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变》米拉莫拉

72、赏你一局

　　于是众人站定，等着献出鞋的那个人。这个办法是大伙一致通过的，法不责众，不能就采用这个办法惩罚某人。但此办法一旦失败，必然要找一个人领罪，这个人是谁取决于扔的鞋是谁的。然后所有目光一起投向江小别，聚集在一点。江小别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要烧着。
　　江小别说：别那样盯着我的脸。
　　于是目光齐刷刷从他脸上挪开，转移到他的鞋上。这才是重点。其中冷秋的目光最烫，脸上挂着坏笑，在那么多重叠的目光中都能明显区分出来哪两束来自他。冷秋冲江小别扬两下下巴，示意他脱掉鞋开始吧。目光随着头的晃动来回乱窜，在江小别脸上形成凌乱的燃烧轨迹。
　　江小别说：我去方便一下。
　　冷秋说：你怎么那么多事！现在情况这么紧急，远远危在旦夕，大伙心急如焚，都在这等着你？！
　　江小别说：那你是打算在救不出远远就不上茅房？
　　冷秋顿时语塞，憋了半天说：好吧好吧，你大的小的？
　　江小别说：小的。
　　冷秋说：那还好，时间还短点。
　　江小别说：不一定。
　　冷秋说：啊？
　　江小别说：我这几天闹肚子，大的还没小的时间长，经常是拉完了还没尿完。所以我上茅房的时间长短是由小便的时间长短决定的。
　　冷秋一手捂着脸，另一只手冲他摆，让他赶紧去。江小别手提裤腰跑进树林。不一会儿出来，看见衙役们围成一圈，等着看他进行扔鞋仪式。江小别脱掉一只鞋，朝天空一抛。鞋啪的一声落地，众人立刻围上去，围了个严严实实，他在外面根本看不见。听到冷秋在人群中说了声“出发”，鞋被扔了出来。
　　江小别边穿鞋边问：朝哪边啊？
　　冷秋故意嘲弄他，让衙役们闪到两边，说：你先请。
　　江小别说：我不知道朝哪边啊。
　　冷秋说：你往哪边我们就跟着往哪边。
　　江小别说：那我这鞋扔得有什么意义？
　　冷秋哈哈大笑，大步向前朝右开进。衙役们紧随其后。留下江小别一个人在最后，显得灰溜溜。
　　江小别扑哧一声乐出来，自言自语道：这回赏你一局。
　　城边的景象与城中截然不同，几乎看不到人烟，更多的是大自然的设计，野草、溪流、茂盛树木、诡异的山道。在喧嚣中待久的人看到这种景象是一种享受，甚至是一种进化，可以暂时抹去与烦恼有关的记忆。接着往前走，还是野草溪流树木山道，似乎走过的路的不停重复。再个性的东西，批量摆在一起也难逃庸俗。于是对这种景色产生抗力，烦恼重新来袭。
　　回到实际问题。追踪的过程中需要从沿途搜集线索，最好的途径是向人打听。花草道路即使有线索也不容易发现，不像人那么配合，一问就说。而且花草道路上的线索很容易被破坏，一两马车经过，一场大雨下过就面目全非。而人只要听见看见过，就一直把这信息保存在脑袋里。除非失忆，这种概率很低。当然，如果这城边原本就有人那当然更好，应该会从他们那里获得一些线索。倘若为了寻求线索而去别处找人那就没必要了，因为那些人恐怕没有线索，江城三魅也不会特意绕道去留线索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