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但依然》知一辛木

38、38

　　凌氏股票终于跌停。
　　凌子然想，这应该是最好的时机了。
　　她打开手机，打算联系程瑾然。就在这时，一条消息映入眼帘。
　　程氏集团一处工地发生大型爆炸，一百多人受伤，5人死亡。
　　凌子然心里咯噔一下，心道，程氏集团这回怕是麻烦了。
　　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喂……”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是程启渊。你能不能帮帮我？”一改往常的冷静淡然，他的语调显得急促，音色有些沙哑，更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是工地上的事情吗？这件事你们自己应该会处理吧，我也帮不上忙。”
　　短暂的沉默后。
　　“不是……是我爸……他就在工地上……他……”程启渊没有再说下去。凌子然听到，那头的少年发出了小声的抽泣声。
　　凌子然一下子明白了，脑中轰的一声炸开。这个消息，有点太突然了。
　　“我……我妈乘车去看我爸，她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抢救……”
　　凌子然的大脑有些空白。良久之后，凌子然深呼吸，头脑开始飞快地运转起来。“程启渊。冷静一点。如果你想要帮程氏的话，就请配合我。”
　　“……好。”程启渊也稳定了一下情绪。　　凌子然一时间有些感慨。程启渊再怎么成熟再怎么冷静，也终究只是个20岁的少年。她在18岁的时候与他遭遇了相同的事情。这种感觉，她明白。
　　“回答我。你爸为什么会在工地上？”
　　程启渊回答：“是手下的人说那块工地出事了，具体的事情要叫我爸去看了再决定。”
　　“手下的人？是什么人？”
　　“是工地建设的主管。”程启渊如实回答。
　　“可以信任吗？”
　　“可以，他跟了我爸几十年，对程家忠心耿耿，是爸爸很信任的部……”程启渊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话音突然戛然而止。
　　凌子然蹙眉，这样看来，程启渊怕是也对这位“忠心耿耿”的部下产生了怀疑。“现在还无法判断这件事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保险起见，你应该对那位手下采取一定措施。是打晕了锁起来还是怎么样你看着办。另外，你父母有没有立下过遗嘱？马上找出来。处理好这些之后再给我打电话吧。”
　　“我知道了。”
　　凌子然闭了闭眼睛，头有些疼。揉揉太阳穴，她随即开始进行下一步行动。

　　半个小时后。程启渊打电话过来：“人我已经处理好了。被我关在一个无法与外界联络的地方。”
　　“嗯。刚才我已经给几家主流媒体都打过电话了。他们也都已经答应暂时不会将有关你父母的新闻发出。并且已经将所有由个人发出的有关你父母的消息和帖子全部删除干净了。这件事暂时可以压住。”
　　程启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佩服她办事的效率。“我父母的遗嘱已经找到了。”程启渊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具体告诉我。”
　　“程氏的股份分配是我父母占50％，我跟程渊各占10％，董事会占40％。我父母的遗嘱是…………死后50％的股份全部归程渊所有。”
　　程渊，是程启渊的大哥。
　　凌子然很惊讶：“也就是说，现在你哥是程氏集团的董事长？”
　　“嗯。”
　　凌子然心情也有些复杂。虽然说程渊从小就被定为程氏集团继承人，但一直听说他跟程家的关系并不亲近，十七岁前往美国读书，一去就是七年没有回来。具体的事情她并不清楚。但是没有想到程家夫妇会把所有股份都交给他。
　　想必，程启渊也很想不通。
　　但是现在绝对不是想通这些的时候。“尽快让他回来，回来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嗯。”
　　“为了安抚程氏集团内部人员的情绪以及爆炸事故中死者亲属的情绪，我建议你开个新闻发布会发表声明。你父母的意外，必须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才能公布。”
　　“我知道了。”
　　凌子然知道程启渊肯定能很好地处理好这些。只是，一想到程启渊的遭遇，她就很难受。

　　第二天下午。
　　程启渊打电话过来。他的嗓子十分沙哑。带着厚重的鼻音。“他已经回来了。有关程氏集团交接的新闻会在晚上20：00准时发布。”
　　“嗯。之后就都是你哥的战场了。”
　　“嗯。”
　　一时无话。
　　“……表姐。”程启渊开口。凌子然有些愣住，毕竟程启渊从没有这样称呼过她。
　　“嗯？”
　　“我爸……抢救失败，已经去世了。”努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妈抢救回来了，但是陷入了昏迷……医生说……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凌子然只觉得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瘫坐在椅子上。
　　少年也终于控制不住，恸哭起来。
　　“……程启渊。你要好好活着。”
　　“我会的。”压抑了一下情绪，程启渊有些艰难道：“你……你为什么要帮我？还有，你怎么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种事情？”
　　“因为我也经历过。”少女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苦涩。“所以我知道，你很需要帮助。”
　　程启渊在细细揣摩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凌子然继续道：“你也不用谢我。只希望这件事，能够巩固叶家与程家的关系。”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18岁的经历仍然记忆犹新，好像就是昨天经历过的。她有着与程启渊相同的经历，却也有着不同的经历。至少现在的程启渊，不是孤军奋战。
　　那时候的她，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女孩，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只觉得天都已经塌下来了。更加不用说处理那些事情。
　　那时候崔正永正好在美国，等他回来帮凌子然的时候已经晚了。于是父母亲与爷爷奶奶留下的股份有一半都被董事会拿去了。董事长与执行总裁之位，也都是崔正永和詹子杰拼命力保才终于保住的。
　　那之后，她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从丧亲之痛中走出来，又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整顿凌风集团内部，稳定局势，拿回股份。
　　她晃了晃脑袋，极力不去想曾经的事。
　　只是……当年父母的事不是意外，那程启渊父母的事情呢？
　　她蹙眉。虽然说昨天也与程启渊提过几句，但终究只是猜测。
　　晚上，程氏集团的有关新闻由几家主流媒体发出，文章是关于新任董事长兼执行总裁程渊上任的消息，另外还有程氏夫妇遭遇意外的事情。
　　消息一公布，商界一片哗然与骚动。想要稳定内外的局势，程渊怕是要好好下一番功夫了。

　　程亚锋的葬礼在第二天举行。程亚茹也去了。她哭得肝肠寸断。当年的一个决定，让这对姐弟二十多年都未在公共场合见过面。可两人实际上感情深厚，心底都是有彼此的。
　　当初程亚茹净身出户，只身嫁到叶家，程亚锋暗中偷偷拿了一些钱和首饰给程亚茹带走。后来一次程氏遇难，程亚茹又偷偷给程亚锋资助。背着叶家和程家，这对姐弟的私交从未断过。
　　她看着程渊和程启渊，最终把目光聚焦在程渊身上，神色有些复杂，她带着些沉重的声音缓缓道：“你长得是很像程家人。”的确，程渊长得像父亲，程启渊长得像母亲。“你父亲一生不容易，也一直对你很愧疚，他的本意，只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他对你的希冀，希望你能明白。”
　　程渊点点头。眼神中有些不明朗的东西。
　　程启渊只静默地看着他。

---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在等点击过一千……继续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