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捉老鼠》余如恩

21、提笔时，满是离别泪

　　展昭抱着白玉堂，一路奔回了巡按府。

　　众人早就等在那里了，见他们回来了，先是齐齐舒了一口气，却在看清白玉堂的伤势时，个个的脸都晴转多云。
　　展昭慌不择路的跑回自己的房间里，将白玉堂放在床上，正要出门去寻公孙先生，就听到房门“吱呀”作响。
　　公孙先生背着药箱推门而入，径直走到床边，利索地吩咐道，“脱衣，拔箭。”
　　展昭闻言，赶紧走回床边，小心翼翼地替白玉堂脱起衣服来。
　　“猫儿。”白玉堂的嘴巴仍是没能闲着，“我还记得你那日受伤，爷给你脱衣服，脱得爷心猿意马，可惜……再也没这机会了。”
　　“你闭嘴。”展昭一路听过来，早就有些不耐烦了，手下的劲儿一下加重了。
　　“嘶——猫儿，你别打断我嘛。”白玉堂被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但还是继续叨叨着，“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了，人怎么可能逆天改命，死是我活是我，早就安排好了的。”
　　“你给老子闭嘴！”这回说话的是公孙策，他没好气的瞥了一眼白玉堂，从那药箱子里取了小刀，棉布，便动手拔起箭来，“医生还没说你会死，你叨叨个没完做什么？！”

　　箭被扒出来的时候，一阵剧痛钻心噬骨而来，白玉堂这会儿终于没心思念叨了，双手胡乱的在半空乱抓。
　　展昭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却在下一秒后悔了。
　　白玉堂认为，古有关公刮骨疗伤，却仍是谈笑自若。自己也是大侠，这点疼痛，自然是不能叫出声的，却还害苦了身边的展昭。
　　他被白玉堂这毫不留情的一口咬得快痛昏过去了，却没人借手给他咬，只得表情痛苦地站着，隐忍着不喊出声来。
　　然而，最后两人都没能忍住，“哇”的一声齐齐喊了出来。
　　“你们生孩子啊，还两个一起叫的？”公孙策包扎完伤口，一脸嫌弃的捂住耳朵，“搞定了，不是什么很深的伤口，休息半把月就能恢复了。”

　　微醺的日光透过窗帷缓缓洒进来，天亮，新的一天终于来了。
　　折腾大半宿，白玉堂终于累了，沉沉的睡去。
　　展昭坐在一旁，伸手轻轻抚上他胸口的伤处，沉默了良久，终于下定决心。
　　他站起身来，取了随手扔在桌上的巨阙，找严查散去了。

　　“展昭请命前往襄阳王府捉拿叛贼襄阳王，求大人批准！”
　　他犹如梁柱一般笔挺地站着，眼神坚定，不容拒绝。
　　颜查散微微叹口气，将临行前包拯交给自己的令牌递给展昭，“你带上府衙里的人一起去，如果情况不妙，就赶紧撤，不要逞能。”
　　“是。”
　　说罢，那身影犹如箭一般蹿上房梁，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展昭率着大队人马横冲进襄阳王府，却见那偌大的王府空空荡荡，没有往日那么多巡逻的人，而遇到的人，也是武功奇差，三两下被解决了。

　　他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俗话说，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盟书被盗，襄阳王集结的这些能士知道讨不到好处了，自然纷纷离去。
　　最后捉拿襄阳王的过程，就显得轻而易举了。

　　用绳子结结实实地捆了襄阳王，展昭心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是下了必死的决心来这王府的，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抓到了奸王。
　　白老鼠啊白老鼠，你现在应该能做一个美梦了吧。

　　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纵你是皇亲国戚，也难逃国法家法。
　　巡按府大堂，龙头铡亲临，飒飒风姿，虎虎生威。
　　人们听说要铡襄阳王，纷纷跑来围观。
　　一时间巡按府门口门庭若市。
　　连伤残人士白玉堂都赶来凑热闹了。

　　一铡下去，尘埃落定。
　　围观者无不拍手称快。

　　冲霄楼破，襄阳王死。
　　整个襄阳都沉浸在喜悦中，酒楼打折，新出菜品，附赠小菜；琴阁大开，曲子欢脱，响彻街道；茶馆免费，新的折子，唱个不休。

　　案子结了，展昭和白玉堂告别了颜查散等人，在一片大好春光中，踏上了去往开封府的路。
　　考虑到白玉堂伤势还没好全，展昭租了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坐着，慢慢吞吞地行着，沿路欣赏着湖光山色，倒是颇有一番滋味。
　　望着对方，两人心理不约而同的有了个想法。
　　“猫儿。”白玉堂率先开口，“爷打算在开封置办一处宅子，你看如何？”
　　展昭是个争强的，闻言，想了想道，“一半一半。”
　　对于白玉堂来说，谁的钱，都是彼此的钱，没差，他爽快地点头道，“成。”
　　“那么……”展昭犹豫了一下，问道，“行礼不？”
　　“两个大男人，行什么礼？没必要！”
　　“那总要走个过场。”展昭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场面，道，“再者，我也很想再看看玉堂穿女装的场面。”
　　“你又拿那件事笑话爷爷！”白玉堂不满，出言打断了展昭脑海里的小剧场。
　　他抬眼看了看展昭，就见展昭也在看着他。

　　马车颠簸，晃啊晃的，将他的思绪带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年，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偌大的酒楼，两张相同的桌子，坐了两名截然不同的少年。
　　中间的少年，一身白衣，英俊潇洒，华美不凡，放荡不羁地坐着，张扬跋扈，不可一世。
　　窗边的少年，一身蓝衣，眉目清秀，气宇轩昂，规规矩矩地坐着，沉稳温和，淡然如玉。
　　他们对视一眼，浅浅一笑，转而迅速的撇开了。

　　时间的大网不知不觉将两人织到了一起，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密不可分。
　　思绪缓缓被拉回，白玉堂看着眼前的人，他想，如果再来一次。
　　他也还是会阴差阳错地走进他的房间。
　　也还是会在丁家，横刀夺爱。
　　也还是会在战场上，为他杀红了眼。
　　也还是会横冲进那冲霄，赌一把生死。
　　也还是会……为了他，毫不犹豫，入了这纵横捭阖的官场。

　　瞳凝秋水剑流星，裁诗为骨玉为神。
　　翩翩白衣云端客，生死为谁一掷轻。

　　他想，他是不后悔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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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篇番外。
很神奇，明明字数不到三千，但还是就这么结尾了。
多了觉得废话，少了觉得仓促。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