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但依然》知一辛木

41、41

　　临近傍晚，她去视察商业街。这不是双休日，但商业街内人依旧不少。根据开业四个月的业绩来看，绝对是已经大大超过临风商场了。
　　走到名品街时她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那人正坐在一家咖啡店外，专心注视着某个地方。虽然说那人戴着墨镜和鸭舌帽，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种非凡气质。走近那人：“表哥。”
　　程渊回头一看，然后摘下墨镜和帽子，咧嘴一笑：“巧啊妹妹。”
　　“你在这偷偷摸摸地干嘛呢？”
　　“我现在好歹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了嘛，谨慎点。”
　　“……你是想进L&in吗，我看你已经看着那扇门好久了。干嘛不进去？”
　　“哪有。”程渊死不承认。
　　“……那你继续看吧，我走了。”
　　话音未落，有人从L&in里走了出来。是Lyn。
　　他注意到了凌子然，走向她：“程小姐，又见面了。”
　　随后看到了她身后的程渊。
　　始终如一的微笑，那种对任何人都一种温度的微笑，突然变得有些僵硬，温度也降下了。他像是被定住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瞥开目光。
　　程渊倒是面色如常。“林澍，好久不见了。”
　　Lyn淡淡看向他，又恢复了如初的微笑。“嗯，好久不见。”说罢，又跟凌子然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所以其实你想看的是他？你认识他？”凌子然的的话不咸不淡地响起。
　　“算是吧。”程渊神色自若。
　　“怎么认识的？”
　　“高中同学。算是……曾经的，朋友。”不知为什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艰难神色复杂。
　　“走，我请你吃饭。”我请你吃饭，你给我讲故事。
　　程渊也听出了深层意，但还是跟着她走了。
　　“说吧。发生了什么？”
　　“我做了一些对不起他的事情。所以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原谅我。”
　　“什么事？你抢了他女朋友吗？”
　　“不是……”程渊无奈地看着她。“他妈妈在他17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这件事与我有关。如果我没有极力怂恿他报考美术系，如果我……他妈妈就不会因为生气而跑出家门，也就不会遇上车祸了。”程渊心情低落。
　　“这算哪门子事啊，要是他不想考，你再怎么怂恿也没用啊。”
　　程渊默不作声。
　　凌子然听出来了，这件事分明还有隐情。他没有说出口的第二个“如果”，应该才是他对不起林澍的关键。但看起来程渊不愿意说，她也就没法再问了。“之后呢？”
　　“那年金融危机，我们家也遇上了。爸妈就把我送去了美国。我一直没再敢见他。要不是因为这次……我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的。”
　　一向不正经惯了的程渊突然变得那么正经，凌子然有点不习惯。想到之前Lyn未尽消的疑虑，凌子然算是明白了。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没办法。”程渊苦笑。“就这样吧。”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跟瑶瑶伪造恋情，目的呢？”
　　“为了……稳定程氏。这件事，我自己也不清楚该怎么说。”
　　凌子然尽是疑惑。“瑶瑶她，试探到了吗？”
　　程渊突然神色凝重。“这，她应该很快就会给你打电话了。”
　　程渊说的果然不错。刚刚吃完，电话就来了。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怨念与绝望。“小然啊………………”
　　“……叕怎么了呢瑶瑶？？？”也是实在是令人操碎了心。
　　程渊一直在忍笑。“走吧，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她。”
　　原来是程渊和谈梦瑶吃饭的时候偶遇了方子昀，没想到他居然也在跟女孩子吃饭。谈梦瑶瞬间就愣住了。都没敢上前跟方子昀打招呼，就狼狈地拉着程渊迅速逃离了。

　　赶到谈梦瑶家的时候，她正把自己缩成一团，看着苦情剧，默默留着眼泪。看见两人进来，泪眼婆娑又楚楚可怜道：“你，你们来了。”
　　凌子然关掉苦情剧，坐到她旁边：“你还有我们呢。”
　　“可是我没有他了……再也没有了……”
　　“喂喂，不就是个男人嘛，坚强点，没什么大不了的。”程渊一张欠揍的脸凑了上来。
　　“……你到底是来安慰人的还是捣乱的？”凌子然忍无可忍。
　　程渊耸耸肩。“好男人找不到，男人还找不到吗？走，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一醉方休。”
　　“我不要。我要……”
　　谈梦瑶话音未落，就被程渊扛了起来。也不顾谈梦瑶拼命挣扎，扛了就走，顺便很贴心地捎上了她的包包。
　　凌子然一脸无奈。
　　等他们离开，她收到一条微信。“我以为你会拦着我呢。”来自程渊。
　　“老实说，这也是我的想法。再说，有你在旁边，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程渊回复了一个很欠揍的笑脸。
　　……好了现在她开始不放心了。

　　两个人在音乐酒吧嗨了一夜，于是第二天，谈梦瑶成功地累趴在床上起不来了。程渊在安顿好谈梦瑶之后离开，顺便约了凌子然去程氏集团。
　　凌子然比程渊先到。一进公司就听见很嘈杂的声音，看见一群人围在一楼看着什么。她凑到人堆里，朝前看了一眼，不禁神色复杂。
　　一个年轻女孩跌坐在冰凉的地砖上嚎啕大哭，脸上的妆哭花了，她两只手抓着一个女人的裤脚，凌子然认得，那是程渊的秘书。女孩大吵大闹着：“我要见程渊！我一定要见他！我要当面跟他谈！你们让我进去！”
　　程渊的秘书一脸无奈：“苏小姐，真的是我们程总不在，等他来了我一定让你进去……”
　　“都是骗我的！你们这群骗子！”苏小姐很气愤。
　　这时候，公司门又开了，进来的人是程渊。
　　他看着一楼积聚的人群，饶有兴致问道：“怎么，你们都是来门口欢迎我的吗？”语气轻松。
　　一时间大家噤声。他一步一步走进人群，看到坐在地上的女子后，笑容变得僵硬。“是你？”
　　女子闻声看向他，顿时激动万分，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走到他跟前，露出灿烂笑容：“程，程少爷。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我，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怀孕了。”
　　大家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可还没等大家有大反应，程渊抢先平静说道：“我想你应该是弄错了。毕竟我那夜碰都没碰你。你这次来，如果是想要钱，麻烦跟我助理谈。如果是想要以此要挟我，不好意思，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怕。麻烦你好自为之。苏小姐。”
　　大家，包括苏小姐，都再次愣住了。她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拼命摇头：“我没有啊，我没有！我什么都不要，我，我就是爱你啊……”
　　程渊脸上依然没有一丝波澜，语气平淡。“哦。对了，你若是由爱生恨，出去诽谤我个人倒是无所谓，但你要是做对不起程氏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会很难办。”每句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但都是十分无情的口吻。让人有一种打心底的冷意。他突然变了口吻，用一种暧昧不清而又撩人的语气，凑近那女孩：“我很难办，毕竟，你是跟我有过缘分的女孩，我会不舍得。慢走，我就不送了。”说罢，坏坏一笑，然后跟女孩擦身而过。
　　在场的全部女性，包括凌子然，都被最后的话撩拨了一下心弦。
　　凌子然算是明白他是怎么撩到那么多女孩的了。我靠。太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