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9、故园此声 ...

  •   断了线的燕子风筝打着旋儿从天上坠了下来,眼看就要掉入水中时,一只白皙的手将它抄了起来。

      那手的主人是个红衣少女,她御剑渡河,一个鹞子翻身轻巧落地,举起手中的纸鸢定睛一看,大惊道:“陈留风物果真与昆仑大相径庭,这燕子怎么长得跟鹅似的。”

      白发蓝袍的道士自氤氲的剑光中踏出,他神情淡漠,对那挤眉弄眼的燕子风筝不置一词,只朝那少女道:“此事你一人可有万全把握?”

      灵纱收了风筝,笑嘻嘻道:“小事一桩。用不着你出面。”

      紫胤也不坚持,点头道:“三日后,我入城寻你。”

      说完便御剑向北往陈留郊野去了。

      紫胤走得这样干脆利落倒让灵纱愣住了,再举目北望,只见一片青空茫茫。

      她磨了磨后槽牙:“装模作样!”

      数日前紫胤在昆仑推演出陈留以北有陨星,悬浮在陨星四周的星尘是用以注灵的绝佳材料,只是星尘在陨星降世后短短几日内便会消散,是以卦象初现,两人便整装东行。哪知御剑至雍丘稍歇时听闻陈留谢府有鬼祟作乱,灵纱就提议兵分两路。
      她入城后四处寻不着那风筝的主人,只好自己先收进乾坤袋里,又催动两分剑气凹出修仙弟子的骚包作派在谢府前登场亮相,唬得谢府上下立刻将她奉为座上宾。

      谢氏是陈留郡望,在城内有两座府邸,居于城南的坊间称之为南谢。南谢近年来无人出仕,日渐衰微,将食客也遣散了,门庭冷落。

      南谢家主两鬓斑白,眉心有一道深深的沟壑,口气却还算温和:“本不想劳烦姑娘,只是春闱渐近,府上怪相频生,委实扰乱犬子心绪……”

      灵纱一笑道:“谢员外太客气了。降邪祟是修仙者的本分,绝没有劳烦一说。”

      两人又你来我往地客套了几句后,灵纱道:“恕我冒昧,近来府上有人过世吗?”

      谢敏行皱起眉头良久没有说话,倒是坐在他身旁的谢夫人捅了捅他的胳膊肘道:“老爷,你说啊,谢良珍家那事……”

      谢敏行这才叹了口气道:“鄙府厨娘谢良珍有一子,前些时日两人去城外扫墓,她儿子帮人捡挂在树梢上的风筝,结果从树上摔下来……”

      灵纱点点头,又问了些府中其余事后,谢敏行便命管事带她去客房稍事歇息。

      等入了夜,她随手揣了两张符咒在谢府里闲晃。这宅邸本就冷清,此时更是连个鬼影都碰不上,直走到西北墙角一株玉兰树旁,才看见树下立着一个白衣青年。

      玉兰树繁茂的枝叶间藏着欲放的花苞,在寂静的夜里吐出幽幽香气。那青年负手而立,微微仰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及至走到四五步外,他才侧过头望向灵纱,神情有些诧异。

      灵纱深深吸了口气道:“好香。”

      又转头问那男子:“你夜里来这儿,是为了它吗?”

      白衣青年点点头:“正是。念书念得烦闷了,出来走走。……你是?”

      灵纱笑道:“谢员外请我来小住两天。我叫灵纱,公子怎么称呼?”

      那白衣青年面上露出困惑,却并未追问,只淡声道:“谢长安。”

      灵纱啊了一声,笑眯眯道:“原来是谢公子。”

      谢长安瞥见她腰间兵刃,略有惊讶道:“姑娘……习武?”

      灵纱点点头:“世道太乱,能学上一点防身总是好的。”

      她看着谢长安,又歪了歪头道:“……若谢公子他日上洛州赶考,也最好与人结伴同行。”

      他环视空空荡荡的谢府,苦笑着摇头:“……我又能与谁结伴?”

      灵纱摸摸下巴,想了片刻后语气轻快道:“这样,不如我教你两招。要是学成了,对付小贼绰绰有余。”

      谢长安一愣神的工夫,灵纱已从身后抽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他一脸莫名,却仍是点点头道:“……还请姑娘赐教。”

      灵纱笑嘻嘻道:“看好啦!”

      她话音未落,谢长安眼前已没了少女的身影,他茫然四顾,灵纱的声音却从身后响了起来。

      “绕到贼人身后,再起手一剑削他后颈。削过去之后记得再补一剑,趁他疼得满地打滚,你就赶紧溜走。”

      谢长安失笑:“……姑娘好身手。只是我手无缚鸡之力,怕是来不及绕至对方身后,便被他刺中了。”

      灵纱从他背后探出脑袋:“我猜谢公子也不是天生就能识字罢?更何况当年圣人亲自修订六艺,孔府门生又怎能只会埋头苦读?”

      谢长安思索片刻赞同道:“姑娘所言极是。在下一定勤练这……这招式可有名字?”

      灵纱弯着眼睛道:“有啊,叫搓澡剑法。”

      谢长安肃然道:“稳如嵯峨高山,柔若水中荇藻,嵯藻剑法,在下受教了。”

      灵纱哈哈大笑。

      谢长安又面露困惑,转身虚心求教:“我说错了吗?”

      白衣青年有一双清秀的下垂眼,困惑的神情令他看起来像一只迷了路的小狗,让人很想摸摸他的头。

      灵纱勉强直起腰摆摆手道:“没错没错。你说得妙极了!”

      这时院墙外忽然传来笃笃敲更之声,谢长安道:“夜深露重,姑娘还是早些安歇罢。”

      灵纱哦了一声,与他道别后便回了房。

      翌日清风和畅,及至夕照陈留,谢府外却仍是人声鼎沸。灵纱在庭院里抓住管事一问,才知道今日夜里城中有花朝灯会。

      时辰还早,灵纱决意也去凑个热闹。

      天刚擦黑,挂在楼宇间的花灯一齐亮了起来,将整座陈留城照得亮如白昼。最大的那盏挂在城墙上,像一轮明晃晃的月亮,被繁星般的灯海高拱起来,十分惹眼。此时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流如织,多是与灵纱年岁相仿的少女,也有羞羞答答的小鸳鸯,还有一群吵吵闹闹的小崽子山呼海啸地从街头蹿到街尾,又被急急赶来的父母揪着耳朵拎了回去。

      灵纱混在人堆里慢悠悠地逛,她东摸摸西看看,似乎很是起劲儿,却什么也没买,直走到街角一处冷冷清清的花灯摊前才停住了脚步。

      那摊主是个书生,也不懂吆喝,只蜷在摊后看书。灵纱在摊前晃了半天,他还是连给个眼神都吝啬得很。红衣少女挑了许久,才从挤挤挨挨的花灯里拿出一盏。
      那花灯样式寒酸,糊纸上的水墨画却颇有意趣,寥寥几笔勾出一群在江岸上放风筝的小童,灵纱提着灯问那书生:“小哥,这灯怎么卖?”

      书生头也不抬,伸出三根手指。

      灵纱递给他三个铜板,书生这才勉为其难瞟了她一眼,他看见她挑中的花灯,撇撇嘴嫌弃道:“俗不可耐。这风俗画怎比得上山水画灵秀。”

      灵纱举着花灯左看右看,笑嘻嘻道:“嗯,是俗气了些。那你就便宜我两文钱吧。”

      那书生一噎,翻了个白眼挥挥手道:“拿走拿走。”

      回谢府的路上她捧着那一文钱的花灯,越看越是满意:“笔法圆润,野趣十足,他一定欢喜。”

      灵纱抬头一看天色,对那花灯自言自语道:“时辰正好,等会儿就将你送给长安。”

      她刚说完,一缕发丝却忽然散在了肩上,接着只听一声脆响,竟是她绾发的银簪掉了。

      灵纱心下一惊,连忙弯腰去捡。

      从前束发的红绳断掉后,这是紫胤赠给她的。灵纱翻来覆去地确认那银簪无事了,才轻轻松了一口气。这口气松到一半,她的眉毛又扬了起来。红衣少女用食指戳了戳那刻着细致卷云纹的簪尾,气不打一处来:“早就打算让我一个人来,还要惺惺作态。脸冷心也冷,连长安三成可爱也没有。”

      可惜银簪是死物,她撒气也撒得没甚意思,只好悻悻作罢,将长发又绾了起来。
      谢府门户禁闭,除了她应是无人出门逛灯会。她不愿吵醒管事来开门,于是一路溜达到西北角,腾身一跃,直接翻进了院墙里。

      谢长安仍站在那株玉兰树下,被她吓了一跳:“灵、灵纱姑娘,你怎么……”

      灵纱笑意晏晏道:“这院子七拐八弯转得我头昏,还是外面的路好走。”

      谢长安无奈笑道:“谢府院墙有十来尺高,仔细摔伤了。”

      灵纱哼哼唧唧道:“再高十尺也摔不着我。”

      谢长安皱眉不解道:“当真?那你为何一直背着手?”

      灵纱神秘兮兮道:“今夜城里有花灯会,街上热闹极了。我从城南走到城东,找到了这个。”

      她将藏在身后的花灯提了起来:“送给你。”

      白衣青年的脸上闪过错愕。那花灯烛火映在纸面上,照着嬉戏的幼童和飞在云端里风筝,风筝旁还有一对蝇头小楷写就的绝句。

      谢长安俯身去看:“清风如可托,终共白云飞。”

      他苍白的脸颊终于沾染上一点灯火的暖意,而眼里像浸着春水,让缱绻旧事吹皱了,泛起层层涟漪:“是纸鸢……小宁常说,她来世最想化作一只纸鸢,白天飘在云里,晚上陪在我身边……”

      灵纱犹疑道:“……小宁?”

      谢长安笑了笑:“是我的亲妹妹。她生来……腿脚有些不便……后来生了一场急病走了。”

      灵纱一愣:“那、那化作一只鸟岂不更好?”

      谢长安摇摇头:“我也这样问过,但她不愿。”

      灵纱疑道:“为何?”

      谢长安轻声道:“她说纸鸢不须吃喝不惧寒暑,这样便不会拖累我与娘亲。”

      有一瞬间灵纱几乎以为谢长安在流泪,再看却发现只是光陷在他下垂的眼尾里,刻出仿佛泪水的纹路。

      灵纱黯然道:“抱歉。不过修仙者常言,前世之祸,今生之福。她会好起来的,你且放心吧。”

      谢长安点点头,忽而笑得有些腼腆:“谢谢你,灵纱,还有你的花灯……我……我很喜欢。”

      他又有些困扰道:“可惜在下身无长物,又该回赠你什么呢?”

      灵纱沉默片刻,扯了扯嘴角道:“我一百样都不需要。只是进城时看见满天的风筝,眼馋得很,不若明日你陪我放风筝吧。”

      谢长安一愣,犹豫不决道:“白日里我恐怕……”

      灵纱道:“没事。我将花灯挂在这里,明日酉时,我们仍在此处见。”

      她将纸鸢花灯挂在玉兰树旁的回廊下后,远远传来了敲二更的梆子声,谢长安温声道:“好,一言为定。眼下夜深了,早些回房罢。”

      灵纱点点头,转身走了。

      第二日仍是个晴朗日子,等日暮时分,灵纱正要去赴约,前脚出门就碰见了从东院出来的管事。

      那管事愁眉苦脸的,手上端着食盘,食盘里的菜品比谢氏夫妇用的晚膳都要丰富许多。

      灵纱见他连连叹气,问道:“怎么了?”

      管事皱着脸道:“少爷吃不下饭,把我赶出来了,这会儿夫人进去劝了,我拿这些饭菜再去厨房热热。”

      灵纱哦了一声道:“春试前难免紧张,你们也不必太过忧心,等他饿了自然就想吃了。”

      管事正欲说话,谢夫人却忽然出现在他身后,她边抹泪边瞪眼道:“姑娘你来了几日,夜里树叶子还是哗哗响,闹得我儿睡不好觉。这本事没练到家,说话倒轻巧!”

      说完抢过食盘,怒气冲冲地往厨房去了。

      管事连声道歉,灵纱刚扬起眉毛,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垮下肩膀,摆摆手朝西院去了。

      灵纱走到玉兰树下时,谢长安还没来。傍晚这会儿没什么风,她拿着入城那日捡到的丑风筝,决定自己先试试。

      她扯着线,从院墙的一头跑到另一头,谁知刚停下来那风筝就磕在了地上。

      灵纱又举着风筝来来回回折腾了数次,最后连轻身功法都用上了,可惜那风筝仍是一点面子不给,丝毫没有乘风而起的意思,大头朝下,哐哐摔了个倒栽葱。

      这时身后忽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灵纱转身大怒道:“谢长安,你笑什么!”

      谢长安无辜道:“在下并无冒犯之意,只是……只是笑这风筝十分有趣。”

      灵纱哼了一声道:“敢糊弄我。你看好了。”

      她手里偷偷捏诀,平地起了一阵风,那肥鹅一样的燕子立刻歪歪扭扭地蹿上了天。
      红衣少女得意道:“怎么样?!”

      谢长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这……”

      灵纱嘻嘻一笑。

      那风筝还没飞高,院墙外忽有人哈哈狂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世上竟然还有风筝能比李大毛做的还丑我陈留城真是人才济济啊!”

      灵纱撇着嘴郁郁道:“算了……这风筝放上去更丢脸。”

      谢长安忍住笑道:“别生气,灵纱,改日我做一只新的给你。”

      灵纱扯着线的手一僵,低声道:“……我快走了。”

      谢长安笑容一凝,良久才温声道:“你要回家了?……是我糊涂了,认识这两天,还不知道灵纱你自家在何处?”

      灵纱嘀咕道:“告诉你也没用……要往西走很远很远。”

      谢长安思索片刻道:“在城西?观业寺吗?……远也无妨,待春试结束,我一定登门拜访,带一只漂亮风筝给你。”

      灵纱没应声,而天上的风却忽然被凭空抽走了一般,令那本就摇摇欲坠的风筝一头栽进了树枝里。

      灵纱盯着那只风筝,轻声道:“风筝掉了……长安,你帮我捡回来好不好?”

      那白衣青年全然忘记了她有轻功在身,点点头就朝树下走。

      走到一半,灵纱却忽然叫住了他:“长安!”

      谢长安回头:“嗯?”

      灵纱弯了弯嘴角:“没事,小心些。”

      谢长安点点头。

      那只肥鹅一样的风筝挂在树梢上,谢长安站在树下,仰头一望。灵纱还未见他如何动作,他已然轻飘飘地跃了起来。

      谢长安站在树枝边,伸手去捞那只风筝。鼻歪眼斜的胖头燕子明明就在眼前,可他一捞竟是捞了个空。

      谢长安一愣,困惑地看了看右手,又慢慢伸出去想捉燕尾,可这次他竟看见自己的手穿过了风筝。

      记忆在顷刻间全部向他涌来,令他头痛欲裂。而时间像静止了一样漫长,让他的人生像走马灯一般在眼前疯狂转动,他想起母亲,想起谢长宁,想起荡在风里的纸鸢,想起坠落时的眩晕,还有春日里泥土的腥气。

      他垂头去看灵纱,那个红衣少女就站在树下。

      这样灿烂的颜色,在他过往的二十年里似乎从未有过,而人生又太过匆忙,匆忙到有些事还来不及开始,就要结束了。

      他眉间的困惑烟消云散,却仍然笑得那样温柔:“灵纱姑娘……抱歉,这风筝我没办法帮你取了。”

      他想了想,又轻声道:“那只新风筝,请恕在下……也要失约了。”

      灵纱知道自己笑得太难看了,但她还是勉强抬起脸,弯了弯手臂,用平生最轻快的语调说:“我很厉害的。长安,你别怕,跳下来,这次我接住你。”

      谢长安笑着点点头:“嗯。我信你。”

      他张开双臂,衣角翻飞,像一只来不及上色的纸鸢,扑扑簌簌地坠了下来。灵纱仰着头想要接住他,可是他的魂魄在半空中就碎作尘埃,四散纷飞,唯余一缕微风绕过她耳畔,藏着一句极轻极轻的心愿,随即融进如血的残阳里,再寻不见了。

      过了许久,直到花灯里能让亡魂在白日出现的雀阴烛都燃尽了,灵纱仍是站在树下没动。

      晨光熹微,陈留城里又燃起炊烟时,管事慌慌张张寻了过来。

      他一拍大腿:“哎呀,姑娘你在这儿呢!快快,前厅有位道长来找你。”

      灵纱哦了一声,拎着那只燕子风筝,老老实实地跟着管事往外走。

      管事叽叽咕咕道:“姑娘,这道长是你什么人啊?那气度,怕不是快成仙了吧,我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灵纱笑了笑。

      前厅里坐着三个人,紫胤正在与谢敏行说话,他见灵纱进来,淡淡扫了她一眼。

      反倒是谢敏行起身,眉头略微舒展了些:“灵纱姑娘,听紫胤道长说,你已将长安……?”

      灵纱沉默片刻道:“他走了。”

      那谢府少爷谢儒泽坐在谢敏行身旁,有些神经兮兮地绞着手道:“他不会再回来吧??”

      紫胤道:“残魂并非恶鬼。只要想起前尘种种,便会安心转世。”

      谢儒泽噌地站起身焦灼道:“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回房看书了。”

      谢敏行正欲呵斥他站住,谢儒泽却匆匆就没了影。谢府家主叹了口拱手道:“望道长、姑娘海涵。”

      紫胤点头道:“不必介怀。令郎心焦气满,并无大碍,只需服食黄连朱砂丸安神定惊即可。”

      谢敏行叹了口气道:“多谢道长。早先夫人失礼了,也请灵纱姑娘不要怪罪。”

      灵纱摇摇头道:“没事。残魂留恋故园,会下意避忌曾令他殒命之事,我……我为取他信任,引他转生,的确花了些时日。”

      谢敏行颓然坐回椅中,长叹一口气道:“长安啊……小宁去了以后,良珍哭得眼睛不好了,长安本是想考取功名带他娘上洛州治病……哎,儒泽若是有长安一半沉稳,又何至于此……”

      两人又坐了一刻,灵纱婉拒了谢敏行让他们再留宿一晚的提议,跟着紫胤出了谢府。

      刚拐过街角,灵纱便默立不动了。

      紫胤侧过脸,声音难辨喜怒:“放不下?”

      “我……”灵纱垂下眼睛道,“我之前听谢员外说长安的娘亲后来被她亲哥哥接回本家住了,我想去看看……”

      紫胤道:“不必。她不愿再为此事所扰。”

      “啊?”灵纱一愣,“……你去探望过了?”

      紫胤道:“不错。”

      灵纱哦了一声,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他:“那……倘若能顺顺当当转世,这辈子还能重逢吧?”

      紫胤沉默许久才道:“……天地磅礴,轮回罔测……要追寻一人何其不易。”

      他声音一顿,又道:“……你若想许他今世,只怕道阻且长。”

      灵纱又是一愣,等那仙风玉骨的白发道士走远后才高声道:“哎??我没答应啊,不是,长安是说还想见见他娘亲和小妹啊!”

      “不对,这些事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你又跑那么快干嘛!”

      “……喂!”

  • 作者有话要说:  想想还是把之前的文锁掉了,不然世界观可能会混乱。准备慢慢开始修文了,感谢还在等的朋友们!这个故事吧,虽然糖要用放大镜找,但好歹也算糖吧(?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