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绕一步之遥》金泽拉

33、第三十三章

　　“李美真，感情的事情与是否毕业，有无工作没有直接关系。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考虑，不等于说其他人就不考虑了。男同学向你示好，这很正常。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懂吗？”高光明低沉地说着，面无表情，他的眼睛始终看着李美真好像在说，我知道有人喜欢你，我能看透他们的心。她听了之后，脸更红了。
　　“不，没有，就没人对我示好，我没有。毕业了，我要，我要找工作。我要工作。”李美真极力地否认着，她挺立着修长的脖颈，突然娇嗔地顿了下双膝，脚下挪动了下，然后又不动了。她的大眼睛不害怕地看着高光明，目不转睛，小巧的鼻翼抽动了下，她那是急眼了，讨厌，我就没有恋爱！这种事情太遥远了。他看着她会心地笑了，他认为她没必要这么强硬地否定自己，无非就是要表明，她目前没有或者不想恋爱嘛。
　　“好好，美真同学，你别激动，我只是说说嘛，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一个非常好的单纯女孩。我们不说这个了。你看这样好嘛，我们做个约定，怎么样？”高光明表扬了李美真。提出要和做个约定。那就是许下一个承诺，在约定的时间里去实现它。李美真改变了原来的姿势，她松了手，一双手放在了胸前，手指绞在一起。她清澈又明亮的大眼睛不松懈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那，那是什么样的约定？”李美真有气无力地问着，抵触情绪还是很强烈。高光明浅浅地笑了，继续倚靠着写字台，只是他现在的姿势是抱着双臂，一条大长腿放在另一条大长腿上。
　　“这个约定就是，如果你在本科阶段能静下心来，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论文答辩得优秀，我将推荐你读研。费用你不用考虑。”高光明悠悠地说完之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呆在那里的李美真。她震惊了，直挺挺地立着，张着嘴，看着他，眼神里那一丝淡淡的忧伤凝固在眼眶里，撩拨得他的心有点儿酸楚。
　　“‘读研’！天哪，这是，这是，真的吗？老师，您，您是说，我做到了，我，我就可以读研了？那我，可以不离开学校了。能继续读书，我，太感谢您了！”李美真喘息着说着，看着高光明点了头，差点想跳起来，她乍着漂亮的小手，咯咯地笑了一串之后，垂下了头，马上又抬起头来，她用一只手捂着嘴，一串眼泪掉了下来，可还是笑得那么得开心。她美丽的大眼睛充盈了泪水，眨动着，如同小鹿的眼睛一样，温柔，灵动，还有点儿小调皮。她高兴得背着手，站立在原地，左右扭动着腰肢，咧着粉红的小嘴沉浸在极度的兴奋之中。读研那可是她从不敢做的一个梦。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别急着感谢我，也别高兴的太早。你可是要全心全意的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达不到要求，你哭鼻子也没用。当然，为了公平，我也有个约定，我会在你要毕业的这一年里，完成两部小说。我也是个懒人，也需要动力。这样你监督我，我督促你，怎么样？”高光明一边说着，一边目不斜视地看着温柔的李美真。他的眼睛潮热得让他无法再继续看她，他感觉它们要熔化了。她兴奋地连声答应着，漂亮的大眼睛楚楚动人地望着他。
　　“太好了！我同意。我会，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光明老师，我记住您的话了，一定完成约定。请您，请您放心。我，我知道的，您，明天就回国了，是，是这样的吧。那您，您会，想，想念我，我们吗？”李美真结结巴巴地说着，脸涨得红到了耳根，手指绞在一起，她腼腆得都不敢喘气了，眼睛里的那一丝淡淡的忧伤随着睫毛的眨动时隐时现。
　　高光明听了之后，用温情的眼神看着李美真。他想起第一堂课上点名，他想多看她几眼，找了个茬，多说了她几句。当时她就是这个样子，害羞得‘走投无路’。
　　“我当然会。那你呢？你会，想念我吗？你们会想念我吗？”高光明低声问道，语气亲切。他热切的目光注视着李美真，内心极力扼制住按耐不住的渴望。他判断她的回答不会让他失望。
　　李美真激动的眼神里除了那永不消失的忧伤，还有惊慌，羞涩和泪光。她不停地眨着眼睛，克制着内心的惴惴不安，“我，我会的，我会想，会想，请您，多，多保重，一路顺风。”她慢吞吞地低语着，语气好伤感，她凄美的眼神凝视着高光明，在他脸上停顿了几秒，她的视线模糊了。突然，她抓起放在沙发上的书包，快步走到门口，拉大一点间隙，快速闪了出去。在走廊里，她捂着嘴，流着眼泪，快速跑掉了。
　　高光明僵住了！他没料到李美真突然就这么静悄悄地在他眼前没影了。他不确定她是被他的话吓跑了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看着半开的门，心情差极了。他想好的，让她把办公室里柜子里的糖果和甜点都带回宿舍去。然后还要透露给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他没一点心理准备，她就这么跑掉了。他心灰意冷地跌坐在沙发上，摊开双臂搁在沙发上叹息着，突然，他的余光发现在他的手边有个灰色的塑料袋，他伸手拿了起来。里面还有东西？他取出来一看，哦，是一双蓝色的毛线手套，编织得很平整，男士的，露手指头的。戴上敲击键盘倒是蛮方便呢。他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小纸条，拿起来一看，上面用法文写道：亲爱的老师，感谢您给予我教诲和关心。这是我编制的，手艺不是很好。希望天气冷的时候它们能温暖您的手。美真敬上。他停顿了片刻，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将手套放在胸口处，大声地狂笑起来，他沮丧的心情一下变得亢奋起来。他在屋子里激动地来回走着，安静不下来。他仔细看着手套，抚摸着，亲吻着，将它们贴在脸上，仿佛就是那双莹白柔嫩的小手。他的心在泪奔，感谢上帝，她没有生气，她，她在想着我，这是她亲手为我编制的。美真，我的美真。她不是，不是被我吓跑了。她刚才说了嘛，她也会想，当然是想念我了。她是，是，是因为害羞，才跑掉了。我的小可怜，她居然想着关心我，这不是在做梦吧。高光明又坐回到沙发上，索性仰面躺在上面。大热天他双手戴着毛线手套，一会儿伸展，一会儿握拳，翻来覆去地看着，爱不释手，他呵呵地一个人傻笑着，完全就是个花痴。
　　在情感上，李美真已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她也心驰神往着纯真，美好的爱情。虽然她在高光明面前极力否认有男生喜欢过她。事实上，不仅有男生倾心于她，她还赴过约会呢。只是后来被‘破坏’了。
　　李美真收到过表达爱慕的情诗和纸条，虽然没有署名，但是她猜得出大概是谁。班里有一多半男生，他们会以请教功课为由和她接近。有时有男生邀请她去看电影，但她都婉言谢绝了，她觉得去看电影太浪费时间了，跑来跑去的。平时她没什么时间，周末基本就是用来完成高光明的稿纸。但是有一天男同学唐金豆悄悄给了她一张票。他是个蛮可爱的男孩，能说会道的，是班里的‘一枚活宝’。他请她看威尔第的歌剧，他的妈妈是芭蕾舞歌剧院的院长。在高光明的稿纸中提到了歌剧。它是一门舞台表演艺术，在西方文化中是很重要的元素之一，歌剧起源于古希腊悲剧，诞生于意大利，发扬光大似乎是在法国。歌剧和芭蕾舞的精妙融合就是法国人的创举。歌剧起初是在欧洲的社会名流和贵族的聚会里出现的，而法国的贵族和社会名流自视为是上流社会的鳌头。歌剧当然是他们的最爱，很多著名歌剧都是法文版的。
　　李美真没看过舞台剧，别说歌剧了，剧院是什么样的她也没见过。所以她很愉快地接受了邀请。周末到了，李美真如约来到剧场，对号入座后，唐金豆还没到，于是她就坐等他来吧。差不多要开场的时候，唐金豆垂头丧气地过来叫她跟他走，说是换个地方。到了后部侧面靠边的地方，李美真发现七八个同学已经坐在那里了，两个女生还是室友。后来李美真从她们口中得知，唐金豆约她看歌剧被一个男生发现了，还偷听到了他俩的交谈。于是，李美真离开学校，他们一行就一路跟随。唐金豆先到了，远远看到李美真走来，刚要打招呼，发现还有一帮同学跟着，就躲了。可是李美真没看见他，以为他先进去了，就检票进场了。身后那帮同学人多眼尖看到了唐家豆并逮住了他。无奈他只得去找他老妈解决。
　　多年后，李美真见过一次唐金豆，请他在自己的饭店里用过餐。他已经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当时还提起了这件事，也提起了一些李美真不知道的往事。他告诉她，班里的男生几乎都喜欢她，却不敢追她。因为李美真长得乖巧又漂亮，功课还好，都有点自愧不如，担心被拒绝。他们不了解她的家庭，也许她已是名花有主了，还是她本人看上哪个幸运的家伙都不得而知。当其他班的男生想接近她，他们就没二话下‘黑手’。为此还在校园外打过架。而同班男同学之间还相互拆台。那就等将来大家都毕业了，看看谁能获得她的芳心。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李美真的选择让他们哑口无言，心生嫉妒。
　　学习上的辛苦李美真觉得根本算不了什么。对于她来说就是逢年过节和寒暑假让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家乡她是不能回了。从大二开始，寒暑假里李美真和俞海澜就在她哥哥的公司里打工。逢年过节就在俞海澜家里过，所以李美真非常感激她和她的家人。其实整个大三学习期间，大部分同学也开始紧张了，都在为毕业做着打算，联系工作单位，找门路，寒暑假也不回家了。其实语言学习的基础再怎么扎实，四年的学习时间是远远不够的，严格地讲，就是一点皮毛而已。不努力是很难通过考试，作弊也很难正确。所以，从大二开始，李美真对高光明最初的认识逐渐发生了变化，他不是从前她认为的古板教条，铁面无情，不尽人意。她早就意识到他在刻意地栽培她。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她没有多想。她内心里对高光明充满了感恩之情，包括她织了双手套悄悄留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
　　大四还是如约而来了。李美真照旧在俞海澜哥哥的公司里做了一个暑期的临时工，今天返回了学校。她进了教室就接到班主任一个通知，她将代表学校参加一个世界大学生外语答题比赛，比赛时间是寒假期间。具体事宜去高光明老师的办公室找他咨询。李美真一听高光明回来了，她兴奋极了。下了课之后，她一溜小跑进了新教学楼。她不等电梯，一口气跑步行梯到了八层高光明的办公室，而她的心里还想着首先要煮咖啡呢。
　　李美真气喘吁吁地到了办公室，门是敞开的，她发现已经挤了一屋子的学生在那里了。高光明手里拿着一本装订好的，比教科书厚了两倍的稿纸。他对大家说这是往年比赛用过的真题和模拟题，要大家按里面的要求掌握了。为期一个月，进行考核，没通过的同学自动淘汰。第二个月再来领取新的材料，复习后考核再淘汰。直到比赛前的最后一个月里，最终只会有俩个人出现。他们将代表大学去法国巴黎参赛。他解释完之后，让大家去旁边办公室领取这本材料。同学们开始往外走，李美真也赶紧跟随着大家领了一份之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