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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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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笙虽然进不了凌烟阁，护送武媚娘还是要护送一下的。
开玩笑，万笙想要的东西，杨戬肯定也想要。他怕惹恼灵山，未必肯亲自前来，麾下梅山六圣可不是吃干饭的，私下指不定早就派了多少奸细潜入唐宫，等着跟万笙抢这褡裢包呢。
因此叫武媚娘喝退了其他宫娥，就万笙独个儿，跟着她往凌烟阁迤逦而来。
果然遇见了韦贵妃的侍女婷儿，走的是同一条路。
万笙瞄了她两眼，示意武媚娘停下，自己上前笑道：“姐姐，您这是往哪里去？”
那婷儿甚谦和，先给武媚娘施礼，然后又亲亲热热的唤了一声“妹妹”，这才笑道：“我们娘娘听说才人今早晋封，所以叫我过来看看才人宫里还有什么缺的不曾。也是我惫赖，原想着才人昨晚承宠未必早起，晚些再去，不想就在这里遇见了，真是巧得不能再巧……”
“巧你个头！”万笙上去一个睡诀，直接打晕了婷儿。
武媚娘吓得一怔：“仙子，你这是……”
“她被附了身，就和你昨晚一样。”万笙面无表情的解释，又掐了个指诀将婷儿拖进草丛，珠伞撑开罩于头顶，果然一道不属于婷儿的魂灵夺路而逃。
哼，奸诈！
万笙“啪”的收了伞，恨恨的瞪了一眼三十三重天。
“仙子，您怎么看出来的？”武媚娘崇拜至极。
万笙微微一笑：“韦贵妃父祖世代公卿，自己虽然是二婚，却仍旧位列四妃之首，长孙皇后崩逝之后，一直是她主持宫闱……如此高的地位，会在乎你一个小小的才人缺不缺用度，还叫贴身侍女亲自来问？你以为你谁？”
武媚娘心悦诚服。
又往前行了不远，正遇见阴嫔朝这边张望，只是不知为何她一孤身一人，身边竟无宫娥內监侍奉。
武媚娘看了看万笙，款款过去行礼，乍着胆子问道：“娘娘大喜，昨晚圣人还向我问及你来着，说不定起复妃位指日可待。”
阴嫔果然喜动颜色：“此话当真？圣人还问我什么来着？”雀跃之情表露无遗。
没等她说完，武媚娘自己劈晕了她。
万笙目视武媚娘，听她笑道：“阴嫔原为德妃，其父阴世师亲手害死了圣人十四岁的幼弟，还掘了高祖家的祖坟，高祖入长安之后斩了他和同党。是当今圣人强行她纳为德妃，谁料想贞观十七年，德妃的亲生儿子李祐又因叛乱而被赐死，连累德妃降级成嫔……这是多大的国仇家恨，她恨圣人还来不及呢，焉能听见圣人动问就喜形于色？必定也是被附身了。”
“孺子可教。”万笙笑着颌首，给阴嫔也加了个睡诀。
——能办事就行，不必伤人，她们又不是妖怪。
可就算不是妖怪，也架不住人多，似乎整个唐宫的后妃都在凌烟阁附近溜达，万笙看着顶头走来的那一位，顿觉头皮发麻。
杨淑妃。隋炀帝之女，太宗的青梅竹马，俩人认识的比长孙皇后还早。又是前朝公主，又是潜邸旧人，所以脾气也就格外的坏。
万笙低低嘱咐一句：“你新承恩泽，她自然嫉妒，不论说什么，就算绝你十八辈祖宗，也只当她是放屁。”
好长的屁。
从武媚娘出身到家世到父亲官职到母亲籍贯，一一数落了遍，中心思想是指责她“狐媚偏能惑主，蛾眉不肯让人”……这显然不是附身，就是本色出演，狂妄得简直像是自己登基做了皇帝。
武媚娘的姿态很低，但目光很冷。
万笙偷偷瞄了她一眼，不寒而栗。
正在万笙想着要不要出手打晕这货算了的时候，杨淑妃说到了高潮——
“圣人给你赐号‘媚娘’，显见得是连他都嫌你不正经，偏你蠢得不自知，还得意洋洋以为是句好话……”
武媚娘猛地抬起了头，目光如刀似剑，口气却云淡风轻：“娘娘明鉴，臣妾其实也没什么资本，就是年轻。”
杨淑妃倒抽一口冷气，万笙却很想给媚娘鼓掌。
干得漂亮！
杨淑妃气得满脸通红，噎的说不出话来，武媚娘却还不忘补刀：“我年轻，家世浅，所以圣人不但不会忌惮我，还会把我带在身边慢慢教导。可是娘娘呢？您的父皇是谁？对圣人做过些什么？圣人从来都不会忘记……上年御史柳范弹劾诸王游猎过度、损坏庄稼，为什么只有您的儿子吴王受罚？娘娘难道一点都不清楚？”
“你你你……”杨妃指着她的鼻子，“我要把这些告诉圣人！”
“去啊！”武媚娘浑然不惧，天真可爱娇憨无比，“你说过的，圣人觉得我蠢嘛，他怎么会相信蠢人说这些话？”
杨淑妃是被活活气晕的。
万笙终于给武媚娘好好的鼓了鼓掌，才要赞她，她却幽幽的看着万笙，叹了口气道：“我真羡慕你，真的。你办完了事可以飞出这牢笼，但我却一辈子都只能在这里跟人斗下去，没有任何选择……”
武媚娘没有哭，但万笙觉得她看见了泪。可是转瞬这姑娘便昂起了头——
“所以赢的人只能是我！”
眼看离凌烟阁不远，万笙刚松了口气，却听背后有人断喝一声：“站住！”
转身一看却是个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头戴金冠遍身绫罗，生得虎背熊腰满脸横肉，腰中挎着一把鎏金环首刀，蹀躞带上镶珠嵌宝，显然是贵胄子弟。
武媚娘微微颤了一下，惶惶然在万笙耳边道：“这是魏王李泰，后宫的那一套伎俩不好用，他可是长孙皇后亲生，圣人最宠爱的儿子。”
万笙也是一怔，这李泰在史书中有名的跋扈骄横，素日连自己的兄弟姐妹都不看在眼里，要是有人附了他身上，那可真的不好办了。
果不其然李泰不怀好意的笑着，蹭过来道：“你二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姓什么叫什么是哪个宫里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快说！”
武媚娘连忙施礼，表明身份，但李泰却不放过，指着万笙道：“她呢？她不是才人，刚才冲撞了本王，本王要将她带回去好好审问。”
他说罢凑过来拉人，一口酒气熏得万笙直想呕吐。
行嘞，这不是附身，这是想搜我的身。
万笙一闪身避开咸猪手，武媚娘上前解围道：“王爷莫怪，我这婢子才进宫不久，不懂规矩，您消消气，回头我亲自去给您赔礼。”
“不成！”李泰不依不饶，“要么你让我带她走，要么她跪地给我磕三个响头！”
反了你了！
万笙气不打一处来。武媚娘看她拧眉，怕她当场发作，悄悄扯了扯她袖子道：“这魏王一向在宫里横行霸道，若是平时还可给他个教训，但今日我们有事在身，不如就先跪一下，哄他过去算了。”
“哄他？”万笙深吸一口气，“你说他在宫里横行霸道……他欺负过你？”
“不光是我！”武媚娘气结，“宫中姐妹都被他欺负过，上年还有个女孩子因为洗澡被他闯入，当晚就悬梁自尽了。”
可恶！
万笙的目光在李泰面上逡巡——此人岂止是恃宠而骄，简直是无耻下流！
她握紧了拳头，很想劈李泰一个满脸花。
但远处是凌烟阁的侍卫，近处是身负重任的武媚娘，万笙既不能引人瞩目，又不能连累媚娘任务失败，所以……
跪？不跪？
跪？不跪？
跪？不跪？
跪你大爷的！我今儿不打得你个淫|贼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万笙心中怒极，面容却愈加柔和，低声道：“你先走，这个附身的厉害，我亲自处理。”她说罢嫣然一笑，朗声道，“才人要去凌烟阁，请你只管去，奴婢留下来，跟魏王殿下好好聊聊我冲撞了他的问题。”
笑语如花眉目横波，李泰直看呆了，连武媚娘走了也未曾留意，由着万笙拉手，引到旁边的树林里僻静处，就要往上扑。
岂料万笙一根手指便将他挡住了。
“殿下，您急什么？”
万笙撤了手，笑得更加甜美。李泰越发魂儿都丢了，完全没去想她这般纤弱，是怎么用手指头顶住自己的，直勾勾盯着万笙笑道：“怎能不急！父皇后宫我看遍了，都是些庸脂俗粉，难得遇上你这么水灵的姑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父皇占了，我得抢先……”
抢你个大头先，你抢先投胎去吧！
万笙二话不说，一撩裙摆恭单膝下拜，李泰都傻了：“美人儿，我刚才都是吓唬你的，咱们马上生米就做成熟饭，何必行此大……”
“大礼”的“礼”字还未说完，他忽然觉得喉头一阵腥甜，止不住剧烈的呛咳，用手捂住嘴一看，竟喷出的都是鲜血！
触目惊心！
李泰大惊失色，一头栽倒在地。
万笙款款起身，神态怡然自得——你不是要我跪么？本龙神满足你。昨日我不得已，跪了你父皇一次，今早就他就气虚血淤，你本人并非真龙天子，今日得我跪上一跪，没有爆体而亡算你命大！
自今而后，你永远都不会再有力气欺负女孩子了，好好养你的痨病去吧。
她掐了个指诀，抹去身上的血迹，才刚走出树林，只见武媚娘欢天喜地的拿着褡裢包出来，献宝似的笑道：“仙子，东西我取来了。”
“甚好。”万笙颌首，有泾河龙王在手，今晚便可给太宗托梦，将一切导回正常轨道了。
她才要再奖掖武媚娘几句，却听媚娘怯生生道：“只是还有件小事，要请仙子帮忙。”
“你说，”万笙信心满满，“本仙子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
武媚娘小心翼翼道：“我方才进入凌烟阁，发现褡裢包被高高挂起，因此顺手拿了根烛台去挑它。”
“然后呢？”万笙听得漫不经心。
“然后我把烛台放回窗边的时候，不小心推得太远，落到外头去了。”
万笙失笑：“你不是要我帮你捡烛台吧？”
“一个黄铜烛台倒是无所谓，”武媚娘有点不好意思，揉搓着小手，须臾方道，“就是砸到了个路人，现在还在凌烟阁外墙根地下躺着……好像还挺严重的。”
“你现在才说！”万笙有种不祥的预感，“那人……是谁？”
“……晋王。”
什么玩意？
万笙只觉一桶冰水兜头浇下——
晋王，李治，太宗的继位人，武媚娘的下一任老公，她能够登基为帝都是靠李治一手扶持，这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武媚娘就等着在感业寺里老老实实当一辈子尼姑吧！
——所以你再说一遍你砸晕的是谁？！
想挠墙。
不然找个妖怪打一顿也行。
万笙把拳头骨节掰的咔咔作响，武媚娘胆战心惊：“仙子，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千万不要打发我去掖庭给圣人洗内裤……”
“掖庭个七舅姥爷！”万笙咬牙切齿，“我很严肃的告诉你，晋王要是救不回来，你就等着给老尼姑洗内裤吧！”
“咣当”！
武媚娘就地晕了。
四分之一炷香之后，万笙站在凌烟阁的墙根地下，大脑当机，欲哭无泪。
——要不我还是上天去找杨戬，让他山崩地裂我算了。
真的，这样大家都轻松。
前世砸烂了银河系，今世才会惹上这种超级无敌大烂摊子吧？
好不容易把泾河龙王救了出来，未来的唐高宗却被媳妇儿用烛台砸中，死在了他爹太宗前头……
那武媚娘从感业寺回来嫁谁？
嫁不了李治她怎么当皇帝？
当不了皇帝大唐怎么中兴？
中兴不了后头的宋元明清时间线就乱了。
时间线乱掉的后果就是……喵了个咪的我也会消失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治婊/虐渣小能手
是的，作者管不住这只臭手，又改名了o(╥﹏╥)o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