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国之楚约》忧彤

37、礼物

　　楚约紧了紧大衣领子，看着这五层的百货大楼，人进进出出的，虽不至于人山人海，倒也络绎不绝的，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她担心两小家伙睡相不乖踢被子去看，正好听到虫虫的话，楚约都不知道今天是袅袅的生辰。

　　她虽然给了这两孩子一个家，但一心记挂着自己的事，对两孩子的关心实在太少了。楚约心下难免有些愧疚，今天便抽出些时间来给袅袅买件礼物，顺便给两小家伙添些衣裳。

　　楚约正准备进去，身边就走过一个步履匆匆的长衫男子，将她狠狠地撞了一下。楚约脚下踉跄几下才稳住，不由得伸手揉了揉肩膀。就见又过来几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腰上鼓鼓囊囊的，像似枪。领头的人似乎嫌弃人流阻碍了几人的行动，轻斥一声，八格。

　　楚约懵了一下，几乎是本能的，她不动神色的紧跟上去。

　　穿着长衫的男人埋着头一个劲地往人群里钻，后面跟着的脚下也不慢。眼看着再有几步就够着长衫男子了。楚约整个心脏都猛地一提，视线划过一个穿着富态豪奢的年轻太太，楚约瞬间计上心头，猛地靠过去在那太太的翘臀上拧了一把，一得手便顺势闪避到一边。

　　“啊，谁他妈的吃老娘豆腐！”

　　果然一切如楚约所料，那太太尖叫一声，瞬间爆发。左右给年轻太太开路的扈从一下子就把太太围了起来。

　　这一嗓子吼得，人群顿时像炸开了锅，周遭的人也跑过来瞧热闹，一时之间拥挤不堪。

　　楚约看着四下张望的黑衣人，而长衫男子踪影再难寻觅，才松了口气，趁着人群闹哄哄的乱劲，赶紧也闪身而去。

　　“爷，这？”石头看着楚约离去的背影，有些无语，万万没想到这年头还有这等吃女人豆腐的女流氓，真真是大开眼界呀。

　　那姑娘虽然行迹诡异，颇让人摸不着头脑。但霍南渡不似石头，会头脑简单的认为这是个品味与众不同的姑娘家。他又瞄了几眼乱糟糟的人群，果然让他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霍南渡不由玩味一笑，有意思！招手吩咐石头过去添把乱，把水搅得更浑些。

　　坑了日本人一把，楚约心情大好，悠闲自得的逛起来。转了一圈，楚约终于选定了要买的衣服。

　　墙上挂着的小衣裳，楚约觉得样式有些老旧，不过只一会就见已经卖出去两件，想来这该是现在的流行款了。

　　楚约走过去，想摸摸面料，看看适不适合孩子穿。

　　“哎哎，谁让你乱摸了，弄脏了，你能赔的起吗，乡巴佬？”

　　那姑娘趾高气扬的，斜睨着楚约，像多看一眼就会脏了她的眼睛似的，一副要看不看的样子。

　　楚约压抑着心头串起的火气，懒得和这等狗眼看人低的无知妇孺多费唇舌，转身准备离开。

　　“怎么说话呢你？叫你们老板出来！”楼凌其实刚刚就有些生气了，现在再也按捺不住。对着洋人有钱人就一副奴颜屈膝恨不得跪下捧人家臭脚的样子，穷人呢，就盛气凌人的。不过是个买东西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姑娘，别搭理这起子眼皮子浅的小人！”

　　楼凌安抚了楚约一声，她可不是那有眼无珠的小丫头片子。这姑娘衣袖虽然破损开线，但面料却是洋牌子，款式也新。最要紧的是这姑娘一身自信的气质，这姑娘要是乡巴佬，边上那嘴上没积德的丫头片子就是未开化的野人！

　　“楼老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常老板满脸堆笑迎了上来，一边回头训斥身后不开眼的丫头片子，个没眼色的东西，连楼老板这等大主顾也敢得罪，活的不耐烦了，看他不揭了她的皮！

　　“还不滚过来赔罪！”常老板一把拽过小丽。

　　“楼凌！你这个被我儿子休弃的下堂妇，不偷偷藏家里，还敢出来耀武扬威，逞威风逞到小店员头上了，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秦母看着昔日里卑躬屈膝的前儿媳妇，一副光彩照人的样子，满心不是滋味。虽然一早就听那些多嘴多舌的妇人说楼凌现在如何了得，但直到这一刻，秦母就算心里再鄙弃，也不得不承认楼凌这个下堂妇离开她的宝贝儿子之后过的很好。秦家不由攥紧了手，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啊！”白曼如没想到秦母突然用力掐她，吃痛惊呼出声，眼泪汪汪的，好不可怜。

　　秦母看着要哭不哭的儿媳妇，嫌弃得甩开手。比起楼凌，秦母更不满意白曼如，整日哭丧着脸，晦气极了。可是儿子就是喜欢，秦母坳不过儿子，只能忍着。

　　时隔十年，楼凌又听到这个盛气凌人的声音，脸色白了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张看着眉慈目善的面皮底下，是一副怎样阴狠毒辣的心肝。

　　楼凌十六岁嫁进秦家，二十岁和离，在秦家呆了整整四个年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眼前这个老太婆那些不动神色折磨人的手段，楼凌尝了个遍。就算时过日迁，那种没有尽头的绝望，到今天楼凌都没有或忘。楼凌打心眼里对这个老太婆发憷。

　　“姐姐！”白曼如看着楼凌奢华有内涵的打扮，心里一阵妒忌。表面再怎么光鲜亮丽，也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下堂妇罢了。

　　“当不起，我楼凌可没有你这样的妹妹！”楼凌看她那西子捧心妖里娇调的样子，嫌弃极了。果然不愧是秦冀修那银样蜡枪头看对眼的，男渣女贱，天生一对！

　　“姐姐……”白曼如泪目莹莹，像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欲言又止的。

　　“小姐，你没事吧？”吴怀珂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人儿，像一朵不胜凉风的娇羞小白花，可怜又可爱，忙走过来扶她。“这位大姐，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算那根葱，也敢对我家大小姐指指点点！”小美一看不知道哪冒出来个小白脸儿叫嚣，气得梗着脖子叫骂。白长了一双招子的臭男人，一个不要脸的贱人还当成宝了？

　　“没你一个下人说话的份！”

　　“……”

　　楚约傻眼了，这一出接一出的，跟电视连续剧似的，挺狗血的！不过一个男人和一小女子当街叫骂，除了眼瞎气量也不怎么样。

　　楚约手上用力，使了些巧劲，“咔嚓”一声把木制门把手掰了下来。叫骂声息，楚约见几人瞬间看向她。

　　“抱歉，经常拧断胳膊拧习惯了，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道。”

　　几人听到冷汗泠泠，见楚约视线从他们身上一扫而过，不由得缩缩脖子，下意识地把手背在身后。

　　“想打情骂俏家里去，大庭广众之下，你们愿意表演，我们还怕脏了自个儿的眼睛！”

　　楚约嗤之以鼻，这个小白花好像还是罗敷有夫的吧，都快缩那男人怀里了。

　　“姑娘，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白曼如似受了致命一击一样，捂着胸口蹒跚着后退几步，眼泪和着委屈几欲而出。

　　“省省吧，你这套把戏也就那些好色之徒吃的消！”楚约对她这套做派谨谢不敏。这位楼小姐刚刚开口相帮，楚约怎么也不能让她白白受人奚落。

　　“楼凌，就算你让家人诋毁我儿媳，我儿子也不会吃你这回头草的！”秦母眼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那双不大的眼睛眯了眯。秦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能被这起子小人毁了名声。

　　“噢，这位老太太不说的话，我还以为是那个楼子里跑出来勾搭客人的窑姐呢。还是说你的儿子喜好奇特，专爱戴绿帽子……难怪，我姐姐被休弃了，原来是因为我姐姐太娴熟守礼了呀！”

　　楚约不顾众人哄笑声，像看西洋镜一样，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打量秦母一遍，啧啧有声。秦母还想还嘴，楚约掂了掂手上的把手，大有再多嘴就拧断她的胳膊。

　　秦母被气的直翻白眼，对着楚约如化实质的危险眼神，却终究没敢开口，拖着自家儿媳妇摔门而去。

　　“白生了一张好看的脸，心肠却如此歹毒！”吴胜杰嘴角一阵抽搐，世上怎么会有这样颠倒黑白的人呢。明明她们欺负人在前，却栽赃陷害他们，泼了他们一身脏水。

　　“怎么你有意见？”楚约一掌重重拍在吴胜杰肩上。吴胜杰前俯后仰，差点扑倒在地，捂着肩头，呲牙咧嘴，妈的，差点断了。怪力女，吴胜杰心中暗暗嘀咕。

　　“姑娘，谢谢你！”楼凌满心满眼的感激不尽，自己只是稍稍打抱不平，这姑娘就尽心尽力地维护自己。

　　“不必！”楚约摇摇头，她之所以趟这趟浑水，主要还是楚约看这位大姐眉宇间正气凛然，气质刚强，很有些现代女强人的做派，让楚约觉得很是亲切。再有就是刚刚那对婆媳，楚约是什么人，只一眼便看穿了她们装模作样的调韵。

　　她们没再说话，很快选好各自的东西，付了钱。

　　“姑娘，接下来没事了吧？我可以请你吃顿便饭吗？”

　　“抱歉，今天家里的小妹妹过生日，我得早些赶回去。”

　　楚约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这恐怕是个妹妹买的礼物吧，楼凌了然于胸，心中好感倍增。她是家里的长姐，底下的弟弟妹妹都是她一手拉扯大的，看着楚约同病相怜之感油然而生。

　　“来，拿着！”楼凌把手中的袋子塞到楚约怀里，见她想推拒，转身匆匆忙忙离去。楼凌一早发现楚约破损的袖口，顺手买了一件送给楚约。

　　楼凌刚刚注意到这姑娘买的都是小孩子的穿戴，自己却舍不得换一件。看这年龄，自己也是个小姑娘呢，楼凌心中也是一阵怜惜。

　　楚约看着风风火火离去的楼凌，顿了顿脚步，转身离开。罢了，以后有机会还上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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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回来了！”
　　“是呀，袅袅有没有乖乖吃药？”

　　楚约脱下外套，见袅袅点头，揉了揉她的小脑瓜子以示奖励。“来，拿着，这是姐姐给你买的新衣服，看看喜不喜欢？”

　　袅袅欢呼雀跃，道了谢，便捧着新衣裳猴急火燎的跑进了里屋。女人呀，甭管是三岁还是八十三岁，都没一颗爱打扮爱臭美的心。

　　“这是虫虫你的。”楚约接过虫虫手里盛满热水的碗，把衣服塞到虫虫的怀里。

　　“我也有？”虫虫小心翼翼地摸摸怀里的新衣裳，这么漂亮，一定很贵吧？

　　“姐姐，我不需要新衣服！”

　　楚约看着虫虫纠结不舍的小表情，哪里还不明白，这个懂事的孩子是不想加重自己的负担，爱怜地在他脑门上敲了个脑蹦。

　　“一点也不贵，真的，快去试试，合不合身？”

　　看着虫虫总算露出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童稚的笑颜，脚步轻快的蹦跶进里屋。楚约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楚约起身去开门。

　　“楼峥？”

　　楼峥最近忙着使出浑身解数和织田勾勾搭搭，眉来眼去的斗心眼儿。今天总算忙里偷闲抽出点时间来，有些日子没见了，楼峥不由自主地浑身上下打量了楚约一遍，好像比上次更加消瘦了些许，心突然就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的很。

　　这时袅袅跑出来，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静。

　　“楼叔叔好，快看看我的新衣裳，好不好看？”说着，袅袅像只欢快的小鸟张开小手，原地转了几个圈儿，得到了楼峥肯定的答复，才心满意足蹦蹦跳跳的跑去照镜子。

　　“没吃饭呢吧？我去做”楼峥拎着路上买的菜，自来熟地钻进了厨房。

　　楚约自己手艺差劲，一直对楼峥的好厨艺念念不忘，见楼峥把菜都带来了，自然也不和他客套。

　　楚约不好死乞白赖的吃白食，默默地跟进去，准备当个下手。楚约觉得自己的厨艺大概可能也许还有抢救的希望，抱着偷师学艺的雄心壮志，楚约颇为积极主动舀水洗菜。

　　“天冷，女孩子家家的，别碰冷水。”楼峥一把抢过楚约手里的活，见楚约难得茫然失措地看着他，有些失笑，“你坐着陪我说会话，马上就能开饭了。”

　　楼峥说着话，手上却利索地动着。两人闲聊的功夫，楼峥便把整了一桌子的菜。

　　饭罢，楚约扶着吃撑了的肚子，满足地瘫倒在椅子上。见楼峥捧着一个箱子递给来，楚约疑惑不解地看着楼峥。

　　楼峥双手把猫咪托出来，“家里大姐不喜欢小动物，送人怪可惜的，思来想去，只有寄养在你这里，不介意吧？”

　　喵咪通身雪白，一丝杂色也没有，只一打眼，楚约的心神被这漂亮的小家伙完全俘获了。她一直想养来着，可惜以前一年四季的不是出任务就是训练，哪有那个功夫养这等娇气的小家伙。没曾想到，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民国反而有了机会。

　　看着蓬松的长毛，楚约心中一阵异动，心动不如行动。楚约再也按捺不住，爱不释手得撸了一把又一把，果然手感极佳。

　　楼峥看着楚约搂着猫咪又窝了回去，那心满意足的慵懒神情，倒是和她怀里的猫如出一辙。

　　滑嫩得跟刚剥了皮的小葱似的纤纤玉指，轻柔地穿过蓬松的毛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楼峥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人不如猫的感觉，瞧着那舒适的打着呼噜舔着粉嫩小爪子的雪团子，好生妒忌，怎么办？

　　两人就这样闲坐着，身边围着两个闹腾得一刻也停不下来的皮猴子，时不时的闲话几句，一种岁月静好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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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峥开车把楚约送到百乐门，楚约刚要下车，便被楼峥喊住。

　　“楚约”
　　“呃？”
　　楼峥把围巾解下来，罩在楚约的脖子上，“天冷，照顾好自己！”

　　“嗯，谢谢，我进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楚约冲楼峥挥挥衣袖，两三步跨上台阶，消失在门后。

　　楼峥等到再也看不见楚约的身影了，才缓缓发动车子离去。其实刚刚他想说的是百乐门鱼龙混杂，对男人来说是享乐的天堂，对女人也说真不是个好地方。

　　楼峥怎么舍得自己心上人在这种鬼地方挣扎求生。楼峥希望楚约能换个安全轻松些的工作，但他考虑到楚约不喜欢欠人人情的性子，怕弄巧成拙了。唉，再等等吧！

　　楼家

　　“大姐，回来了！”子期接过楼凌手里的东西，放在沙发上，给楼凌到了杯热水捂手。

　　“你大哥和小钰呢，不在家？”小钰也就罢了，这楼峥一天天的连个人影子也逮不到，真不知道在瞎忙活啥。

　　“大姐，我在呢，在呢。”楼钰几步从楼梯上蹦跶下来，黏到楼凌身边，抱着她的胳膊一阵腻歪。

　　“呐，沙发上是给你们三兄弟买的衣服，看看喜不喜欢？”

　　“肯定喜欢，我大姐是谁，眼光和品味在全上海都是有口皆碑的”楼钰狗腿的吹捧，子期也跟着点头赞同。

　　楼凌被两弟弟的一通马屁拍得舒坦了，点了点楼钰那张甜死人不偿命的巧嘴，直乐乎乎得说笑不停。

　　“对了，子期你大哥今天又跑哪去了？”

　　“大哥，没有和我说。”子期心中猜测，自己大哥打扮的光彩照人的，八成是见楚姑娘去了。大哥现在一个跟头
　　栽倒楚姑娘身上，拔也拔不出来了。他可不能拖后腿，得替自家大哥做好保密工作。

　　那楚姑娘工作的地方，很容易引起别人的不良猜想，大姐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横加干涉，以大姐的暴脾气说不得会找上楚姑娘。子期想到两姑奶奶碰面的场景，一个动不动就喜欢甩刀子威胁别人的楚姑娘，一个是一爆发就犹如江河倒灌的自家大姐，画面太血腥了，子期有点不敢想象。

　　总之，到时候倒霉的一定是自家大哥，为了大哥的生命安全着想，为了他们以后的和平日子，阻拦这两姑奶奶碰头势在必行。

　　“真不知道？”楼凌狐疑地看着子期，这倒是有些稀奇古怪了。这两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好的就差同穿一条裤子了。连子期都瞒着，楼峥这小子该不会是干什么不正经的事了吧？

　　子期在楼凌犹如泰山压顶的视线笼罩之下，强作欢颜，心里却默默流泪，扛不住了，大哥，你再不回来，他就要跪地救饶，主动坦白，争取宽大处理了。

　　好在楼凌紧迫盯梢了一会就转开了视线，子期摸了一个脑门上不存在的冷汗。再多几秒就吓尿了好不？

　　“对了，公主呢，怎么没看到？”
　　“公主？被赶出紫禁城了呀！”楼钰莫名其实地看了楼凌一眼，连皇帝老儿都给哄下台了，还哪来的公主？

　　楼凌被楼钰鸡同鸭讲的回话怼得，哭笑不得，“我是说昨天许太太送我的猫！”

　　楼钰颇为不好意思的摸了一把鼻子，“没看到，早上起来就没看到。”

　　子期也连连摇头，不过他恍惚间有看到自己大哥偷偷摸摸撸猫来着，该不会是拿会讨好佳人了吧？！子期掐了一把大腿，自家大哥这事干的真让人一言难尽！鄙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