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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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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美真渐渐适应了大二阶段的学习强度。暑去冬来,她一直坚持完成着一周一次高外教的‘小灶’。一段时间后,她惊喜地发现自己补上了一些以前欠缺的常识类的知识。尽管它们是法文的,但是知识是没有国界的。这对于她简直就是科普教育。最有说服力的就是她的语言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功课成绩名列前茅。而有些同学则不然,开始放纵了。白天翘课,逛街,晚上去迪厅狂欢。谈情说爱都是传奇模式,球场上摆满‘求爱’的蜡烛,在宿舍楼挂横幅高调‘示爱’。想家了,过节了,拔腿就走了。期末挂科就挂了。她当真不羡慕这些人,但她就羡慕他们寒暑假有家可以回。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俞海澜在她哥哥的外贸公司里给她找了一份短工,在包装箱上贴商标。
时光荏苒如流水,李美真的大三开始了,有三个同学没来报到。功课更加沉重了。有趣的是这个时候俞海澜和同班男同学恋爱了。李美真认识那个男生,姓崔。大二就见过他和俞海澜在一起。他经常来李美真的教室,或者路上叫住她,要她给俞海澜递口信,转交礼物什么的。李美真好羡慕,崔同学如此痴情于俞海澜,教室里没腻歪够,放学了还继续追。他们三人也一起去学校附近的餐馆里吃过几次饭,崔同学文质彬彬的,很帅气,就是非常的腼腆。俞海澜太矫情了,还欺负他呢。李美真看不下去了,私下里还责备过俞海澜。大四那年,因为俞海澜去了国外读书,她也没再见过崔同学。过了几年之后,俩人再联系上,俞海澜在电话里说他们早吹了。这也没什么,就算是青春无悔的一声轻叹吧。脆弱的大学恋情一般都逃不出这个怪圈:毕业聚餐,散伙闪人。校园鸳鸯,吹灯拔蜡。悲剧了不是,可每个人都认为这很正常,似乎没什么不可以!
李美真继续完成着高光明给她布置的作业,她视乎是乐此不彼的。心思缜密的高光明自然要创造机会接触她。从大三开始他要求她每周二,四,六来他办公室与他会课。内容是针对‘作业’进行话题讨论。她欣然答应了,而且准时到达。每次会课时间有时候很短,有时候也很长。他对她的作业,从不说满意,也不说不满意。就是一句话‘一如既往地继续下去就能体会到好处’。然后他会转入别的话题。这些话题和‘作业’有点关系,有时没一点关系。语言交流当然是法文,中文并用。
现在又轮到高光明返回学校授课的时间段,李美真会准时去他的办公室。他会提前煮好了咖啡,拿出各种口味的巧克力,还有各种甜点摆在茶几上。她到了,他要她先坐沙发上喝着咖啡,吃着甜点和巧克力歇会儿,他干嘛呢?他写几个章节的小说,然后俩人再‘会课’。会课结束了,她要回宿舍了,他还要她带上那些她没吃完的甜点和巧克力。但是下一次‘会课’时,他还会给她准备很多。后来李美真来得次数多了,觉得要老师给她准备咖啡感到很不妥,她提出一个请求要他教她怎么煮咖啡,怎么泡茶,如果她会了,那么以后就由她来煮咖啡和泡茶了,这样可以给她一个‘学习实践’的机会。他马上同意了,当即表示当她煮咖啡的时候,他会去写作。于是每当李美真来了,高光明往往是坐在写字台前,正在键盘上哒哒哒地飞速打字。两人相视一笑,一个继续盯着电脑屏幕,另一个不声不响地放下自己的小挎包,马上去煮咖啡。为了不打扰高光明写作,李美真来的时候总是穿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这样走路没声音。其实,她没有别的什么鞋。
咖啡煮好了,李美真倒好一杯,静悄悄地走过去给高光明在旁边放一杯,然后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安静地等着他停下来打字,要么就是预习他放在茶几上的新的‘话题作业’。它们也许是一份报纸,一本书,一本时装杂志或是其它的读物,但都是从法国带回来的‘材料’。他有时会马上停下来写作,坐过来一起喝着咖啡,询问她最近怎么样,有时他要她说说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或者是班级里的。她会有选择性地告诉他。他也会把发生在国外,他工作的那所大学里的一些典型的事情,或者学生困惑的一些问题告诉她,一起探讨。很多事情她未必知晓,那么对于他或许也是如此。彼此交流,就有了信息共享,甚至观点,立场都能产生共鸣,进而达到相互一致。
交谈中高光明发现李美真言谈举止方面有了很大的变化,虽然她还是那么得单纯幼稚,但是知识面提升的最快,最为显著。口语也有很大的提高,但是有局限性。李美真也特别认同这一点。她充满感激地告诉他,她的这些成长很大程度上都是受益于他的‘作业’。就是这样,俩个人交流的话题越来越多,涉及的方面更加广泛。起初是他提话题,她回答,然后他给她补充。后来就是她自己命话题,她回答,她自己补充,最后由他点评。但是他们所有的话题似乎就是没有涉及那个敏感的话题,爱情。可是爱情是个怎么也绕不开的话题。
李美真在的时候,高光明办公室的门总是是虚掩的。高光明笑着告诉李美真是为了方便校长过来‘检查’。但李美真不知道与外教‘会课’是要备案和校长同意的。有时候校长蒋上峰会推门进来凑热闹。高光明会好不客气地开着玩笑赶他走。有一次‘威胁’他说‘你来了,我们说法文你就是个文盲,可是我们不说法文,纯粹是浪费时间。赶紧端上茶杯回你那里。信不信,我要扣上门,以后不让你进来了’。校长马上就说‘好你个高光明,无情无义,那我就在外面上一道锁你也别出去。不行,那先要让李美真同学出来’。
这天是个周六,是个会课的时间。高光明很早就来到了办公室,他一边打字一边等着李美真。明天他就要返回法国了,‘会课’会暂停。李美真知道高光明的行程安排。所以她比平时来得早了些。快要到了门口地方,她听到了熟悉的键盘打字的声音,她的心头一热,知道高光明已经来了。她先是站在门口平复了下气喘,然后轻轻推开虚掩的门,进去后,再转身将门继续轻轻虚掩上。他微笑着抬头看了她一眼之后,继续飞速地打着字。她微笑着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放下小书包去煮咖啡。咖啡好了,她照例会先倒一杯给他端过去。但是,她煮好了咖啡,准备倒咖啡的时候,隔壁的校长推门进来了。
“呦,美真同学在呀,又煮咖啡了。”校长笑呵呵地说着,走了进来,高光明不得不停止了打字。李美真端起咖啡,赶紧招待他。
“是的,校长,您请坐,我给您倒了咖啡。”李美真微笑着对校长说着,就将倒好的那杯咖啡放到了校长面前。高光明起身走了过来。校长为了给他饯行,昨晚还一起吃了饭。李美真抬眼看着高光明,她想从他脸上知道她应该干嘛,是留下还是离开。他微笑着看着茶叶罐对她使了个眼色。她想起来了,他说过校长爱喝红茶,这是要她去烧水泡茶。她点点头转身泡茶去了。高光明在校长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昨天不是说今天在家休息吗?怎么又来了呀。”高光明微笑着问校长,他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我也想休息呀。可是两天前毕业班两个男学生,为了一个女同学争风吃醋,发生口角,打架了不说,还动了刀子,现在都躺在医院里。今天大清早我的助理汇报说其中一个情况不好。我过来向上级部门汇报下情况。每年这个毕业季到了,烦恼和麻烦事都来了呀。毕业生们要离开学校,心里面有些不舍。就业的困惑,对未来又缺乏信心,还有个人问题。这些压力太沉重了。”校长很忧虑地说着,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
“我觉得学校里应该建立一个心理咨询室,平时定期展开对在校学生的心理疏导和心理健康干预。如果及时引导,及时发现是完全可以避免这些悲剧的发生。”高光明淡淡地对校长说着,李美真端着茶壶过来了,她给校长倒了一杯新泡的红茶递上。这时隔壁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
“谢谢,美真同学。光明老师,你这个提议好。一会儿我们再说这个问题。来电话了,你们继续。”校长说完,端起茶杯,起身快步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他顺手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又剩下了高光明和李美真俩个人。她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他走到门口将门打开,虚掩上。
“你坐沙发上呢,‘老财主’滚蛋了,我们继续。”高光明说着,微笑着看了李美真一眼。对校长再次来‘觊觎’,他只是心照不宣地说了句玩笑话。她笑而不答,点点头,愉快地坐在沙发上。他没有坐回到沙发上,而是坐到写字台前。但他没有继续写作,而是静静地看着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李美真。他没心思写下去了。
“李美真,刚才校长说的事情你听到了吧,你有什么看法?”高光明说着,一双大手摊在桌面上。他默默地看着李美真,猜测着她会怎么说。她放下手中的咖啡,她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哦,我,我觉得,伤人是很可怕的事情,他们,不该这样。大家都是同学,应该心平气和地好好说话才好。”李美真迷茫地看着高光明,怯怯地回答了他。他听了之后,笑了笑。
“那你,你是怎么看待大学生在学校里谈情说爱这个问题的,支持吗?”高光明轻声问着李美真,他的眼睛注视着她,她不坦然了。她想起来她的‘作业’里有这么一个类似的心理咨询室的命题。她认为他同情受伤的学生。于是,她有意含糊地回答他的问题。
“我个人表示对这个问题没什么看法。如果俩个人在一起,能够相互帮助,比如能顺利毕业,就不失为,是一件好事情。”李美真矜持地说着,有些不知所措,她又端起了咖啡。其实她紧张是高光明一直用他儒雅的目光凝视着她的缘故。
“你是觉得他们不该在学习期间谈情说爱,是吧。”高光明又追加了一句,他看出她的回答想迎合他的观点,但是她没有真正解读了他的态度。高光明认为校园里的学生心理不健康,需要‘补课’,而不是谈情说爱的行为是否正确或者合适。李美真愣了一下,咖啡杯在碟子上颤了一下,发出了轻轻的碰撞声。她扭头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你还是很诚实,也比较保守。嗯嗯,你也面临着毕业了,感情的事情也会随之而来,你将会。。。”高光明慢悠悠地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李美真端着咖啡也站了起来,也许是起身的动作有点太快了,咖啡杯与碟子发出了一点碰撞声,她慌张地放下了咖啡。
“不,不,我,不是那样的,我,我不会,我不考虑感情的事情。毕业了,我要,先,先找份工作。这是最重要的。”李美真突然打断了高光明的话,她矢口否认。虽然她说话的语气是慢声慢气的,但是她慌张了,讲话支支吾吾的。她站在那里,一只手放在背后紧紧抓着另一条胳膊的肘部,她眨动着大眼睛很小心地看着他。她在告诉他,我才不像你说的那样。高光明听了之后,露出了迷人的微笑。他换了个姿势,身体倚靠在写字台上,两只大手扶着桌边,用他优雅的眼神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