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遥远的地方》米拉莫拉

84、方向问题

　　四个人顺着能走的路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出了南谷，仅一条河之隔，却几乎是两个世界。南谷绿树青草遍地，大自然的力量使得一条河并不能将其彻底斩断，河这边并不荒芜，却荒无人烟。视力所及之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想打听点消息特别难。其实眼下也不想打听什么复杂宝贵的消息，只想问一下方向，对自己来说很重要，对别人只是举手之劳。没有人会吝啬举这一下手，问题是没有人。
　　竹小新有一个特长，一旦出了家里熟悉的那一亩三分地，就不认识方向。之所以说特长，是因为这么多年只要出了那个圈，他做到了一回都没猜对过。但是他从来不求别人，他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即根据时间和当时太阳所处的方位来判断方向。此方法百试不爽。这源于他对三个基本常识无师自通的掌握。一，东南西北如果用上下左右代替分别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二，太阳早上从东边升起，路过南边，正午在正南，从不去北边，傍晚在西边落下。三，太阳照射下物体的影子，方向和太阳所在方向相反。大部分时间，只需要前两条就足够了，直接看太阳所在的位置。当遇到阴天看不到太阳时，就需要用到第三条了。竹小新的办法是，找一根笔直的细木棍，竖直放在地上，只要能看到一点微弱的影子就算成功。
　　可是今天这种情况，三条全用上也不好使。天气阴沉，厚重且均匀，太阳被死死地遮在某一片云背后，没有一丝余光被放出来。扫视一圈，觉得每一片云背后都有可能有太阳，又觉得每一片云背后都没有太阳。看整体的天色，甚至觉得太阳根本就没出来，或者已经落下。天上地下浑沌一体，一切事物丢失了影子。无计可施的竹小新突然想到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有一个团队。他可以问其他三个人，只要提问方式得当，求助可以变成考验。九爷走南闯北，经验丰富；红岩秀外慧中，天资聪明；灰猴头脑活泛，诡计多端；相信他们一定能辨别出正确的方向。于是他指着前方说，大家说咱们正在朝什么方向走？说完微微一笑，伪装成他是知道的样子，现在要给他们一个机会，看他们是否能答对。最令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考验变成了讨论。九爷红岩灰猴三人异口同声，说出了三个答案。竹小新顿时心潮澎湃，当即没有了寻求真理的兴趣，强烈的参与感让他忍不住只想说剩下的那个答案。大家经过一阵激烈的辩论，最后达成一致，找个人打听打听。然后望一眼四周，随即又展开了激烈的辩论。说着说着，灰猴食指放在嘴巴上，长长地“嘘”了一声，两只小眼睛滴溜乱转，最后瞥下路边。大家跟随他的目光往路边看，根据对即将看到的事物神秘气质的期望，他们什么也没看到。灰猴跳到路边，手扶在一个铁桶上。
　　大家依然问：什么呀？
　　灰猴说：铁桶啊。
　　九爷说：大惊小怪，哗众取宠。
　　红岩说：铁桶你嘘什么？
　　竹小新说：怕把它吓跑？
　　灰猴说：你们仔细看。
　　竹小新仔细看了看，说：嗯，是铁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