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牙痛乱谈 ...
-
又是一年蒲昌瓜果的丰收日子。灵纱趁着紫胤闭门铸剑的工夫，独自偷溜下山抱了个蜜瓜回来，盛情邀请红玉一同品鉴。
那蜜瓜饱满圆润，纹理清晰错杂，被灵纱抱在怀里拍得嗵嗵直响。
她笑嘻嘻道：“我听话得很！真人不让我吃马奶糖，吃个蜜瓜总成吧？”
红玉伸出葱根似的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小馋鬼。”
灵纱从身后抽出一把菜刀，手起刀落就把蜜瓜切成了八瓤。
决玉谷中四人并无餐蔬饮浆之需要，是以锅碗瓢盆俱无。这菜刀还是她今次下山，特地拐去杂货铺买的，不然拿铁剑切瓜，让紫胤知晓了，少不得要雷霆震怒上两三天。
这蜜瓜被她垂悬在后山寒涧上两个时辰，凉得浸心透脾，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绵甜的汁水。
灵纱埋头吭哧吭哧吃得正欢，忽然短促地“啊”了一声。
红玉放下蜜瓜问：“怎么了？”
她吃完最后一瓤瓜，徐徐捧住脸颊：“牙痛……”
这牙痛的毛病不是一两日了。她嗜好甜食，一年前在蒲昌市集上发现了马奶糖后，连睡觉也要含着。后来夜里牙痛得直叫唤，紫胤便明令她戒甜。
红玉捏着灵纱的下颚，边朝她嘴里望边皱眉道：“你又偷吃糖了？”
灵纱连连摇头：“鹅唯有啊……”
红玉放开手，正色道：“你后槽牙龋得太深，方才那片蜜瓜怕是伤了牙髓。……不过我曾看过一个法子，只要以锉刀磨平龋齿，抽出内里的经髓，再填上龋洞便成了。”
灵纱瞪大眼睛：“抽、抽出内里的经髓？！”
红玉将手拭净，缓缓笑道：“龋齿无法自愈，拖延下去只会加重疼痛，不如今日就来试试这法子罢。”
灵纱哇地一声跳起来，告辞之快仿佛脚踩两片蜜瓜皮。
她平时与红玉最是亲近，这日午后却黏着古钧比划到天黑。她练招式练得猛了，躺在床上四肢酸软，偏生牙齿又痛得厉害，连额角都突突地跳着疼。
直到窗外天色蒙蒙亮，灵纱才迷迷糊糊闭上眼睛。她刚睡着，就听见有人敲门。还没等她分清那敲门声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已经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活取牙髓的恐惧让她瞬间一个激灵，立刻惊醒了。
她卷着被子咕噜咕噜滚到墙角，声泪俱下道：“我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这样强迫我，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紫胤：“…………”
室内久久沉寂，灵纱良久才从被子里探出毛茸茸的脑袋。
她眼珠子滴溜溜的，像山泉濯过的玄色玉石。望见来者是紫胤，顿时把一双眼瞪圆了：“真人？！怎么是你？！”
她这一番嚎叫又扯动了筋肉，刚坐起身就捂着脸嘶嘶嘶地倒抽几口凉气。
紫胤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声道：“……是我太过纵容于你，才让你如此肆无忌惮。”
灵纱扁着嘴道：“我真没偷吃……”
紫胤并不理会她的辩解：“从前事出有因，倘若今日后又私自下山，五年内你不必妄想再踏出决玉谷半步。”
灵纱一愣，心想：“从前？哪个从前？”
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紫胤已俯身两指并在她的额角，缓声道：“静心。”
一道温润浸凉的清气顺着她的经外奇穴缓缓流入经脉。
紫胤低声道：“冲脉者，十二经之海，上在大杼，下出巨虚。齿为骨余，月升海涌，无所不生。”
那道清气在她的颅顶游走一圈，又渐渐沉入齿根，像是丰饶的水源，让枯萎的树木复又抽枝发芽。
灵纱眨眨眼：“咦？？？咦？？？不疼了？？？”
她不可置信地拍拍脸，又笑嘻嘻道：“真人，第一次听你施展仙术还要念咒哎，不会是刚翻书学来的吧？”
紫胤：“…………”
见他转身出门，灵纱也连忙跟着跳下床榻。
紫胤略略侧过头：“为何跟来？”
灵纱在眉骨搭了个凉棚，看着屋外的天光道：“练剑呀。现在可是早课的时辰了。”
紫胤道：“……回去。今日古钧助我铸剑，午前你安心休息。”
说完便再不停留，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灵纱一人。她又爬上床，窝出一个舒舒服服的姿势，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还说要严苛待我，这不是扯淡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牙痛乱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