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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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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河龙王：关小黑屋三天三夜，终于得见光明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尤其救你的还是那天偶遇的小美人，脱去一身千娇百媚的宫装，清水芙蓉似的出现在你面前，那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妙。
美人儿我来了，咱们找个没人的殿去庆祝一下嘿嘿嘿……
泾河龙王喜滋滋的扑上去，谁知手还没搭到小美人的胳膊，就被一条鞭子绊了个马趴。
碧绿的、柳条般的长鞭。
“想回泾河么？”俊逸的白衣青年眼若寒霜，“想的话就实跟我们走，把手放规矩点。”
泾河龙王打了个冷战。
噫！这眼神，不像来救老龙，倒像是等着要吃龙肉刺身，我招你惹你了……
等等，老龙见过此人。
“你是……”泾河龙王揉揉眼睛，忽然惊喜的叫道，“三太子！您是西海的三太子殿下！”他兴高采烈手舞足蹈，“昔年属下蒙西海龙王赏面，曾受邀去过您的婚宴，一晃二百年不见，龙王爷可好？龙后可好？太子妃可好？都有孩子了吧，上几年级了……”
“啪”！
万笙兜头打来一个禁言咒。
老龙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鸭，直眉楞眼的瞅着敖烈——三太子，她打我！
然而敖烈只是翻了个白眼——你知足吧，本太子还想杀你呢。
“早知不如不放他出来！”小两口同时叹了口气。
谁晓得这货是个话痨，而且还是看不出眉眼高低的那种。
送佛送到西，先带老龙去太宗寝宫托梦，待太宗应承召集法会委派三藏法师取经，便可将他丢回泾河，一辈子也不用再见了。
事不宜迟。
然而一推门，二位龙神就发现事情不对——
一大波僵尸正在靠近！
真·僵尸。
幽暗的掖庭宫永巷里，无数个宫女內监缓缓向这边逼近，双眼发直，面无表情，宛若围城的行尸走肉。
有人控制了他们！
万笙陡然想到白日里遇见的那些侍女和嫔妃，显然有人阻止他们取得褡裢包未成，又用蛊术操纵了这些内监宫女，想要抢夺泾河龙王。
单打独斗自然不是问题，但眼前足有一二百人。
驾云逃走？算了吧。
万笙抬头，已经看见了苍穹之间隐隐的法力流动。只要一腾空，必定有草头神上来拦截，到时能不能保住泾河老龙都是个问题。
可是这么多人，就算打地鼠似的逐一敲个睡诀上去，只怕也要忙到明天早上！
走，走不得。
打，打不完。
那就只有……
万笙掌中华光一闪，红罗珠伞赫然在握，才要出门，却被敖烈一把按住。
“你想干什么！”敖烈急道，“我们是神，神不可以无故取人魂魄！再说若你惊动了金吾卫，把咱们当做刺客围剿，那就不用谈托梦的事情了。”
“你有慈悲心，你告诉我怎么办？”万笙脚尖一挑，雕花瓷墩长了眼睛似的飞起，哗啦啦在人群脚下砸碎，立时逼退了一波攻势。敖烈顺势将门关上，用门栓牢牢抵住。
“他们能驱使这么多人，想必是在晚上的饭食中下了蛊……你说，蛊术最怕什么？”
万笙脱口道：“阳光！金鸡报晓万蛊潜伏，日头一出来，蛊虫就得消停一阵。”
“还有呢？”敖烈追问。
万笙双眼盯着被人拍得“哐哐”响的门扇，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就是我龙族之耻！”敖烈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尖，“岂不闻龙血至阳，尤以心头血为甚，可避一切阴邪之物，一滴沾身，百毒不侵。”
“你是说……”万笙恍然大悟，劈手就去抢敖烈的鞭子，“快变回柳叶刀，我好割腕！”
“傻丫头！”敖烈失笑，“这么多人，你的血怎么够用？难道为解他们的蛊虫，你连命都不要了么？”
那……难道……不是吧……
万笙看看他，又看看直往后缩的泾河老龙：“你你你你不会是想用他的心头血吧？”
不能杀人，那就索性杀个神？
老龙吓得都快钻床下去了。
“想什么呢？”敖烈拍了拍万笙的小脑袋瓜，“用不着你俩，我自己就行。”
怎么你的血比我们多么？
万笙咬咬牙：“不成！为给唐王托梦，要连累你命丧当场，那我宁可不托梦，就让哪吒三太子把我拿去做腰带算了。”
“什么……腰带！”敖烈一头雾水。
偏那小丫头还认真的很，一手死死拉住他的兵器，大有“你要去死先从我身上踏过去”的决绝！
要不是大敌当前，敖烈几乎就要笑出声，只好一把将她揽过来，在耳边轻声道：“放心，我不是要自杀——在你眼里我就那么蠢么？”
万笙嘟囔：“讲道理，你在鹰愁涧把圣旨一刀劈碎的时候，我的确怀疑过你是不是脑袋秀逗了……不是，那你到底打算干嘛？”
“龙族的老本行——行雨，不过我估计你也不会。”敖烈眨眨眼。
他看着晃动越来越激烈的门扇，已经有人的手撕开窗纱，伸进来拨弄门栓，于是再不多言，纵身一跃冲破屋瓦，立在高高的屋檐上，化鞭为刀，于中指上轻轻一搪，登时血线迸出，殷红如注。
他毫不迟疑的望空一举，口中默念几句，顷刻间头天空劈出一道青紫色的明闪，流光如火，电绕璇枢，不知从何而来的乌云倒卷如浪，海潮一样淹没了黑沉沉的天空，绯色的暴雨倾盆而至！
雨点狂暴的击打在屋瓦上，地面上，和痴痴呆呆的人群身上，蓦然有人惊醒，看见了大雨妖异的颜色，不由得悚然动容，齐刷刷跪倒在泥泞的街道上，祈求着上苍的原宥。
而在这苍茫雨幕的掩护中，三个人影悄然向太宗的寝宫奔去……
因不能驾云，亦怕施展遁术被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发现，所以三位龙神全程狂奔，除了敖烈，万笙和泾河老龙都跑了个心慌胸闷气喘吁吁。
丢死神了。
寝宫就在跟前，万笙定了定心，拍拍老龙肩头：“请殿下务必托梦给太宗，叫他召集法会，派人去西天取经。”
老龙没动。
万笙急的眼中冒火，正要再说，只见老龙指了指嘴，一脸委屈。
嘿，把禁言咒给忘了。
万笙歉意的一笑，小心翼翼解了咒：“这几天生受了殿下，待事情办完……”
“待事情办完，我必定请父王帮你恢复泾河王位，爵升三级，俸禄加倍，我亲自持诏书去你泾河宣旨，当众拜谢，以慰劳殿下之苦。”敖烈在旁接口道。
需要这么夸张吗？万笙挑眉。
为你，值得。敖烈颌首。
二人眼神交换，老龙在一边尴尬的笑笑：“三太子，不是属下不去，只是自我半月前来过之后，那皇帝便唤了两位将军在殿门口站岗，他二人都是杀人如麻的大将，一身煞气挡着，老龙进不去啊！”
那你早说嘛！
“这不算什么。”万笙微笑，“我除妖时常要声东击西，既然你害怕二将，我和三太子将他们引开就好。”
这是个美好的春日夜晚，御园雨后，落花随风。秦将军按剑立在回廊之下，闻着鼻端一阵阵花香，不觉也是心旷神怡。只可惜职守在身无法擅离，不然若是有位美人相伴，赏花对饮，想必是件极其惬意的事情。
想着美人，美人就到。
有个俏生生的宫娥从他面前经过，故意行的极慢，娇羞的双眸似望非望，总之是在秦将军身上打转。秦将军看过来时，那宫娥忽然一脚踏空，跌在了台阶之下，出谷黄莺似的娇啼啜泣，仿佛是不留心跌伤了足踝。
啼了好几声，秦将军动都没动。
万笙：不能啊，这招从前百试百灵的，为什么今天不奏效了？
我没演好？
我摔的角度不对？
我年老色衰……啊呸！你是龙女你色衰个毛线团团？
她正无计可施，敖烈一身翩然白衣自旁边经过，秦将军的眼睛立刻就直了。
万笙：！！！
所以最后是敖烈“不小心”扭伤了腰。
好可怜见的哟！
秦将军心疼，要不是在御前，当场能把太医揪过来摁小可怜身上！
“那怎么成？伤腰不治，越拖越麻烦……我叫人给你取些药酒擦擦？”
“药酒？”西海三太子捏着鼻子娇滴滴应了一声，听得秦将军心尖儿都颤颤，“偏殿就有，我这就去擦，将就着也能当差。”
此地还有偏殿？
秦将军大喜——能去偏殿，本将军就不算擅离啊！当即搀起了一脸苦相的敖烈，走入了旁边的殿门。
小美人我救你一遭你可千万别以身相许，不然本将军只好勉为其难哈哈哈哈哈哈哈……
将军想的挺美。
然而，以后，他这辈子都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可爱的小美人。
万笙你给我等着！
本太子这辈子都没为谁委屈到这个地步！
奇耻大辱！
敖烈气咻咻出了偏殿，万笙也刚把尉迟敬德拖进树林，老龙眉开眼笑，一拍胸脯：“看我的了思密达！”一道流光冲进了寝宫。
还是条会说韩国话的戏精龙呢。
万笙冲敖烈挤了挤眼，自己一个鱼跃跳上屋顶，轻轻拨开瓦片，查看寝殿里头的情形。
昏黄的罗帐中，太宗眉头轻皱，泾河老龙想是已经入了他的梦。
万笙一口气松懈下来，听得身后瓦片响，回头一看却是敖烈。他瞪了万笙一眼，挨身在她旁边坐下，终究是没忍心责备她：“放心吧，片刻就能成事的。”声音意外的温和。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万笙望着云收雨霁的晴朗夜空，深深的呼吸着清甜的空气。
“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敖烈似乎是无心的问了一句，目光却锁住万笙的侧影，不肯稍离。
“之后么……”万笙没有说下去。她岂非不知敖烈的心思，只是他想要的答案，她给不起。
这人是真的在挂念她，从鹰愁涧到瀚海，又从瀚海到长安，一心一意要像个真正的丈夫保护妻子那样，将万笙置于自己羽翼之下。但就像他们在瀚海占卜出的那两条线，虽然此刻交缠，却终究有分开的一天，于今投入进去的每一分深情，来日都会是最深刻的伤痕。
真到了不得不分手的那天，你要怎么面对未来每一个没有他的晨晨昏昏？
若要绝贪、嗔、痴，不如趁早断、舍、离。
反正都是BE。
万笙心头一阵黯然，唇边却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之后自然还是回归本道，去当我的猎妖人啊！”
“……好。”
敖烈只答了这一个字，不复言语。
——他们曾经并肩战斗，他们曾经忘情相拥，她是那样一个坚强的女子，却也曾经在他的怀抱里虚弱的抽泣。
没有人看过她脆弱的一面，除了他。
化为人形最美好的地方，就是可以和心爱的人，以最柔软的腹心相托。他们有过那样的一刻，即使是成千上万年中一闪即逝的瞬间，对他来说，亦是弥足珍贵。
万籁俱寂，繁星满天，他们就如同位置错落的参商二宿，虽然同在一片天空，却注定被天道所分离。
怊怅如斯。
“大猪蹄子！”万笙低低的骂了一句。
“什么……蹄子？”敖烈发出了和寸心一样的疑问，“你……想吃猪蹄的话，我去御膳房……”
“傻子，谁说是要吃的。”万笙“扑哧”一笑，忍住了扑进他怀里的冲动，一双杏眼灿若星辰，只是柔柔的望着敖烈，就已经令他目眩神迷。
“你日后修成正果，要多替我念几句经。”
“我……念什么经？”
“就说……我是万笙的大猪蹄子！”
“就这句？”敖烈不明所以。
“就这句。”万笙含笑点头。
——佛经上有千言万语，你念过我这一句，即便荒唐，即便你不懂，也足以纪念我夙世未完的情衷。
“哐啷”！
寝殿里一声巨响，像是谁推倒了花瓶。紧跟着太宗中气十足的骂道：“烦！不忍！滚！”
万笙/敖烈：？？？
才要去看，就见泾河龙王连滚带爬的从殿内退出，双手捧着心口：“阿西吧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老人家！”
老龙失手了？
太宗这么大的起床气？
敢和缠着他的孽龙挺腰子？
万笙急忙跳下屋顶，把伤心欲绝的老龙带到僻静处：“皇帝怎么了？”
老龙抽抽噎噎：“他问我怎么又来了……”
没毛病啊？万笙和敖烈对视一眼——你在梦里给人演了半个月鬼片，人见你就烦，这不挺正常么？
“那你怎么跟他说的？”
泾河龙王胡子乱颤：“我就说，圣人啊，你要是还想活命，就按老龙的指示派三藏法师去西天取经，为我泾河祈福，替我老龙超度……”
这台词也没错啊，经典完整，一字不差。
泾河龙王咬牙切齿：“可是他说，这话他听过了！”
什么玩意你等会！什么叫“他听过了”？
泾河龙王脸煞白：“这孙贼说——午睡的时候，我给他托过一模一样的梦，做完那个梦，他已经传旨吩咐下去，派昙宗法师西天取经！”
！！！
万笙：……你再说一遍他派了谁？
“昙、宗、法、师！”
老龙捶地大哭：“中午我还在褡裢包里，谁特么冒充我？”
对啊，是谁冒充的呢？然而没人有空回答他。
因为西海三太子正死死捂住媳妇儿的嘴，阻止她爆出震天动地的龙吟——
杨戬，我要把你山崩地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