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罗兰》陶淑淑

5、契约

　　法阵里的哀嚎声渐渐低微，村民们已经碾为一坨肉泥然后被法阵吸收。等声音完全止歇之后，少女明净的脸上第一次绽放出笑意，她抬手一挥，彻去法阵。

　　血红色的光芒如浓雾般散开，在血雾深处，两个身影一点点在少女面前显现，是依莲和汉斯，虽然他们眼神依旧呆滞，没有逃脱精神控制，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活下来了。

　　少女一向对自己的能力颇为自负，此时一惊，低头思索了起来。

　　“难道是……”少女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发出指令让汉斯夫妇走到自己的面前来，然后素手一点汉斯的额头，瞬间明白了过来。

　　“在这种乡野之地居然也能碰到这种好事，看来此行不虚。”少女这么想着，一道白光注入汉斯的脑袋，汉斯瞬间清醒过来，对依莲，她也如法炮制。

　　汉斯夫妇在清醒之后，先是茫然，然后才是恐惧，刚才村民们被以近乎屠杀的方式变成阴间魂魄的事情他们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只不过没有自主意识罢了，现在骤然清醒，脊背鼻尖都是汗水，不知道少女将会拿他们怎么办。
　　“你……你别过来”依莲小声惊叫着后退，少女走到她面前，用手托住她的下巴，仔细地打量着她。依莲呆呆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少女对自己做出如此轻薄的动作，一时之间忘记了说话。

　　“你说，你们看见了我的罪行，现在我该怎么办？”捏住下巴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依莲摇了摇头，满心恐惧。

　　“我本来想杀了你们的。但你们知道为什么我又决定把你们留下来吗？”少女眼中的冷意令汉斯夫妇不寒而栗。

　　汉斯轻声地嘟囔着：“总不至于是为了我们老头老太的这副臭皮囊吧”少女听见之后，没有在意，微微一笑，道：“不，我要的可不是你们的身体，而是你们的灵魂。”

　　“哦？”

　　　“你们的灵魂是所有术士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即使今天没有我，也迟早会有人来谋求。”

　　少女此次前来村庄杀生是为了吸取活人魂魄以提高自己的灵力修为。但普通的吸魂法术却对这对夫妻没有任何效果，少女放在汉斯额头上的手指感应到他的灵魂品质极其高贵，是锻炼魂器的绝佳材料，尤其一夫一妻更是可遇不可求，这样炼造出的魂器琴瑟和鸣，可使杀伤力倍增。

　　少女相信她有办法让汉斯夫妇主动交出灵魂，魂器已是囊中之物，想到这意外之喜她的眼眸比平时多了几分温和。

　　汉斯盯着少女的眼睛，问：“以你的能力强迫我们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想要我们的灵魂直接拿去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们？”

　　“问得好。”少女的声音在阳光下显得懒洋洋的，“只有自愿交出的灵魂才能够被炼造，运用任何术法强迫都无法成功。”

　　“那你准备怎么做？如果我们就是不同意呢？”

　　“所以我们要来公平交易。我将会完成一件你们心里最想完成但又办不了的事情，让你们心甘情愿交出自己的灵魂。”

　　汉斯心里猛然触动了一下，想起了伊莎贝尔，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那你就来猜猜，我们最想见到的人是谁。”

　　“可以。”少女右手在空中挥舞，画了一个圆圈，她的手所到之处冒出了缕缕浓得化不开的白烟，白烟聚集成一个云团，中央渐渐地有了图案与色彩。

　　首先映入眼前的是一个宽敞阴暗的地牢，墙壁上的霉斑让人即使没有亲临其境也能依稀闻到霉味，在正前方的墙上高高地开着一个正方形的天窗，几根铁栏杆将天窗分割成长方形的小碎块，清冷的光线自窗口透入，打在地上。

　　而他们的女儿，就悬挂在窗户之下，身无寸缕，布满伤痕，奄奄一息。

　　“这……这……你这女巫，竟然有如此蛊惑人心的能力，真的把我想得猜到了。只是我不信，小女虽然能力有限但尚能自保，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是真是假，二位到皇城的城堡里去就知道了，造假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

　　依莲不由自主地拉住丈夫的手，声音颤巍巍的：“伊莎贝尔她……怎么会这样。”

　　少女的语气在依莲听来有点幸灾乐祸，但也许只是依莲的假想。少女说：“哦……这个我倒是可以提供一点线索，这里原来是皇宫的地下室，先皇建造这里的时候曾经召唤过我为那里施放结界，现在早就已经被废弃掉了，没想到查尔斯王子把它改造成了地牢，还用在这种事情上面。啧啧。”

　　依莲有些恼怒，问：“说话请说完，究竟是哪种事情？”

　　“哦，这个嘛，我只能告诉你，你们村子里那个叫莉莉丝的女孩，只比你们女儿早失踪一个星期，现在就再也看不见她了。剩下的，你自己想象好了。”

　　依莲面如死灰，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汉斯则攥紧了拳头。

　　少女伸出纤纤玉手，在手心画了个符文，对他们说：“把你们的血液撒在上面，跟我定契约。你们得到一个完好的女儿，我得到你们的灵魂。”

　　依莲不等汉斯阻止就右手并起两指在左手手心划了一道血痕，鲜血淋淋漓漓地滴到少女手上，少女点了点头，看向汉斯，汉斯也只能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