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死线法则》鹿仪

31、第三十章 鬼相

　　“我屮艸芔茻！！！”

　　说时迟那时快，王也大呼一声拔腿就跑。上百个如花也不歇着，气势汹汹地追个不停。这片林子须臾就被震荡的七零八落，静默的黑夜回荡着无章的脚步声和喘气声。

　　这么你追我赶自然不是办法，他脚底生风的奔腾了一阵，猛地刹住。王也本打算正面会会操控如花的家伙，谁料一转头竟差点惊掉了下巴——他在跑，如花在追，如花后面居然还有个东西……在追着它们跑！

　　“我靠！什么玩意儿！”王也脱口而出，忍不住连连退后几步。那“玩意儿”实在大过了头，黑漆漆的一个巨大滚球，有它在眼前半座山都被挡了个彻底……王也视线一闪，人群中忽然捕捉到一个不同于人偶的身影。
　　顿时心中明朗，一边疾行一边朗声道：“金勇，算了吧！把你那宝贝如花全都收起来！”

　　后方一大汉神情紧张，混在离黑色滚球最远一批如花里挥汗奔跑，听他说话面上登时一阵恼怒又一阵急躁：“我想收！你看现在能吗，王道长！！”最后一声破了音，久久回荡在树林里。

　　王也扶额而叹：“你说你干什么不好……”眉间却紧皱着，手下飞快地捏了个诀，喝道：“乱金柝——定！”

　　这声大喝迸发后一秒，一大批如花恰恰闯入风后奇门阵内，空气当即一凝，跳得跑得滚得尽数被按下暂停键，一动不动；大汉看着莽撞，眼睛却尖的很，凌空一跃踩着个如花的脑门跳出了阵法，一对小眼目光如炬直盯着王也。
　　可王也没没闲工夫管别的，蓦地一抬头，瞳孔骤缩：那庞然大物完全没有被定住，已经朝着他的面门来了！

　　这鬼东西居然半点没有被影响——

　　思绪只闪过短暂一秒，黑漆漆的滚球穿过了王也，然后把他整个“吞”了进去。

　　王也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声画全部消失了。
　　某种难以名状的物质飞快将他覆盖。漆黑的，柔软的，潮湿的……就像一朵饱含雨水的乌云。然后，一种静悄悄的能量缓缓洇入毛孔，潜入体内。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漆黑的球体看着就不详，此刻居然轻柔的卸掉了王也的战意，好像它真的只是一朵无害的棉花糖。王也毫无章法地乱摸一阵，猛一咬舌尖，嘶嘶地吼了声：“——乱金柝！！”

　　咚——！

　　滚球内部倏地一震，王也耳畔响起一声闷哼，那股能量蓦然撤了回去。不想这急中生智的一招竟然是能起点作用的，他心下一喜，知这东西并非天生异像，而是人为操控，立刻双手捏诀、以身布阵，一秒也不等待，将一招“虎猖狂”送去发声的方向。

　　这一下可是实打实的正中红心，顷刻间黑白颠倒，滚球裂开一角，王也和三五只如花一起跃出重见天日。他脚刚沾地，就觉触感不对，一低头竟发现是站在了一片倒下的树木上，放眼看去，一整片树林几近全军覆没，倒地不起了。

　　王也有些窒息地想，姑奶奶哟，我到底碰上了个什么东西？

　　这一带的树都上了年纪，算是爷爷辈的，如今竟轻轻巧巧拔地而起，说倒就倒，也不知该向谁赔罪去。

　　一跌一撞，发髻也乱了个彻底，一头黑发凌乱飘扬，好像刚刚历经一场轰动大战。王也苦着脸环顾一周，断树下方一片漆黑，并未留意。片刻后乱七八糟树木间又是动静一阵，站起来个人，比自个儿还灰头土脸。大汉咳嗽一阵，摇头叹息道：“王道长真是好功夫！”
　　又皱着脸道：“原先我还想用如花来试试您，谁料半路杀出这么个倒霉玩意儿……不过您也别误会，我只想帮我家老弟看看他输得值不值罢了……”

　　王也摸摸下巴看了他一阵，恍然大悟：“你——金猛……金勇……靠！”

　　这名叫金勇的异人乃是罗天大醮王也手下败将金猛的哥哥，他那弟弟彼时输得太惨，当哥哥的自然不大服气，索性择日不如撞日，弄一群如花准备截王也的胡，奈何阴差阳错和那鬼东西碰上，杀了个措手不及。这会儿面上的笑也挂不住了。

　　金勇还想说点什么，忽然面色一变。原来那黑色滚球并未被打散，只漏出两个活人和几个如花，很快又变得饱和，只是看着小了很多，正螺旋似的再不远处打转。王也沉声道：“这可是你们马村长的杰作？”

　　金勇：“不是。”

　　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您待了这么久，也知道我们教主只炼器，从来不搞什么邪魔外道。我在碧游村待了这么久，也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王也一拧眉。
　　他方才听见的一声闷哼，不像是金勇，更不像是幻觉。

　　虽然听上去确实有几分熟悉……

　　王也沉吟片刻，忽然问：“你的如花？”

　　金勇一抬眼，奇怪道：“在那东西肚子里，您也看见就掉出来几个。”

　　“……”王也目光一凝，在零散几只如花上扫了一眼，迅速地说：“不对！多了两个！”

　　话音未落，断树下的黑色登时模糊成一道影子，窸窸窣窣地回去——回到它们的本体，漆黑滚球里面去了，速度着实太快，地面像猛地被刷了层或棕色或绿色的漆，草木泥土显出原本色泽。王也愣在了原地，下一刻，只听“轰隆！”一声，一大群如花瀑布一般，从漆黑滚球内倾泻而出！

　　上百个如花，重量可观，震得地面抖了三抖。金勇从未见过如此跌宕起伏的场面，呆了好一会儿，大手一挥：“过来！”

　　他唤得是那群如花，却没一个响应的，只道是被怪东西操控了，立马闭嘴拉开距离。却见黑球解放如花后翻滚一阵，又吐出个人来。

　　“你？！”

　　王也定睛一看，心中奔腾过一草原的马匹：那最后掉出来的天选之子可是货真价实的人，竟然是那素有“西南毒瘤”恶名的王震球！

　　王也和这人素不相识，只略有了解，今日看他也被这玩意儿吞了心中倍感交集，更感诧异。金发小伙骨碌骨碌碾过一溜的如花，在地上躺了一会儿蓦地一个打滚跳将起来，面色发青，口中大骂道：“我艸！！老阎！！！！”

　　王也还当他跟玩黑球的人有什么过节，正准备出声劝他小心点，就听王震球接着说：“嘿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是个睚眦必报的！你良心呢？？这么一路就拖着我跑？小爷我都快吐了！！！”

　　“……”王也收回了迈出的脚步。

　　这关注点匪夷所思的言论竟真的影响到了漆黑滚球，那球体原先吐出最后一人便化作浓厚黑烟，此刻已然缓缓消散，显出一个王也无比熟悉的人影来。

　　王也：“……”

　　王也：“你……你？？？”

　　他在那黑球内部搏斗的惊心动魄，却万万没想到真凶竟是这家伙！

　　王也长叹一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风老弟，你这是，在做什么？”

　　——漆黑滚球的操控者，俨然平日里人畜无害的风阎。
　　他的衣衫上尽是灰尘血渍，绿眸泛光，眼尾上挑，面目凶狠的不大像这个人了；左侧腹和右手的衣料残破不堪，像在刀尖上来回摩擦过，而其下的皮肤却如同新生一般完好无损，很是诡异。

　　换做以往，风阎要么答道“说来话长……”要么清楚解释缘由，绝不废话；而此刻未置一语，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才缓缓说道：“对不起，我的失误。”

　　紧接着就问：“修身炉在哪里？”

　　王也一怔：“你说什么？”

　　风阎：“修身炉，马仙洪做的，‘神机百炼’的最终产品。”
　　他一字一句地解释道，来回踱了几步，“我有点事……抱歉，我需要它，我要那个炉子。王道长，你知道它在哪么？”

　　王震球：“老阎！”
　　他面色微凝，似是察觉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找修身炉做什么？就算想用那东西，你能操控么？”

　　风阎摇了摇头，每走一步脚下便漾开一点黑气，“我现在用不了，就先放着，得藏好别让人砸了。那块儿肯定有人在……”他眨眨眼，做梦一样地说道：“然后很快……我可以回去了。”

　　王也：“……那东西，不能留。”

　　董事会指明剿灭碧游村绝不能留下马仙洪的任何技术，如果有谁要阻止……那就是和公司为敌！

　　风阎凝视着他的眼睛：“修身炉在哪里？”

　　皎月之下，他的双眼覆着一层浅浅的光，一对绿色瞳孔居然是竖着的。王也深深吸了口气，觉得今夜的空气分外的冰冷，呼吸间肺腑都快给冻起来了。忽听许久未说话的金勇道：“从这边走，直行，在破庙后的二里地上。”

　　王也和王震球俱是一愣，金勇额角落下汗水，微微一笑：“风先生，得赶快了。”

　　王震球眼中杀气之光一闪而过，冷冷地望向他，王也也条件反射地瞪他一眼。就在这短暂的一瞬，夜风拂过，他们俩脑海中同事亮过一道闪电，蓦地回转过头，风阎的身影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风中残留的滚滚黑气——正向着修身炉、还有张楚岚所在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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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开始恢复一周2-3更，11月前完结看来不大可能了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