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变》米拉莫拉

136、不吃就是做好事

　　江小别说：他们不见了。
　　冷秋说：啊？到底了？
　　江小别说：没有，早呢。
　　冷秋说：我不信，你吓唬我的吧。
　　江小别说：不信你自己看。
　　冷秋说：看不见，你挡着我呢。
　　江小别说：哦，我往边上挪挪。
　　冷秋说：别别别，我信。
　　江小别说：他们刚刚还在那儿，转眼就消失了。
　　冷秋说：此事必有蹊跷。
　　江小别说：如果不是掉下去，那就是他们拐弯了。
　　冷秋说：往哪拐啊？
　　江小别说：赶过去看看。
　　冷秋说：好。
　　江小别说：咱们一起啊，注意手上动作！预备～松……紧！
　　冷秋说：我的天，太刺激了，瞬间这么远。
　　江小别说：怎么样，时光飞逝吧。
　　冷秋说：多来几次，一会儿就追上他们了。
　　江小别说：嗯，一次一次来，每滑一次要看好，不要滑过了，再往回退可不容易。
　　冷秋说：还是你考虑周全。
　　江小别说：一定要注意听口号，你可以晚松，但千万别晚紧。
　　冷秋说：不然呢？
　　江小别说：不然会酿成事故，而且你是全责。
　　冷秋说：哦，那到时候你会怪我吗？
　　江小别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的。
　　两人继续往下滑，一直滑到巨人们消失的地方。瞪大眼睛，一切真相尽收眼底。崖壁上有个洞，洞口是一个宽阔的平台，巨人们坐在平台，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江小别本来准备了许多分析，却根本派不上用场。在这里只需要“看”就行，无需多余智力。也是，这些巨人一看就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一想到每天要跟一群不能让他发挥聪明才智的人在一起，江小别心里顿时略过一丝酸楚。这样的生活如果久了，一定不会幸福。两人伸出脚，小心够到平台边缘，腰腿发力，把自己拽过去。身体站定后，慢慢放开藤条。隐没到山洞前，江小别冲崖上大喊，告诉衙役们在这里转弯。
　　这些衙役训练有素，确定路线后很快全体安全到达。江小别拍着他们的肩膀，不住地夸赞。冷秋虚荣病复发，捋不存在的胡子又晃空荡荡的脑。衙役们得到指示，急忙说这都是头儿教导有方。冷秋乐着说，哪里哪里，这都是你们自己的成绩，跟我没关系。衙役们听完更加恐慌，纷纷把刚才的话重复好几遍。而冷秋则再无回应，显然已放弃争辩与反驳，闭眼享受着。江小别看着干着急，这场争论，冷秋明显处于劣势。冷秋说不出话，他替他说，衙役们重复他们的话，他重复冷秋的话。
　　江小别说：这都是你们自己的成绩，跟他没关系。
　　衙役们当场就懵了，不敢乱接话，悄悄瞟一眼头儿，没有任何收获。江小别回头一看，冷秋的脸都绿了。从上面捕捉不到任何信息，这张脸已不具备参考价值。而他现在的心境很复杂，好比被捧到高处，然后突然把手抽走，重点不是他会摔下来，而是那一瞬间他那没抓没挠的狼狈相。这样一来，冷秋就不是这里最强的人了，这种待遇他可从来没遭遇过。一个人的强大分身体强大，技艺强大和头脑强大。此时他想变回最强大的人，只能把巨人们江小别以及衙役们都推下山崖。其实并没这么极端，但他心里这样执拗地想着。他的思想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这可能就是捧到高处又一下子摔下来的写照。想着想着，他竟迷迷糊糊朝平台边缘走去，双目无神。衙役们喊他，江小别晃他，连胖子过来拖他都没能阻止他。眼看他就要走出去，巨人们看不下去了，组队过来拽他。这时，一个黑影箭似的从冷秋脸前射过。冷秋条件反射，精准地将黑影抓住。然后伴随一声尖叫，冷秋苏醒。他的手马上被迫撑开，里面掉出一个刺猬。
　　江小别说：从崖上面掉下来的。
　　冷秋说：扎死我了，一会儿把它的刺全拔掉，烤着吃了。
　　唯一没吃饭的胖子听到眼睛放光，蹲下准备拔刺，看样子，他等不到一会儿。
　　江小别说：住手！
　　然后对冷秋说：你忍了这顿饿就等于做了件善事，你救了它的命。
　　冷秋说：不行，谁让它扎我的手，必须吃掉它。要救我可以救别的。
　　江小别说：十次救赎也抵不了一次杀生。
　　冷秋说：反正我有救的心，有没有机会我就管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