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他娘的》容唳鸣

2、我这土包子和那骚娘们

　　G市，真她娘的大。
　　下了火车，在广场上，一口痰，就罚掉我五元钱。执罚的那老家伙，比我父亲还奸诈，他嘻皮笑脸的过来，先不说罚款，而是问我哪里的，我说湖南的，他说他是衡阳的，然后莫明其妙的便递过来一个罚单——“你吐了一口痰，没事，只须五元钱。”
　　我掏了钱，但却忘了问他属不属卫生环保局管，害我找来找去，直到下午也找不到大姨的家，连卫生环保局，也不知在什么地方。

　　天快黑了，一个人蹲在广场上。其实，倒不是一个人，只是我都不认识。我也不注意他们，却在想：这里这么多高楼，论份儿，我也该够得着一间半间的，怎么连过夜的地方都找不到，真窝囊！
　　夜幕降临，我仿佛觉得一座座高楼在长高。心想：“也亏得这么多高楼撑着，夜空才不压下来。”远方的灯光照射过来，这地方才不致于太黑。可恼的是——面前一杆日光灯亮一会又灭一会，没精打采的闪烁着。-25瓦的灯管，却挡不住，50瓦的黑暗。

　　身边总有些女人的身影在晃动，手里都有牌子——“X X招待所”。老爸交待过：外面的女人多半不是“好货”，你要是想碰，先想想唐僧是怎么进无底洞的。我害怕上当，心想：就在这安份守己过一夜算了，一夜有多长？反正明天天还会亮。
　　半夜，那些有“牌子”的女人都领着一些有“铜臭”的男人走了，剩下的就是些没钱的穷光蛋，当然也有些象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这时候，我真有点后悔，不该相信老爸的鬼话，世上哪有那么多妖精，要是这样，那唐僧怎么没被吃掉，还取得真经，修成了正果？
　　起风了，这个鬼地方，白天热得要死，晚上竟也凉得要命。我缩成一团——不是怕冷，而是害怕黑夜中的世界，天知道此时不从垃圾堆里窜出几个向人索财的流氓。

　　“喂，大哥，你是刚下火车的吧？”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比黄鹂的声音还要好听，特别在夜色朦胧时，在我孤独无助时。
　　“嗯，你怎么知道。”我象耗子一样怯生生地溜了她一眼，只见她：“短短的头发、长长的眉毛、黑黑的眼睛、红红的嘴、白白的牙齿、高高的乳峰、细细的腰、大大的屁股、小小的手正不失时机的朝我招了一下：“哦，看得出来嘛！要不要我帮你。”
　　“不……不要，你帮我什么？”我忙把眼睛瞥开——我最怕看到她的胸脯起起伏伏，象跳霹雳舞一样剧烈的颤动着。却又不知为何，那鬼眼珠子竟不听我使唤，偏偏老往那里溜。或者只能说是好奇，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这是我的过错么？
　　“我可以先给你找个旅馆，看，天都这么黑，肯定要下雨的。”她说着来拉我的手：“等到了那，我还可以帮你解解闷。大哥，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容易，不是吗？”
　　“你为什么帮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紧张的缩回手，虽然我祖上出了个孙悟空，那弼马瘟天不怕地不怕，可这男女到底“肉肉”不亲，再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咯咯……”当然是为了钱，是要你给我小费的。
　　“小费？”爷爷的奶奶，和奶奶的爷爷，甚至祖宗的祖宗，这还是头一回听到的：“什么小费？该给多少？”
　　“那当然是随你的便了，给多点我也要，给少点，也不嫌弃。又没谁强迫你。”
　　“好，那你给我找到一家旅馆，我该给你多少小费？”
　　“吓，瞧你这人，还真古板，来，看你初来乍到，我就算帮你，不要小费了。”她象强盗一样横蛮地拿起我的背包。
　　我象个傻瓜一样，怔头怔脑的跟着她，也只得跟着她。她东绕西绕，到了一个小巷里。她停了下来，喘着气：“这里面是什么？你这人……我这么帮你，你想好怎么报答我了吗？嗯！”她一面说一面向我飞眼。
　　我打了个寒颤，这是怎么一回事？在村子里那么熟悉的女孩们也从来没对我有过这举动。这什么地方？她想怎么样？
　　“这……我想不起怎么报答。都是你自己说好的，我干嘛要报答你呀？”
　　“先亲我一下，小帅哥！”她挠首弄姿。
　　我终于明白——这就象画皮里面一样，一个书生在一个阴暗的林中遇到一个美女。小时候老爸就给我讲过，这样的事情世上很难得有，这样的美女，不是魔鬼变化的，就是狐狸精修炼的。不过，哼，没门，想勾引我，除非山会走路，猪会上树，八十岁老太太还穿她娘的开裆裤！
　　我没说话，瞟了一眼，便去拿行李。
　　“喂，帅哥，哎哟，快，帮我拿掉这条毛毛虫。”她象一只骚鸡，双翅乱拍。
　　我讨厌的看了一眼，见真的有一条象毛毛虫的东西，正从她的领口慢慢“爬”进去。
　　我这混蛋，就这么混蛋——“幸灾乐祸”也好，“隔岸观火”也好，她娘的偏偏选择了“见义勇为”，也不想想毛毛虫哪里来的。
　　我冲过去用手一拈，那淘气的毛毛虫倒滑了进去……
　　“哎哟，快快给我抓出来……”她用手一把死死搂住我，象是十分惊恐，我的妈，那里面有两个“熟包子”一下把我的手烫了出来。
　　“哎哟，快快……”我随着她的尖叫，手再次伸进去，而且一直往下伸，却不知怎么，她的裤子竟轻轻巧巧地掉了下来……
　　我没见过这场面，就象面临战场的新兵，正对着敌人六神无主，身边又忽然飞来一个炮弹，吓得冷汗直冒，却又不知如何应对。
　　这时，就象“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一样，掉下一班“凶神恶煞”。
　　“哦，你小子敢搞我妹子？”说着，就象打皮球一样，一拳打在我肚子上。
　　“喂，你们到底讲不讲理？”我挣脱了那抓住我的大手，反不失风度的在他肩上崩了一拳。
　　他晃了晃肩，有点诧异之色。他哪里知道，我几岁时就随表哥学过几招，这随意的一拳劲道还不足，否则，非一拳将他打个“四脚朝天”。
　　“小子，看你还硬，到底‘公了’还是‘私了’？”他口气软和了一些。另外几个人都往这边靠了靠，跟着起哄：“把他送到公安局去。”
　　“什么‘公了’、‘私了’，都可以呀，你们刚才说公安局？公安局到底在哪里？只要你告诉我怎么走，不用送了。”
　　“喂，你小子是不是公安局里有什么熟人？”那人微微一愕。
　　“没有呀，俺爸说在外面遇着难事，就找公安局。”
　　“是一个‘活宝’。”一个说着使了个眼色——
　　只见一个胖胖的“皮冬瓜”和一个瘦瘦的“冬瓜皮”一拥而上，来抓我的肩膀。
　　我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便任他们抓住……忽然，一个“卷毛鸡”——高个卷发青年冲了过来……
　　我看到别人的手伸进了我的口袋，一下便省悟了，也一下就火了：他娘的，“公了”、“私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竟敢抢钱？就让我先“拳了”！
　　我把胳膊一抡，双脚早挡住他们脚的外侧，他们就象被孟姜女哭过的长城一样——倒了！然后，我又抓住伸进我的口袋他的手，往怀里这么轻轻一带，再从□□伸腿跟挡住他后跟，接着用力一推——“卷毛鸡”便也跟着感觉走，稀里糊涂也躺到了地下。
　　“嗬，快来，打架了！”这时冲进来几个大盖帽。
　　“你们来得正好。”我停了手。
　　“来得好吗？”“啪”我糊里糊涂便被打了一个巴掌，一个“粉粑脸”使劲的晃着手，好象是我脸的过错使他打痛了手。
　　“他娘的，什么意思？”我道。
　　“什么意思，我们是治安巡逻队，你扰乱公共治安，罚款！”一个刀疤脸用警棒点着我的额头说。
　　“多少？”我摸了一下额头。
　　“先把钱都拿出来，你可以没事，他们我要带走。”
　　我似信非信把钱全部让他们拿走了，我的眼睛，被拉成了一条长长的线。依依不舍的看着他们离去。那可是我老爸卖猪皮攒下的血汗钱。都怪那个“骚娘们”。我丧气的回到了车站广场上，再次可怜的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