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
-
那个春风微醺的五月，空气里弥漫着木香花香甜的味道。他们幸福的忙碌着，选房子，拍婚纱照，联系酒店，翻着旅游指南为了去哪里蜜月小小争执，他揉着她的发顶又一次退让。
那时的她和其他的准新娘一样，对着未来满怀憧憬又混着惴惴的心情，坐立不安。忽视了一帮狐朋狗友，也忽视了他细微的不协调的情绪。他静下来时不停的喝着啤酒，她想他也是太紧张，便也开了一罐拿在手里静静坐在他身边。他喝得太多了，她按住他的手，他歉意的一笑，颤抖的手揉着她的发顶，突然又触电般的收回来，他醉了。她扶他进卧室，他不停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模糊的睡去了。
他们把他的两居室做她待嫁的地方，很快就接她的父母过来。好不容易争取到伴娘身份的蓝漠，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叛徒叛徒。她笑着紧紧握着她的手，心跳的有些杂乱。她的手机忽然响了，看着信息，手指忽然僵硬，银色小巧的手机摔在地上，声音碎了一地。
“洛洛，她回来了，对不起！婚礼怕要延缓。。。”
蓝漠捡起了手机，“怎么回事？开玩笑的吗？她是谁？心理医生呢？他在哪？”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的心突突的跳个不停，拼命地抓着胸前的衣服，害怕心脏会在一瞬跳出来。她苍白着脸，浑身轻轻战栗。
这次真的没有可以依靠的肩膀了。。。
蓝漠拉着她冲出去，打开门，楚家二老正立在门前。一看见她们楚妈妈的眼圈发红，她的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两鬓的头发好像忽然染了霜。
“洛洛，我们。。。唉。。。”楚爸爸转过头，对不上他的目光。
在云洛的印象里，楚爸爸永远是高大挺拔玉树临风，站在那儿专供她这样的小女生崇敬的，楚妈妈一直是干净爽朗自信美丽的。
他们不应该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她绞着手，竟然笑着开口，“楚叔叔、文阿姨，这是我的好朋友蓝漠。”
二老笑了一下。蓝漠只是盯着他们看，见她没有反应，云洛侧开身子，“叔叔阿姨快进来坐吧。”说完扯开了杵在门口的蓝漠。蓝漠的身子僵直，云洛求助似的望了她一眼，蓝漠忽然红了眼睛，扭过头让开了身子冲进她的卧室。
剩下的三个人都有些尴尬。
“叔叔阿姨先坐啊，我给你们泡杯茶。”云洛看着两人坐下了，转身到柜子里去找茶叶，“上次到湖南出差，同学送的君山银针。听说是好茶，我们年轻人不懂品茶，就一直放这儿了。”
“哎呀，恐怕没有开水了，真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去烧。”她一直这么一个人说着。楚爸楚妈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几次开口都把话咽下去了。
插好电，云洛倚在厨房的墙上，感觉眼泪就要涌出来。深吸一口气，拿起抹布开始擦灶台擦完灶台擦洗油烟机，太高了，上面的够不到。她仰着头踮起脚努力的去擦。
擦不到，那里还是擦不到。拿着抹布的手停下来。
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楚江的爸爸妈妈就在客厅里啊，我怎么还在这儿？他们来做什么呢，他们那一脸歉疚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楚江，楚江，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呜——呜——”电水壶发出尖锐的鸣叫声。云洛一惊，水开了。她慌忙站起来拔掉插头，抬手在脸上一抚，满手的泪水。
还是落泪了啊。
洗好脸，用袖子擦干，转过身就看见文阿姨站在门口。
茶，终究没泡成。
他们向她道歉告诉她不用担心。她乖乖的点点头。
最后，她说，“能不能不要我爸妈过来了，我不想他们担心。”
二老一愣。文阿姨低下头，抬手在眼角轻抚了一下。楚叔叔红着眼睛点点头。
打开卧室的门，蓝漠冲过来，“走，我带你去找他，走！”
她挣扎，被抓的手腕疼得入骨，“不用了，蓝漠。蓝漠，蓝漠，放手，我没事！”她挣脱开蓝漠的手，笑道：“蓝漠，他会回来的，我只要在这里等他！”
蓝漠连连冷笑，“你这傻子！”
转身拿起外套连鞋子都没换就冲了出去。
蓝漠，他一定会回来的！不论怎样选择，他都会回来，回来给我一个解释。
一天，两天，三天。。。
她躲在屋子里不停地看动漫，他回来后会扯扯她的马尾，然后把她赶到一边。她每次都心甘情愿的让开，看着他玩小游戏又恨的咬牙切齿。他就会回头灿烂的一笑，起身去做晚饭。
她看着《热带雨林的爆笑生活》扯一下嘴角都觉得困难。忽然想到手冢部长面瘫是不是因为经受了感情的打击？她居然自嘲的笑了一下。
肚子饿了，起身找吃的，冰箱是空的。云洛坚持即使是天塌下来也要吃的饱饱的才有力气撑起来。
所以，拎着钱包到楼下超市买吃的。
下了楼才发现，淅沥淅沥的下着雨。五月的雨已经不是那种牛毛细雨，潮湿的风吹得她一阵颤抖。她犹豫了一下，快步向外走去。
她不喜欢假设如果没有怎样怎样，就不会怎样怎样。但是后来她偶尔会想起，如果那时早一些或晚一些，事情也许就不一样了。
路边高大的法国梧桐下，一对男女拥抱在一起，那个男子背对着她，雨水打湿了他的半个肩膀。可是她知道，那是他。她为他买的雨伞现在却为别人撑起一片无雨的天空。
她僵硬的立着，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脸上。她从来都不够勇敢，如果是蓝漠在这儿，一定会拉着她冲上去。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
女子越过楚江的肩膀看到了她。一怔，忽的明白了什么。
那双眼睛真美，仿若一泓秋水，隔着层层雨帘，依旧那么清澈，那么冰冷！隐约看到她嘴角浮起一抹淡笑，云洛立刻侧开了脸。
她放开了他，他仿佛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
他一怔，立刻走过来把云洛扯到伞下，“你怎么在这里？”
“我买点东西。。。”她的嘴唇发青，声音有些哑。
他在责备她吗？她等了他那么久，却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没有解释只是责备吗？她抬首睁大眼睛看着他，眼睛渐渐酸痛。
她的眼角瞥到那个女子转身离开，在细雨中她淡绿的背影像是一只孤弱伶仃的残荷。
他把伞柄塞进她手中，“你先回家。”冲进雨幕。
“凌薇！”
云洛怔怔的看着他们拉扯的背影。是她，果然是她。他从高中时就开始追求的女生，他那么爱她，甚至为她流下男儿泪。他又一次追随她离开。
那么，她该怎么办？回家？哪里是她的家？这里没有她的家了啊。
她撑着伞慢慢地游荡者，去哪里呢？
好冷，好饿，好难过。。。
一抬头，望着熟悉的门，她忽然笑了。
还是回到这里来了吗？打开门，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反而打了个寒颤。
鞋架、沙发、茶几上两个空空的茶杯，屋子里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改变。她脱力似的跌坐在沙发上，戏谑的一笑。
心中盈满空落落的失落，难道你还在期待什么吗？
傻子！蓝漠说的没错，你啊就是天下最笨最蠢的大傻瓜！
寒冷潮水一般一波一波袭来，呼出的气体却灼热得令人吃惊。一起身全身发软，跌跌撞撞走到厨房，找出水壶灌满水，打开煤气灶。蓝色的火苗舔噬着黝黑的壶底。
回到客厅，蜷卧在沙发上，依旧觉得寒冷。闭上眼睛，眼前却有许多影像杂乱的来回。
她竟然就这样沉沉的睡去了。
好热！她模糊的翻了个身。
“洛洛，洛洛！”
隐约听到有人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外面一片嘈杂。
头好痛，呼吸变得沉重，胸腔疼痛好像要炸开一般。努力挣开双眼，只有浓浓的黑烟，什么都看不清，眼睛却立刻针刺般的疼痛。
仿佛置身火海，皮肤被高热的气温灼烧的就要化开一半。
努力的呼吸鼻腔中充满浓烟，就要窒息。
她紧闭着双眼从沙发上跌落下来，求生的本能让她努力的向前爬，向前爬。。。
忽然一阵锐痛，然后便脱身出来似的周身轻松。心中一阵狂喜，她用力一吸，然后，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哭声。。。
以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