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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昭然间,少年初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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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锦毛鼠,竟落得这般下场。
但,天要我死,又有何怨。
只要替我收尸的不是那只蠢猫就好了。
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意识逐渐薄弱。
“快,让我看看铜网阵落了谁了?”
有人来了。
也好,就让你给五爷陪葬。
也不枉五爷来人世走这一遭。
疼。
是谁把铜网拔走了?
“真是可惜了一世豪杰。”
原来是那奸王,爷爷还不需要你来同情。
眼睛一下子闭合,永无止境的黑暗和未知刹那间侵袭而来。
恐惧弥漫全身。
我竟,也会害怕吗?
七、六、五、四、三、二、一。
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见,猫儿。
不。
是再也不见。
我该走了。
接下去的,就由你来替五爷完成吧!
“喂!醒醒!”
是谁在喊?
白玉堂被推得烦了,睁开眼睛。
江畔楼店小二?
“本店要打烊了,你要不要住店,不要赶紧滚!”
原来是一场梦。
“敢这样跟爷爷说话的,你还是第一个。”
宝刀横在喉间,店小二瞬间换上了恭维的笑脸。
“爷,爷,我错了。您想待到什么时候就待到什么时候。”
“不必了,我这就走。”
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店小二,白玉堂拎着刀往客栈外走。
这里,是开封。
阳春三月,花开满城。
只可惜,天色已晚,看不到任何景致。
刚才做了一个甚是真实的梦,梦见他堂堂白五爷竟然死在了一个叫做冲霄楼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建筑里。
真是笑掉大牙了。
算了,不提也罢。
当务之急,是要去开封,给那只该死的御猫一个下马威。
等下,他刚才在梦里也呢喃着什么猫儿,会不会跟这个御猫有关系?
不会不会,白玉堂旋即摇了摇头,猫儿什么的,也太恶心了,绝对不是他的作风。
“站住。”
大半夜的,谁在大街上聒噪?
白玉堂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黑一红两道身影迅疾而过。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白玉堂,你愣着干嘛,赶紧帮我追啊!”
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
白玉堂想也没想就跟着追了上去。
夜里,春风微寒,灌进衣领,白玉堂追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明明是来找这御猫算账的,怎么莫名其妙帮起忙来了?
然而想归想,脚程却是一点儿也没落下。
莫名其妙!
两人配合无间,那无名小贼很快就被追上了。
巨阙出鞘,架在那贼人的脖子上。
白玉堂从百宝囊掏出捆仙索,将那人捆了个结实。
“多谢白兄。”展昭微微一拱手,表示感谢。
白玉堂摆摆手,道,“小意思,不必客气。”
“前几年在苗家集见过白兄,不知白兄可否记得?”
“略有印象。”
“今日天色已晚,无法请白兄畅饮,明日午时江畔楼,请白兄一定捧场。”
“可以。”
“那么,展某便先告辞了。”
“不送。”
许是感应到白玉堂的冷淡,展昭略微尴尬地挠挠头,拎了那贼人,便走了。
别过展昭,白玉堂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认真思考着给御猫一个下马威的事情。
灵光一动,嘴角一扬,狡诈的笑容瞬时挂了满脸。
有办法了。
白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开封府内院,手里攥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传闻开封府有三宝,分别是阴阳镜、古今盆、游仙枕。
他只需将那这张纸条放进包公的书房,引得那包公派人去瞧三宝的所在,便能偷得三宝,好好地整整那只御猫了。
好一招投石问路之计,白五爷真是聪明绝顶。白玉堂禁不住在心里自夸。
只是,这包公的书房,又在哪里呢?
迷迷糊糊的转了一圈,终于看到一间卧房是亮着灯的,白玉堂轻手轻脚地溜进院子里,一探究竟。
“白兄这么晚前来,所为何事?”房内传出一阵温和的声音,随即房门被推开,红色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开封府里能够这么迅捷地发现他的人,只有……
白玉堂抬头望去,果然——该死!竟找到那只御猫身上去了。
为今之计,只有……
“倒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白玉堂思来想去,终于找到了一个说辞,“初来乍到,天色甚晚,爷实在找不到地方住了,想在此借宿一晚。”
“即便如此,倒也无妨。”展昭微微勾起嘴角,左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随我来。”
“多谢。”——谢个头,老子是来盗三宝的,这下怎么办?
“白兄不嫌弃就好。”
那人已经在取棉被了……
也罢,白玉堂心想,就先这样睡着,明日再做打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是么!
锦被铺好,展昭自然地躺在地上,盖好被子,便要入睡。
“我睡地板就好。”白玉堂阻止道。
“习武之人,睡哪儿都是方便的,白兄是客,怎能让你睡地板。”
“我也习武,没事的。”
“那就,一起睡地板吧。”话音刚落,那人伸出手一拉,就将白玉堂拽倒在地。
屋子本就不大,能睡的地板又不宽,躺了两个大男人,登时有些窄了。
半晌,白玉堂腾地爬起来,“罢了。我去睡床。”
“慢着。”
白玉堂转头,就见那人手里拿着一张纸条,朝自己挥了挥。
……看上去有点眼熟。
“我今特来盗三宝,暂且携回陷空岛。南侠若到卢家庄,管叫御猫跑不了。”
这是……靠,是他的纸条,怎么跑到那人手里去了?
“我……这个……额……”该怎么混过去好?
“好一招投石问路之计呀!”展昭挥舞着手里的纸条,一脸促狭,饶有兴趣地看着白玉堂。
完了,被拆穿了,看来这招行不通了,他还得再想一招!
这只该死的御猫!
“什么叫管叫、御猫、跑不了?”展昭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这、这、”脸颊通红,白玉堂有些尴尬的别过头去,“这不是还没偷吗?”
“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白兄。”展昭从地上爬起来,径直躺到床上,“还是你睡地板吧。”
说完,盖好被子头朝里睡去,不再理白玉堂。
刮目相看……怎么听怎么讽刺好不好!
真是气死人了!白玉堂气鼓鼓地钻进棉被里,蒙上头,开始重新计划他的虐猫大计。
顶个猫的名号跟自己作对就算了,现在还敢嘲笑自己!
这一次,他一定要给这只该死的猫好看。
哼!等着吧,看爷不把你粉身碎骨。
白玉堂从来没睡过地板,再加上满脑子都是虐猫大计,翻来覆去一夜,都没能睡着。
还是没想到,白玉堂郁闷地拍打着头,这猫太聪明了,一般的计划都行不通,该怎么办才好?
展昭神清气爽地坐起身来,一转头,就对上了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呵,白兄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没事……”白玉堂有气无力地应道。
“没事就好,快起来,该走了。”
“走哪里去啊……”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今日不是说好要宴请白兄。”
白玉堂转头望向窗外,日光微露,春光乍泄。
满世界的朦胧。
“……现在距离午时还有将近二个时辰。”他指正道。
展昭摊摊手,道,“无妨,我正要去巡街,巡完就差不多了。”
“你的意思是……”白玉堂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展昭。
“我们一起去巡街吧。”展大人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伸手邀请道。
“不要。”神经病吧,他又不是开封府的,去巡个屁街!
“去吧,正好还可以带你去看看开封的风土人情。”
“你是去巡街,不是逛街!”
“有区别吗?”展昭挠挠头,颇有些为难。
“有!”白玉堂大声反驳道。
这猫,有病吧。
热闹的开封大街上,早餐铺沿街而立。
白玉堂跟展昭一起,坐在一个早餐铺里啃着小笼包。
最终,他还是跟着这只猫来巡街了。
也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白兄——”
“爷爷仔细算过了。”白玉堂随口塞了一个小笼包,打断道。
“什么?”
“你今年二十四岁,爷爷我才二十岁,比你小,不必叫我白兄。”
“哦。”展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道,“五弟。”
“咳,咳咳。”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白玉堂顺了顺气,道,“五弟也不行,显得我小。”
“那叫你什么?”
白玉堂想了想,摇摇头,“随你,总之不要叫白兄,也不要叫五弟。”
“这真是十分为难了……”展昭眉头紧皱,似乎认真地在想这个问题。
啧啧,看到这猫为难的样子,不知为何,他有点爽。白玉堂高兴地塞了一颗小笼包到嘴里,嗯,味道真好。
“玉堂。”
“咳、咳、咳——”白玉堂一颗小笼包差点噎在喉咙里,他赶紧拍了拍狂跳着的心口,随手就在桌上找起水喝来。
太他妈肉麻了!
一杯水递了过来,白玉堂赶紧接过,一股脑儿灌了下去,半晌才道,“多谢老板。”
“多谢可以,老板就免了。”
白玉堂猛地抬头,就见那人正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
“玉堂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就走吧。”
一个小笼包顺势拍到展昭脑门上,早餐不欢而散,白玉堂连钱都没付,扬长而去。
“唉,玉堂等等我啊。”展昭擦擦额头,递了一锭银子给老板,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玉堂。开封府是不是很繁华啊!”
“玉堂,你看这边,是开封最有名的建筑……”
“玉堂,这家的早饭很好吃,下次可以一起来吃。”
“玉堂,这边是开封有名的书市,很多文人墨客喜欢在这里汇聚一堂。”
“玉堂——”
“停!”白玉堂面红耳赤地打断道。
“怎么了,玉堂?”展昭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地问道。
“还是叫白兄吧。”
“玉堂,辈分不能乱。”
“那叫白玉堂。”
“太生疏了。不然叫你五弟吧。”
“不要!”
“那就玉堂。”
“不行!太亲昵了!”
“咱们不是朋友吗,叫得亲昵点也没事吧?”展昭有些莫名其妙,“你也可以叫我昭啊。”
“昭你个头啊!”白玉堂快步往前走,将展昭甩得远远的。
太恶心了这人!
一想到自己喊他昭,就觉得浑身一股恶寒。
他绝对不要。
“玉堂,你走的太快了,为兄要跟不上了。”展昭追过来,拍拍白玉堂的肩,道。
“不要叫我玉堂。”
“那叫你什么……”
“不知道。”
“那还是叫玉堂吧。”
“说了不要!”
“那叫你什么?”
“不知道!”
“那还是叫玉堂吧?”
本回合,展昭胜。
这人一定是有病,白玉堂气呼呼地走在前面,心中一腔愤恨无处发泄。
不行,他一定要想出办法好好整整这只御猫,否则,难消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