　林：哦。吃粽子了吗？
　　向：没有。
　　林：为什么？很难吃吗？
　　向：不是。我不吃粽子。
　　林：？
　　向：你知道粽子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吗？
　　林：不知道。
　　向：推荐你去看下《盗墓笔记》。
　　林：小说吗？
　　向：是啊，写粽子的小说。
　　林：好。
　　向：……我今天差点累死。
　　林：怎么了？
　　向：被两个，不，是一个小屁孩吵得头晕脑胀，还不能怼他。
　　林：？
　　向：我外甥。
　　林：小孩不是应该很可爱吗？
　　向：怎么可能？简直就是恶魔好吗？
　　林：那你早点休息吧。
　　向：嗯，明天一定要睡到日上三竿。
　　林：晚安。
　　向：晚安。
　　向晚翻身平躺下来，突然想到元宵节之后跟林阳没完没了的晚安日常，不觉拉上被子蒙住了头，真是太不矜持了！

　　第二天一早，向晚笑着收下520的红包。这是林阳雷打不动的习惯，只不过，第一天是520，第二天就变成了5.20。向晚曾经问过林阳，为什么只有第一天是520，林阳想了想，说看心情，因为自己没那么多钱，向晚翻了个白眼，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
　　林：不是说要睡到日上三竿吗？
　　向：哎，别提了。
　　林：怎么了？
　　向：都怪你，买什么粽子，害我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林：嗯，怪我。
　　向：不错，觉悟挺高。
　　林：那……我们回家吧。
　　林阳躺在阳台的藤椅上，不时抬眼看看桌上的手机，手里的书却是好一会儿也没能翻上一页。林阳纠结着，把手机调成静音，好容易静下心来，手机突然亮了，林阳赶紧坐起身，偷偷瞄了一眼，屏幕上只有一个大字——“好”。
　　林阳飞快地拿起手机，解了锁，点进去一看，果然是她，于是一把合上了书，抓着手机冲回房里。
　　“爸，公司有事，我先回去了。”
　　没等两个老人家反应过来，林阳已经提着电脑包到了门口，砰地一声，门带起一阵风，在林阳身后，猛地关上了。

　　向晚还是坚持要坐地铁回来，林阳没敢多说什么，偷偷把车开到离家不远的地铁口，悠悠转起了圈子。
　　天空中飘起细雨，白色的身影在地铁口张望着，突然将包顶到头上，跑了出来。林阳猛踩了脚油门跟上去，打开车窗。
　　“美女，顺风车需要吗？”
　　向晚抬起头，白了他一眼，打开车门坐了上来。
　　“帅哥，我可没带钱哦。”
　　“没关系，以身相许我也不介意。”
　　看林阳笑得一脸得意，向晚猛地瞪了他一眼。
　　“说，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追踪器了？”
　　“哦？还有这种高科技？我怎么不知道。”
　　向晚低下头，看了眼林阳的工牌，不觉感叹道，这家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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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想放微信截图上来了，以及日常@你歪m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