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炮灰的团宠之路》一领淡鹅黄

18、第 18 章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永远等着暗算你的杨戬。

　　他暗搓搓变化泾河龙王，提前托梦，所以太宗钦定，命昙宗法师择日在长安开讲经大会，之后由三千御林军护卫，亲去西天取大乘经来，祝祷百姓度亡脱苦，皇帝寿身无坏。

　　万笙看见榜文的时候鼻子都气歪了。

　　杨大神在鹰愁涧吃了她的大亏，许是从玉鼎处听见了风声，转头就把脑筋动到了泾河龙王身上。他也真个有耐性，由着万笙自行其是，就在她以为自己大功告成的那一刻，横插一杠，把万笙苦心布置的一切全部掀翻。

　　——你不是喜欢釜底抽薪么？本君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如今取经的人换成了一个谁也不知是什么来头的昙宗法师，佛祖钦定的金蝉子转世被晾在一边，经是不取不行的，但取回来的真经算谁的？

　　一路上收伏的妖怪，斩获的功德又归道家还是佛家？

　　人家六耳猕猴只是想取代孙悟空而已，特么杨戬干脆把取经小分队一并都换了，直接叫太宗派了一个独立团！

　　您这是取经嘛？

　　您这是武装抢经好吧？

　　要不要拉着意大利炮啊？

　　万笙终于知道为什么阐教弟子人人都有法宝傍身，唯独玉鼎真人敢放杨戬一个光杆下山了——喵了个咪的他没有法宝都已经是bug级别的开挂存在了，要是再配上哪吒那样恐怖的军火装备，周营还用苦战十四年么？不得三天平推到朝歌啊！

　　“其实谁来取经又有什么关系呢？”敖烈拍拍万笙的肩膀，“何必跟杨戬那种小人计较？”

　　“我……”万笙气结。

　　吴承恩爸爸你能不能自己出来解释一下啊！

　　“不是我要跟他计较。”万笙强压烦躁，一字一句道，“而是三藏法师必须去取经，如果他不取经，那就不会有后来的时间线，如果时间线被打乱，那么我们这个世界也就将不复存在……我说的你明白么？”

　　敖烈认真的看了她一会儿，摇摇头。

　　万笙翻了个白眼。

　　“那你懂不懂‘蝴蝶效应’？”

　　“那是什么？”

　　“就是……”万笙努力的回忆学校教她的定义，“就是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敖烈怔了怔：“好像……有点明白了，但是又好像不是太明白——是不是说，有些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小小的变数，可以造成极大的改变？”

　　“对对对！”万笙喜道，“就是这个意思。”

　　敖烈点点头，又问：“那什么是得克萨斯州？”

　　万笙望天……

　　“那些都不重要！”她咬着牙，几乎是咆哮着说道，“重要的是，为了我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取经人必须是三藏！”

　　敖烈被她吼的一愣，怔怔望了万笙移时，没有说话。

　　万笙心一沉。

　　看，他一定是生气了。你真傻——他连什么是穿越都不知道，更不可能明白时间线的重要，又怎么可能听懂你说的那些匪夷所思的怪论？

　　“算了。”万笙轻轻一笑，“是我不好，跟你说这么多疯话……走吧，我们回神仙居去，开一坛子‘朝露’，我好久没喝醉过了。”

　　转身要走的瞬间，敖烈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声音很低沉，但在暗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晰：“我不知道为什么你那么在乎取经的是谁。但只要是你想做的事，那我就帮你完成它。”

　　万笙惊讶的回头，对上敖烈的双眸。

　　这话九头虫也说过，但那时万笙只想逃避，可是一样的字句从敖烈口中道来，不知怎么就带着雷轰电掣的威力。她呆呆的，回想着他的话，想哭，又想笑，迷茫、欣慰、惊讶，又傻傻的笑开，看得敖烈心中也是一动。

　　伸出手，抵在她下颌上，把她咧的快到耳根的嘴巴推回去。

　　“傻丫头，你以后机灵点，别总是被人耍的团团转才好。”

　　“行，等我把杨戬杀了的。”万笙很上道的点头，招手把被支开老远的泾河龙王叫过来问道，“行了没你的事儿了，请三太子送你回去吧。”

　　**

　　找三藏法师不是个难事，但难的是如何拖延长安这边的讲经大会，不然不等万笙他们找到三藏，昙宗法师就已经带着三千御林军杀奔天竺了。

　　开玩笑，十七年后唐朝使节王玄策奉诏出使天竺，只带了三十个人随行属员，就敢把威灵赫赫的戒日王朝给灭了，昙宗法师身经百战，带着三千人马杀过去，那还不得提前统一南亚次大陆，把印度并入中国版图啊？

　　必须阻止他！

　　万笙眼波流转——昙宗不是个武僧么？让他跟人打架！

　　于是这个重任交给了唐小鱼。

　　小和尚是他素日的伪装，一手九环锡杖，一手孙悟空亲自精工打造出来的度牒，混进昙宗法师所在的净土寺，简直不要太容易。

　　唐小鱼一进寺就自发去做了火头僧。这是大家最不爱干的差事，摸不着佛经，又需要劳作，因此绝无旁人和唐小鱼争抢。他每日在厨下挥汗如雨，素包子吃了一肚子，八卦也听了不少。

　　——原来这昙宗法师乃是少林十三棍僧之一，当年曾经保着皇帝亲征王世充，从尸山血海里杀出重围，因此深得信任。此人威重令行，深得御林军们敬仰，而且家眷妻小全无，所以一说取经，太宗就想到了他。

　　唐小鱼一听犯了愁，当夜潜回了五行山，抱着寸心的胳膊蹭来蹭去：“美人姐姐，人家不干了啦——这昙宗个性沉稳，凡事按部就班，我试探了几次都未能挑起他和别人的争端，再这么下去，我就得叫人赶出净土寺啦……”

　　“个性沉稳么？”寸心微笑，摸摸唐小鱼的光头，“咱给他改个性子，不就不沉稳了么？”

　　“怎么改？”唐小鱼目瞪口呆，“人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道人的性子还能改的么？”

　　寸心笑而不语，径自转进内室，捧出来一个描金镶珠的匣子，一打开，里头十数个小小的玉瓶，排列的整整齐齐。

　　她看了看标签，挑出一瓶递给唐小鱼：“拿去，给他饭食里下上一点，包管古井也能翻起浪来！”

　　唐小鱼瞪大眼睛：“美人姐姐我以为你只会给人下蒙汗药！这又是什么，斗鸡血么？”

　　寸心“喷”的一笑，点点唐小鱼的额头：“难怪万笙说你万事不留心——这是钩蛇尾的粉末，《山海经》记载此物凶猛好斗，尾如利钩，磨成粉末服下，再懦弱的人也会一点就炸，何况昙宗一介武夫？”

　　“妙极妙极！”唐小鱼一把将瓶子抢过来收好，又窥着眼往匣子里看，伸手去拿，“还有什么好玩的，美人姐姐一起给我吧！”

　　“给你个头！”寸心“啪”的打了他手一下，“小孩子家家不要乱玩大人的东西。你还不快回去？当心误了你们家万小笙的大事！”

　　于是隔天旭日东升，金鸡报晓，昙宗法师起了个大早，率领三千御林军打了一套罗汉拳，这才恋恋不舍的擦了擦汗，袈裟佛珠的披挂整齐，准备集合僧众开坛讲经。

　　临出门时，唐小鱼颠儿颠儿的从后厨端来几屉包子，盖子一揭开，满室飘香。御林军都忍不住了，个个口水直流，那唐小鱼也见机得快，每人手里塞了一个，却“忘了”给昙宗。

　　这领导脾气再好，也架不住被当众冷落，那么多下属看着，昙宗的面子就搁不住了。一沉脸道：“好糊涂的火头僧，杂家的包子呢？”

　　“有！有！”唐小鱼仿佛这时才想起，着急忙慌的把自己的包子让了出来，双手奉上，“大师，您请。”

　　“算你识相！”昙宗瞪他一眼，狠狠咬了口包子。

　　嗯，真香。

　　走到佛堂，才坐下准备开讲，知客僧报说门口来了一位妇人，身背重剑肃然而立，进门便道：“昙宗，我不服你！凭什么你号称天下剑术第一？明明我南宫大娘才是翘楚！”

　　昙宗平素并不理这些上门挑战的毛脚鸡，且此人是个女子，好男不和女斗。但不知为何，昙宗今日就是按捺不下心中怒火，怎么瞧那妇人都不顺眼，断念一起拔剑就上，就在佛堂里打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所以……

　　讲经？

　　讲什么经？

　　打架不好玩嘛？

　　比剑比得酣畅淋漓。昙宗彻底打服了这位南宫大娘，通身每一个毛孔都觉得舒爽，像是几十年淤积的恶气今日一并都出了，连带着看佛经上的梵文都像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

　　要是能留在长安多打几架就好了。

　　可惜不行，还得西去。

　　昙宗是个忠君明理的人，圣人交代的差事，那是必须得严格执行的，好歹今晚算是破戒，明日一定讲经！

　　第二天早起，又练了一套般若掌，照例吃完包子去佛堂。

　　可是山门外直接打进来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说是王世充的遗腹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硬要找昙宗大师拼个你死我活，不然就把净土寺的僧人挨个杀光！

　　那怎么办啊？还得打呗。

　　这回不敢在佛堂，就在塔林对付了一场，从早到晚。

　　讲经？

　　讲什么经？

　　打架不好玩嘛？

　　这下长安街头巷尾都传开了——知道么？昙宗大师开放禅院，在线传授武功，包教包会不限时间，还不用交学费！

　　真的假的？有人不信。随即就被大伙撺掇着，抄棍子杀上了净土寺……

　　完虐！

　　小青年屁滚尿流的回来，但心情特别愉悦，因为昙宗大师说了，不服你明儿再来，杂家打到你全体投地！

　　于是净土寺门口就排起了长队，十里八乡的武学爱好者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不重样的兵器在净土寺里乒乒乓乓响了起来，人群川流不息，知道的说这是昙宗大师有教无类，不知道的还以为净土寺改行做了武馆，还有黄牛卖上了票，要握手签名得另加银子！

　　一打就半个多月。

　　太宗在太极宫里等着昙宗来送讲经大会的请帖，把脖子都等长了，愣是没等来一个大字儿。

　　但泾河龙王好歹是没再来过，太宗又被新封的武才人迷得不亦乐乎，所以还不算太急。真正急的，是满世界寻找唐三藏的万笙，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终南山下的一间小庙金山寺里，万笙寻到了他。

　　——天下就没有我找不到的人！万姑娘得意洋洋。

　　她狠狠瞪了一眼三十三重天，取经的人我都找齐了，姓杨的你等着，咱们西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