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挥墨》清墨秋

2、壹 还俗

　　“什么？还俗？师弟啊，你不要被那狐媚子勾去了心智，小心把你吃干抹净连尸首都不留全。”一贯的嘲讽，徽墨没有理会在一边神色紧张的释箜，淡淡的看着师父，静候师父的命令。
　　“徽墨，你要还俗为师不拦你，只是有句话为师觉得有必要告诉你。”盘坐在蒲团上的白发公子平静的开口说着，眼睛还是闭着，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师父但说无妨，徒儿会努力参透师父所说的话。”徽墨双手合十向那公子举了一躬。
　　“墨儿，你听着，在灯下做的梦终究会在灯下梦醒，梦醒后，这座寺门永远会对你打开。”那白发公子睁开了眼，满眼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洞悉尘世后，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徽墨一直是那么想的，看师父日夜打坐念经，说这晦涩难懂的道理，常常会为师父那副皮囊感到可惜。
　　徽墨与同门师兄师弟道了别之后就背上了行囊踏出了寺门。
　　天清水蓝，走到城外林前时，白遗灯已经在等了。
　　“公子倒也是守信之人，只是鄙人不知为何公子突然要还俗与我一同住了。”
　　白遗灯侧身伸手邀请，徽墨又对上了那对眸子，尴尬地轻咳了两声。
　　“只是你与我一个故人很像，我想还清对他的债。”徽墨知道这样说定会惹人嫌，可是就是因为这对眸子，徽墨不想撒谎。
　　“所以，我是替代品。”白遗灯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那双眸子明显黯淡下来了，像，你到底还是信了我的谎言，心中真是又喜又悲，喜，他还忘不了苏俞灯，悲，他又已经以为苏俞灯已经死了。
　　白遗灯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转身翩翩走进深林。
　　一路两人无言，徽墨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伤人，内心也是不怎么好受。
　　“这林间小楼便是我的住所，公子可以自己挑一间房安顿下来。”白遗灯垂眸，这个地方已经太久没有客人来过了，所有人都以为苏俞灯死了，苏家被屠了满门，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也觉得苏俞灯死了。
　　的确，以前病弱的苏俞灯是死了，现在只有得了高人指点仙风道骨的白遗灯。
　　“公子怎么停下来了，可是对这间小楼有什么不满？”徽墨摇头，只是觉得此处如此冷清，相比这位白遗灯公子也不是寻常人类。
　　在灯下做的梦终究要在灯下梦醒，师父说的话还是那么空泛晦涩难懂，罢了，得过且过。
　　林间逐渐昏暗下来，小楼变得明亮突兀，以至于那萤火虫以为这是无数的同伴而蜂拥而至。本不是夏天，却有阵阵蝉鸣，听得徽墨有些心烦气躁，只好打坐压制心中的燥气。
　　“心静又何故怕燥气打乱了心境。”白遗灯端了一碗汤面进了徽墨的房间，身上的白色长袍已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袭青纱白丝绸。
　　“你认识苏俞灯。”不是问句，徽墨看着他端来的汤面，是他在苏府时最爱吃的东西，而他只告诉了苏俞灯，或也许，只是个巧合呢？徽墨心中开始越来越疑惑，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认识。”淡淡的，打断了徽墨所有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