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但依然》知一辛木

12、12

　　二十几年前，白泽的父亲张立继承了张氏集团。他的一系列措施，使张氏集团一跃成为了全国最有名气与声望的家族企业。
　　直到白泽六岁那年。张氏集团一夜之间倒闭。张立锒铛入狱，不久后去世了。白泽的母亲也在不久后病逝了。
　　没有人收留白泽，于是他跟着母亲改姓白，去了一家孤儿院。
　　八岁，白泽成了孤儿。
　　十岁，白泽遇到了那个，他想要用一生去守护的女孩。
　　他喜欢夏玥，很喜欢很喜欢。但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夏玥。
　　后来他见到张楠。原来是他在美国的叔叔张楠最近听说自己的哥哥嫂子早已过世，侄子多年来一直待在孤儿院，心生愧疚，特意回国看他。
　　看到白泽的第一眼，张楠忍不住哽咽道：“是叔叔对不起你啊，小泽……”
　　对于这个叔叔，白泽虽说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几面，但也稍微有些印象。当年张楠与张立发展企业的理念不同，还因此吵了很多架，多少次闹得不欢而散。最终他们的父亲认同张立的理念，把张氏集团交给张立，而张楠则决定出国发展。兄弟俩再也没有往来。
　　张楠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当即收养了白泽，将白泽接到家中来住。白泽自然就信任了张楠。
　　张楠对白泽说自己一直在做小本生意，给大老板跑跑腿，每月的收入还算可观。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关心白泽的人。白泽自然十分珍惜，把他当做自己唯一的亲人，也将自己这些年遇到的人遇到的事告诉张楠。包括夏玥。
　　听到夏玥的身世，张楠的眉头在不经意间皱了一下。问道：“她的父亲是不是……夏炎初？”　　白泽惊了：“叔叔你怎么知道？”
　　张楠的眉头锁得更紧，他摇摇头：“小泽。夏炎初，是你的杀父仇人。”
　　白泽很震惊，也很不可置信。
　　那天，张楠对白泽讲述了当年的内幕。
　　夏炎初身为张氏集团内部的高管，将企业的内部技术卖给其它公司，又联合了好几家张氏集团的对手公司一起打击张氏，张氏集团这才破产了。
　　因为小的时候张立不常带白泽出去露面，所以夏炎初不认识白泽。而且就算偶尔见过，也已经这么多年过去，白泽的样子已经变了。
　　现在的夏炎初只记得白泽是被他资助的某个孤儿。
　　说到最后，张楠不禁老泪纵横。
　　白泽即使再怎么不愿相信，也不得不信。
　　上了高中以后，白泽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夏玥，心里想着的是想为父亲报仇。而更重要的目的，其实只是借着这个借口，想和夏玥在一起。
　　十九岁。
　　白泽考上了国内一所知名经济大学，而夏玥在一年后考上了她心仪的珠宝设计专业出名的一所英国学院。上大学后两人一直保持着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直到白泽二十一岁，两人开始正式交往。
　　白泽不知道和夏玥在一起的时间能有多长，因为很快他将会更加没有资格拥有她。
　　大学毕业之后白泽进了夏炎初的公司——以报答资助人的目的。
　　一年后夏玥毕业，她没有选择跟珠宝设计有关的工作，而是也选择回夏炎初的公司帮忙。白泽知道夏玥与她父亲感情很深，这也让他更加犹豫，到底该不该报仇？
　　六年。白泽从夏氏的最底层的打工阶层爬到了最高层。
　　张楠一脸欣慰地看着他，笑着对他说：“小泽，最近夏氏资金出现问题，你为父报仇的时机到了。”
　　白泽依然有条不紊地操纵着一切，心却在不住地颤抖。
　　直到最后的时刻。
　　手里握住的鼠标，如同定时炸弹一般。只需按下：夏炎初，也会重复当年张立的命运。
　　可他却犹豫了。
　　他是真的不想失去夏玥。

　　不然，不要报仇了吧。忘掉这一切，就当什么也没有经历过。
　　反正，他就只想要夏玥啊。
　　这时候，电话响了。
　　“小泽，你在犹豫什么？”电话那头是张楠，语气中带着笑意。这种语气，让白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白泽在考虑怎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我……”
　　张楠的声音却打断了白泽的思路。“小泽，我现在正派人跟着夏玥。”
　　白泽的心突然狠狠地抽了一下，大脑中一片空白。
　　“如果你按下鼠标，她就会安然无恙，如果你一直不按下去，我只需要打一个电话，她就会横尸街头。”语气中仍然带笑。很冷的笑。
　　“你威胁我？”白泽语气中带着愤怒。“你不准伤她。我警告你，如果你敢……”
　　张楠一瞬间失去了耐心，打断白泽：“白泽！我只是想让你帮你父亲报仇！只是想让你帮张家报仇！你有什么可犹豫的？意气用事的家伙！你……”像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重了，他克制了一下自己。顿了两秒，“我只给你十秒钟的时间。”
　　“十。
　　“九。
　　“八。
　　“七……”
　　然后就被白泽打断了。
　　……
　　“我已经…………发出去了。”
　　随即挂了电话。两手狠狠握拳。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之后白泽不再接夏玥的电话，不是不敢承认，而是怕夏玥失望，对他们这17年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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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子然专心听着，良久，她问道：“最后张楠呢？”
　　“他向我道了歉也极力解释了一番。只是我觉得他那样厉害的手段，身份绝对不会如他所说的那样普通。”提起张楠，白泽还是有点怒气，“总之，我不会再信任他了。”
　　一直沉默的封亦适时开口：“其实他也只是用夏玥威胁了你一次，除了这件事以外，你是不是对他还有别的怀疑？”
　　白泽点点头：“他一直对我说是夏炎初与其它公司联合，却从未点名那个所谓的‘其它公司’具体是哪家。当年我16岁，听到张氏集团破产的真相之后很冲动，只想报复夏炎初，也没有多想。现在想来，我觉得张楠也是可疑的。”
　　“张楠现在在哪里？”
　　“回了美国。”
　　凌子然喃喃自语般：“美国……华裔创办的大型企业……创办者不知名的……”她突然看向封亦，“你有思路吗？”
　　封亦一直在静静思考，“线索的确太少了，但也足够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张楠就是Zero.张。”
　　“怎么可能是他？”凌子然瞳孔微微放大。
　　“Zero.张身为S.S.R公司的董事长和总裁，从来没有正式地露过脸。可他的手段与势力，包括在政府的势力，却是世界闻名的。而且，S.S.R公司的创立时间是在22年前，刚好与张楠去美国的时间相符。”
　　凌子然听完：“你还蛮厉害的嘛。其实你在封氏集团展示出来的，绝对不是你拥有的全部能力吧。”
　　封亦没有回答。凌子然当他是默认了。
　　凌子然笑了笑，再次看向白泽。“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没有给我答案。为什么不找凌风集团联盟？”
　　白泽犹豫一下然后说道：“实际上……这段时间我偷偷找人跟踪张楠，发现他最近跟凌氏二小姐凌子嫣私交很密切。”
　　凌子然睫毛抖动了一下，然后与封亦对视。封亦也紧紧蹙眉看着她。
　　只是最近么？张楠为了白泽回国的那次至今也有十多年了。这足够，把凌子嫣训练成他的忠实部下了吧。
　　凌子然之前一直疑惑的，一直不解的那些谜团，终于解开了。这样大的势力在背后撑腰，怪不得即使把凌家所有人都杀了也还是有办法掩盖住。
　　她咬了咬唇，闭上眼让自己平静下来，更不想让自己充满仇恨的双眼被封亦看见。
　　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对白泽点头：“我同意与华晟公司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