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媳临门》则美丽

3、逃亡

　　贾万比走到这个山洞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一屁股坐在一个圆滚滚的石头上，没有叹息也没一有哀怨，目光直直地盯着夜空中偌大的圆圆的月亮。山间没有飞鸟，只有万物安眠的气息。飞来一两只小小的蚊子，也是很快就绕道而行，仿佛是因为贾万比的血不鲜美。贾万比大脑一片空白，回忆不起来今天发生的事情，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叫唤着，他不管不顾，起身向山洞里边走去。
　　山洞里异常的闷，没有一丝光。月光从缝隙处溜进来，铺开一条细细的明亮的路。贾万比侧卧在月光能照亮的最远的角落，双手交替插在腋窝下面，两只腿蜷缩着，嘴巴时不时地发出打颤声。几只老鼠闻到而来，恶心吧啦的蹭了蹭贾万比，本以为是一具还未发臭的尸身，未料到贾万比一睁开眼，目光直射食欲大发想要吞下整块贾万比的老鼠，吓得龇牙龇牙的滚向了山洞的深处。贾万比再也未能入眠，他只是在闭目养神，慢慢地咀嚼着所发生的事情。想着自己未来的妻子刘姑娘。曾经，他曾想过要与刘姑娘生下两个女儿两个儿子，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自己有力气开垦屋背后的荒山，拿来种荞麦、土豆和玉米，在地的四周种上核桃树和花椒树，夏天可收货花椒和核桃，秋天可收货土豆和荞麦，再在秋天将玉米剥下来晒干，快到春节的时候就可以打玉米，拿到市场上去卖，定能卖个好价钱，这样一家人也可以在过年的时候能上一次集市，买一些新年衣服和大米、蔬菜。说来也怪，农户人家喜欢在春节的时候买粮食储存着，待过年杀完猪后就开始养明年的过年猪，所以在过年期间买玉米的人很多。自己的妻子刘姑娘，可以养猪，割鬼针草喂猪。或是采摘荞麦的叶子喂猪，荞麦叶喂出来的猪肉质可口，肥而不腻，而且还能减轻荞麦的重量，在夏季刮狂风下暴雨之时就不怕整颗狠狠坠落子在地，至少可以轻飘飘的在风中摇曳，亦或是轻轻的和另外的荞麦相互扶持，肩并肩，共同度过暴雨的洗礼，为劳作人家带来丰收。虽说胖的人风吹不到，瘦的人一阵风就可将他送上天，这原来在荞麦那里可不灵光。自己的四个儿女，送到棉亚小学去读书，若是读书读得好，砸锅卖铁也要也要供养孩子读书，然后求得一官之职务；若是书读得不好，就在地里帮父母干活，多种一些土豆玉米荞麦，多养一些猪，到了婚嫁的年龄也希望求得好人家。
　　想到这里贾万比感到无比心酸，18岁的他，皱着眉头，眼睛干干的，在抽泣着。
　　所有的美好愿望都已经破灭了。
　　一声咳嗽过后，哭声突然变大，把太阳也唤了出来。
　　天已经亮了，飞鸟虫儿们已经开始在忙碌的工作，有的在用歌声赞美着新的一天，有的在用辛勤回报着，有的则洋洋洒洒，在山间好生自在。贾万比从山洞里走了出来，阳光没有月光那样温柔，被刺杀的眼睛一时半会儿睁不开，只好用躯体直面这个明媚的早晨。他慢慢的睁开眼，放眼望去，是一片重重叠叠的山，山里的书不算高大，大多数是灌木，掺杂着乔木。远处有烟火升起，再远处，好像有羊儿在叫唤。若是平常，这样的早晨他应该是在准备给奶羊揉荞面，揉成小小的一团，然后把奶羊抱进怀里，还未等抱稳的时候，奶羊已经快要将荞面团吃完了，吃进嘴里的应该只有一半，一半在地上。这个时候，贾万比就会把地上的捡起来，吹一吹，吹不掉就用嘴巴将带有泥土的哪一点咬掉，再揉成一团喂奶羊。这时候家里的小土狗就会跑过来，将地上那一块带有泥巴的荞面团吃掉，并摇着尾巴，看着贾万比和他的小奶羊，恨不得立马再掉下来一大块。
　　喂完羊，匆匆忙忙的吃完饭，贾万比就会把羊群赶到半山腰等刘姑娘和她的羊群。两个人一个人看养，一个人去找一种叫重楼的草药。这种草药是很名贵的，一般生长在高寒地区，用来消炎治虫蛇咬伤。找重楼的目的不在于治疗伤病，他们会将好一些的重楼苗种在贾万比父亲家的地里，那一块地，等他们结婚了就属于他们了。拔坏了的重楼苗，他们就把根洗干净，晒干，等到有机会去集市的时候再卖出去，也是一比可观的收入。这一些重楼苗还在刘姑娘家，是由刘姑娘负责清洗晾晒。到中午的时候，他们会一起捡柴火，在避风的石头后面烧火，烤土豆吃。烤出来黑乎乎的一块，用指甲把皮剥掉，热气腾腾的烤土豆再蘸上一点他们自己带的辣椒面，简直是人间美味。贾万比每次都先给刘姑娘剥土豆，再给自己剥。再吃第二个的时候就都是各自剥自己的了，找重楼找累了就互相换一下，好生和谐。
　　时间如流水般划过之间，划到黄昏，再到嘴唇。
　　在棉亚这个地方，一到下午，无论春夏秋冬，就会刮风。风刮来泥沙，扑打在脸上，要是冬天就会裂开。特别是嘴唇，吃了烤土豆之后再被风吹，裂得会更快。裂开之后，出一点血，浸渍吃土豆时沾上的土豆泥，黑红黑红的，生得好生幽默。
　　贾万比望着远处，想着以前的日子，再想想现在，无比心酸。
　　“这日子是回不去了，那接下来应该去哪里，我应该怎么办，家里现在是不是乱得一团糟。如果我回去了，我必死无疑，一命偿一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我不回去，我的家人还有刘家的人会因为我而受到牵连。王成龙是死得活该，再刘家将我的未婚妻□□，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能免去他的罪行，但是纵然王成龙有错误，我也没有权利将他活生生打死。如果我现在逃得过这一劫，等过些时候，或许王家人可能会要点补偿，不会太为难我。那时候我再把钱还上。”他自言自语道。
　　他转身向山的那一边走去。穿过灌木丛，裤脚和鞋子已经被黄连的刺布满了，手也被树枝划破了几道，有的还渗出了血，凝固在伤口，蚯蚓般躺在手背上。他快饿得不行了，口渴得整个嘴巴发苦，像吮吸母亲的□□那样吮吸一下自己的口腔，也只能吮吸到苦涩的、黏黏的粘液了。他一直往前走，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喝的还有一些吃的，当然吃的就只有野草了。
　　他不停的走，一直往前走，没有找到一条以往人们走过的路。他向着鸟儿飞去的地方，他想鸟儿应该是去那里喝水，在这荒郊野外也没有水，他们一定是去那里喝水，一定是。有那么一会儿，他还跟着鸟儿们跑了起来，发现自己跑不动，一跑胃就开始痛，也没有体力再跑了。前面是以=个坡，坡上没有太多的灌木，只有一些野草，说不定翻过那个坡就可以找到户人家或者是一摊水，或者绕回到了棉亚呢。
　　走近一点，他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那是折耳根的味道，臭臭的，再闻一闻就很香了。他快步走，想要快点到达那个散发出气味的地方，心里越想着快一点，行走的速度就越慢。终于走到那地方，真的是白花花的一片，折耳根相拥耳长，长得很好，还有一些带有一点点的叶子，看起来嫩极了。来不及思考，狼吞虎咽了一把折耳根，也不知道自己是埋头苦干，还是用手拔起来再吃掉的，反正就是吃得很满足了，虽然没有饱腹感，也没有辣椒和醋，还有黄瓜一起凉拌，但这已经是这一路唯一的美食了。折耳根一般在有水源的地方生长的更好，这附近一定有水。他用手开了嘴巴，看了看四周，去寻找水源，他还想再回到这个折耳根生长的地方，万一他下半辈子就在这扎根了呢。
　　沿着坡，他一直往上爬，也会看看左右有没有水的痕迹。爬到顶的时候，心情是好的。这里有一个下坡，很斜，也没有什么树木，长的还是一些折耳根，还有一些杂草。再看看下面那一条河流，不算湍急，但是清澈见底。他冲到河边，清澈见底，用石头试探了一下河的深度，最深处大概有50厘米的样子，最浅处就只有小拇指那么深。他一只脚踏进水里，一只脚踏在岸上，像是在竖着劈叉。然后向以前家里的黄牛一样把头埋进河里饮水。用手撑着河岸，以免自己掉进河，掉进去了也没关系，可以洗个澡，反正也不会淹死，更不会被冲走。就这样他洗了个澡。衣服和鞋也洗了一遍，他像个原始人，在河边活动。
　　太阳快要落山了，他跑去山坡上采集折耳根，想着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总得要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他挑最好的折耳根作为未来几天甚至几十天自己的口粮，能吃到哪里就到哪里吧。才完之后，他撕开自己衣服的一角，撕出一条细细的绳，然后把折耳根捆起来，找了一个可以挡风的地方放起来。自己再去看看这水周围有没有其他的可以填肚子的东西。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干脆原路返回，明天再继续赶路。
　　第二天醒来，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头顶上。他慌张的吃了一些折耳根，跑去喝了很多水。没有可以装水的容器，所以只能一次性多喝一些。
　　就这样，他又一直往前走，没有目的，只是想找到有人家的地方，希望能找个好心人落个脚或者是找个可以安身的地方。歇了又走歇了又走。
　　终于他看到一群山羊在另一片山坡上。
　　他朝着山羊走去。
　　上坡。
　　下坡。
　　休息。
　　再走。
　　走到一条阴沟的时候，他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慌忙的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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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不当之处，还请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