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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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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玄星山，因为距离城镇太远，一行人只好再野外露宿，樊泽看见寸柔又一次将信纸撕碎了丢进篝火中。
岁辰因为谷橦的死大受打击，一路没有开口说，樊泽想要安慰可设身处地想想根本无从开口。
最小的莎妮伊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填饱肚子后依靠在寸柔身上打盹儿。
茶提远远坐在一块巨石上，一手托着脸，一手拿着那张面具翻来覆去地看，疯魔一般喃喃自语。
对茶提，樊泽始终怀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无法判断她到底是敌是友，不好无视又不好接近。
樊泽看了眼茶提，又用带着询问意味的目光看向景楚。
景楚指了指茶提，用眼神示意蓝晶鱼。
蓝晶鱼有些气恼地甩甩尾巴，游到景楚身后。
景楚对着樊泽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念叨了大概一个小时，茶提放下手，从巨石上跳下来，几乎是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樊泽吓了一跳也站起来，被寸柔拉住手又拽着坐下。
“茶提毕竟是个巫女，不会出事，她想回来时就会回来。”
樊泽看向寸柔，发现寸柔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篝火看，手中用来挑火的树枝都快烧到手指了。
樊泽伸手拍掉了寸柔手中的树枝，说:“茶提的状态很古怪。”
“茶提和谷橦关系特殊，谷橦死了，她得混乱一阵子。”寸柔甩甩手，“我们接下来去找命运魔女？”
樊泽有些怔然，“去哪找？”
寸柔打开谷橦给的锦囊，眼瞳中映着锦囊中透出的紫色的光，但她抽出来的确实一枚金色的琉璃薄片。
见谷橦的气息将岁辰的目光吸引过来，寸柔便将琉璃片伸向岁辰的方向，“谷橦的预言，要看吗？”
话音刚落，琉璃片已经到了岁辰手中，上面有几行小字。
“命运皆镜像，一朝浓艳，一朝清雅，相伴而生。”岁辰念完，字迹消失，浮现出一朵紫色的木棉花。
“怕你一直消沉，还有七个预言，每个都有这种效果。”寸柔晃了晃锦囊，其中发出各种材质的薄片相互碰撞的声音。
岁辰似笑非笑，“这也太狠了……”
“谷橦的预言没有给出地点。”景楚插话，“咱们怎么找？”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去金翼族。”寸柔建议。
“金翼族在金绫之地，地域和现实之地差不多大，怎么找？”景楚说，“先不说这个，怎么去金绫之地还是个问题。”
“我有办法进金绫之地。”樊泽说。
景楚愣了下，问:“怎么去？”
樊泽说:“有途径出入金绫之地的除了金翼族和政务人员还有商队和……”
“旅行艺团之类的。”景楚接话。
樊泽说:“我父母经营了一家旅行艺团。”
寸柔微蹙着眉:“规模不够的艺团也去不了金绫之地啊。”
岁辰从翻涌的心绪里抽神，苦笑道:“他家的艺团要论第二，那恐怕没有敢称第一的了。”
景楚露出惊异的表情:“你说的幻境之泪？”
寸柔说:“幻境之泪？我记得名声最盛的是朝梨阁。”
景楚和岁辰以怪异的目光看着寸柔，“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自吸纳了各路演奏师和歌姬舞姬，甚至一半的朝梨阁人手后幻境之泪就成了第一艺团了。”
见寸柔摇头，岁辰更加不可置信，接着问:“你听说过禾泪吧，当今最有名的歌姬。”
见寸柔还是摇头，岁辰近乎崩溃，“你是与世隔绝了吗？”
寸柔无辜道:“我没时间去了解这些。”
景楚笑:“半年前我去看过演出，难以形容的震撼感，你真该体验下。”
樊泽招来了信鸽，把信交给它，说，“希望他们还没出发。”
“要让尘姨知道你给她写信就为了搭个顺风车飞得气坏了。”岁辰凉凉道。
樊泽放飞信鸽说:“我想她会很高兴，上封信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去金翼族看金绫花。不过比起金绫花，还是看禾泪的演出更让我有做苦力的吸引力。”
寸柔将莎妮伊调整了下姿势，让她枕在自己腿上，用斗篷把她裹好，才开口问:“这个禾泪真这么厉害？”
“幻境之泪原来叫许尘阁，是我父母各取一字命名，但禾泪加入后就改名叫幻境之泪，你说她厉不厉害？”
“许尘阁……”寸柔低下眼轻声念，“原来是许尘阁。”
岁辰补充:“禾泪是幻境之泪的顶梁柱，十五开始演出，现在十九，马上就成年了。”
寸柔问: “二十成年，她是金翼族？”
“梦幻族。”景楚回答，“幻境之泪里梦幻族占挺大比例。”
樊泽说:“如果赶不上就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一直到众人睡下，茶提都没有出现。负责守夜的景楚坐在树上，身边跟着那条蓝晶鱼。
蓝晶鱼在月光下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加上本就如玉石般的鳞片，如梦如幻。
景楚伸出手，蓝晶鱼停在他的掌心中，景楚扬起嘴角，“能再听见禾泪唱歌高兴吗？”
蓝晶鱼一甩尾巴，附在体表的水飞出几滴溅到景楚脸上，细小的声音从蓝晶鱼身上传出来，“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景楚无奈笑笑，“这一路你也不是没看到，还不消气啊。他们又不会直接做什么。”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别让他们过来，绝对！不许！”
景楚伸手一点，蓝晶鱼被戳得打了个转，“你现在也阻止不了。”
“我会盯着你的！”
“翻来覆去就这一句，你烦不烦啊。”
蓝晶鱼打了个旋儿，不再出声。
与蓝晶鱼笑闹的景楚并没有注意到与莎妮伊相依而眠的寸柔睁开了眼，眼中一片空茫，她缓缓站起身，消无声息地走进了密林里。
景楚听见异动转回头来发现少了个人，顿时脸色大变。
被响动惊醒的樊泽与岁辰在看见景楚阴沉的脸色后立刻调整状态对着声音发出的地方。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火光的映照下，不明物体显出身形。
茶提粗鲁地将扛在肩上的寸柔往樊泽的方向一丢，怒气冲冲，“这家伙怎么还梦游！突然出现差点把我吓死！”
樊泽扶住还在昏睡状态的寸柔，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梦游？寸柔？”
茶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垂着头说:“不过也幸好，要不是她突然出现，我就被面具吞了。”
茶提的声音吵醒了莎妮伊，在莎妮伊揉着眼睛醒来时，寸柔也睁开眼。
发现自己靠在樊泽身上，寸柔愣了下，后退一步离开樊泽怀里，问:“怎么了？”
茶提在篝火旁一屁股坐下，嘟着嘴道:“你梦游去找我，我把你拖回来，人都醒了。”
寸柔眼角抽了抽，“我不可能梦游。”
“谁知道你怎么回事，你梦见什么了？”茶提问。
寸柔想了想:“黑气，不详的黑气，还有被黑气笼罩的牡丹。”
茶提盯着寸柔看，神色古怪:“你真不是巫女？”
寸柔摇头。
茶提突然有些失控，指着寸柔道:“你们还是先解决她吧！这女人太可怕了，她的能力比我还强！”
“所以呢。”岁辰淡淡开口。
茶提愣了下，“你们不是讨伐巫女吗？”
这下樊泽和岁辰愣了，这一路的进展与他们最初设想的完全不一样，没有消灭没有驱逐，步入毁灭的选择都是她们自己做出的。这一路下来樊泽意识到，所谓魔女，也许并不是自己听闻的那样。
这一夜以沉默结束。
樊泽梦到了过去的事，瑰忆的面容已经因为时间久远而模糊不清，樊泽记得的是她那双淡紫色的似乎能看穿一切的双眸。
樊泽学习的宇宙属性的魔法多源自于瑰忆，这个出现同她消失一般神秘的女人。樊泽对她其实一无所知，现在想起来连她是什么种族也不知道。
樊泽记得她讲的故事，记得她总在讲故事时将一头米色长发拨到身前细细梳理。
她的故事多是四千年前的圣战和翼星球各地的风景。可那些风景从没有其他人见过，那些故事与其他人口中的大相径庭，离谱到恶人只是无奈的可怜人。
当讲述历史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影魔时，瑰忆问他，“如果樊泽带人去讨伐她，会可怜她吗？”
樊泽吃着瑰忆烤的饼干，含糊不清地回答:“她是很可怜了，但是如果是我，既然决定去讨伐了，就不会留情，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瑰忆的语调听不出褒贬:“樊泽，要记住，做出选择就不要迷茫，千万不要迷失了方向。”
“那当然。”樊泽抬头看见瑰忆眼中的阴霾，有些心慌，“瑰忆姐？”
瑰忆的眼漫开浓重的黑色，逐渐转换成赤红、墨绿、幽紫，分辨不清来自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指责与质问将樊泽压得快要窒息。
温暖的午后场景被黑暗吞噬，一双手搭在樊泽肩上。
樊泽看见长长的乌黑的发丝，呓语一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真的不会留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