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罗兰》陶淑淑

4、少女

　　那声音让依莲产生了一个种错觉，仿佛唱歌的人能完全理解他们的痛苦，并有办法消除。
　　这让她受到了触动，她想起了圣堂里那些唱诗班的修女，她们的歌声就是这样纯净空灵，宛如鸽子。
　　她抬手擦着自己眼角因激动而涌出的细小泪花，带着敬畏之心一步步地朝屋外走去。
　　汉斯也受到了歌声的影响，他一向粗野的脸上此刻茫然无措，眼神涣散着跟妻子一起去寻找歌者，患有风湿病的腿一瘸一拐，在路上留下一排深浅不一的脚印，而依莲也不像往常那样去搀扶他，她的身体并没有比汉斯好到哪里去，摇摇摆摆重心不稳。
　　他们就这样磕磕绊绊地走向村头。
　　在村头，远远地能看见一位妙龄少女的身影，少女穿着上个世纪的黑色宫庭礼服，却并不显得老气横秋，反而有一种凛冽的威慑力。等她走近后汉斯夫妇发现她有一头及肩的黑色长发，光滑的额头下一双紫眸有些妖冶，但那眼睛里似乎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之为情绪的东西。
　　她唱着歌路过一间间房子，一户户人家，声音嘶哑温柔，算不上响亮，但运用灵力能传播到很远的地方，几乎整个村的人都听见了，并且受到了声音的蛊惑。
　　因此，当黑发少女与汉斯夫妇相遇时，她身后已经跟了一大群被精神控制的村民，在她看来，汉斯夫妇和那些村民毫无二致，都是容易被洗脑的可怜虫，因此也没有过多在意他们。
　　不过短短半天的功夫，整个村上上下下二百多口人，不分男女老幼，都被少女吸引住了，傀儡般听着少女的指令，任由少女将他们集合后引向密林深处。
　　阳光自树枝松散的间隙透下，一缕缕地打在林中开阔的草地上，青草焕发出晶莹的光芒，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暴行丝毫不以为异。
　　少女闭上眼睛，默默地念诵咒决，草地中央飞速地裂开一道道细如蚯蚓的裂痕，条条裂痕纵横交织，织成了一道蛛网般的圆形法阵，蓝色的光芒明净耀眼，直冲天际。她操控着村民们一个个走入法阵，自己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法阵发动了，蓝色的光芒一点点地变红，先是淡粉色，然后是深粉，淡红，红色......最后终于变为血腥的深红色，那是法阵在榨取这些血肉之躯的生命精华，当少女的歌声停止后，一部分人已经清醒了过来，他们的身体扭曲成平常无法完成的姿势，口鼻流出鲜血，拼命往法阵边缘挤，试图逃出升天，但越是这样，他们的生命力就表现得越旺盛，法阵对他们的吸收也越发加强。
　　法阵里哀嚎声阵阵，陆续有人清醒，面对这幕人间惨剧，少女脸上的表情不悲不喜，好像这二百多人不是自己杀的，她只是一个过客。
　　法阵里的哀嚎声渐渐低微，村民们已经碾为一坨肉泥然后被法阵吸收。等声音完全止歇之后，少女明净的脸上第一次绽放出笑意，她抬手一挥，彻去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