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欢/贺兰敏之）梦里长安》影自成双

13、梅二

　　晌午将至，艳阳高照，冰消雪融。
　　马车疾驰如飞，未至午时，便已到了一个繁荣的小镇。而此时街上行人也已渐少，集市上摆摊的人们也陆续开始收摊，家家户户炊烟燃起，客栈酒肆人声喧嚣，尤为热闹。
　　这时，飞驰中的马车骤然间于一酒铺前停了下来，动静之大引得酒铺里的客人皆好奇的朝马车方向看去，待看清驾车的是个满脸虬髭，壮如铁塔的大汉时，便也失了兴致的回转头去。唯有那店小二在回过神后，便极为殷勤地朝门口走去。
　　铁传甲停下马车后，便径直下了车，恭敬的候在一旁。马车停下不久，坐在外侧的阿飞便推开车门，当先下了马车，阿飞刚站到地上李寻欢便也面带笑意地在他身侧站定，看他二人先后下车，贺兰敏之却也不急，反而慢悠悠地整理下服饰后，方才迤迤然地起身下了马车。
　　行至门口的店小二在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李寻欢和阿飞时只觉眼前一亮，看他们没有动作反而等在马车旁时有些许疑惑，目光也跟着朝马车看去，待看清随后下来的贺兰敏之时，整个人便有些呆愣，酒铺里有好奇看过来的其他客人也具都一脸惊艳之色。
　　面对其他人投来的视线，贺兰敏之倒是没有反应，只是微眯了那双勾魂的眸子看了眼李寻欢便抬步朝酒铺而去。行至怔愣在原地的店小二身旁时也没有停顿，直接便越过店小二朝酒铺里空着的桌子走去，倒是李寻欢笑着看向店小二道“小二哥可是该回神了？”
　　店小二愣愣的看着李寻欢，待对上那双温暖如春的眸子时，才猛地回过神来，尴尬的道“客官莫恼，小的只是从未见过如几位这般出彩之人，一时便有些出神。”
　　李寻欢笑着道“无妨”想了想，他又道“准备几道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再上几坛好酒。”
　　小二又是一怔，无论是文人雅士还是江湖侠客，他都见过不少，但没见过这般仅仅一句话就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般，察觉自己又出神了他不禁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连忙回道“好的，小的这就去准备。”
　　不多时，小二便端着酒和菜食过来，菜食普通，味道一般，但好在李寻欢和阿飞也皆不是挑食之人，而贺兰敏之虽有些不喜，却也知道这般的酒铺也着实拿不出更好的吃食，只能将就吃些，他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小菜后，便放下筷子倒了杯酒慢慢地喝着。
　　就在几人喝着酒时，一道人影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扑在了柜台上大声喊道“酒，拿酒来，上好的酒”听见声音，贺兰敏之眼微亮，随即便放下酒杯脸带着笑意地朝那人看去。李寻欢也是有些讶异地朝那人看去，待看清那人后也露出笑来，阿飞有些奇怪看了那人一眼，随即便看向李寻欢，李寻欢笑着说“妙郎中梅二，昔日旧友。”
　　那人听到声音便转过头朝这边看来，待看到李寻欢时，眼眸微亮，直接便走了过来“探花郎，许久不见，这气色倒是好上不少！”说着，他略显狭促地看了眼贺兰敏之，颇为感慨的道“这位看起来也是不错，果真是遇上对的人了！”
　　贺兰敏之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许久不见，先生倒是没变，这般急促可是惹了事端？”
　　梅二也不接话，反而看向阿飞道“这位少侠是？”
　　阿飞道“我叫阿飞。”
　　李寻欢也笑着道“先生现下可是有事？可要一道饮酒？”
　　梅二大笑道“自然是要的，便是有天大的事也要放到一边，得小李探花相邀若是不一同饮酒，那可便算不得酒鬼了。”
　　这时，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起，于门外停下，梅二脸色微变，贺兰敏之看得分明，调笑道“看来先生的确是惹了麻烦了。”
　　梅二摇头道“非也，不过是遵守原则罢了。”
　　这时，随之一声大吼，五六个劲装疾服，佩刀挂剑的人一齐冲了过来，也没理会李寻欢三人，反而指着梅二就嚷了起来，从他们的对话中，李寻欢三人也明白发生了何事，阿飞看向梅二的眼神也不再那般冷酷，反而带了几分赞赏。
　　这时，为首那人拔出了腰刀，指着梅二大声道“最后问你一遍，你治是不治？”梅二却连看都没有朝他们看上一眼，反而伸手拿起酒坛往碗里倒酒。那人气急，大吼一声，举刀就朝梅二砍了过去，梅二也不急，很是镇定地坐着喝酒，李寻欢几人也仿佛没看到般，稳坐如山。
　　即便如此，那刀却也没能砍到梅二身上，而是在中途被铁传甲用膀子架住，持刀那人甚至被这巨大的冲力震得踉跄后退，刀也随之脱手而出，那几人神色一变，在一旁嘀咕了几句，期间不断地打量着李寻欢，待确定什么后便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看他们离去，梅二笑着道“不愧是李探花，威名依旧啊！”
　　李寻欢笑着道“说那么多作甚，喝！”
　　这时阿飞却放下酒碗，极为认真地道“这些日子能与你们结识，很好，但我也该离开了。”
　　李寻欢微愣，随即大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无论你去到何方，记住我们是朋友！”
　　贺兰敏之则看着他道“一定要离开？”
　　阿飞一字一顿的道“我有自己的事要做，必须去做！”
　　贺兰敏之没再说话，只是朝他举起酒杯。
　　李寻欢也笑着拿了一坛酒便朝阿飞扔去，阿飞伸手接过，仰头便往嘴里倒酒。
　　一坛酒喝完，阿飞定定地瞧了他们许久，起身独自离开，他离去的背影一如当日从风雪中走来般挺拔、坚定，而李寻欢和贺兰敏之也应梅二邀约去了梅大的梅花草堂。
　　是夜，李寻欢和贺兰敏之在院中小酌，贺兰敏之轻摇酒杯，看着杯里摇晃的酒液，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会才抬头看向李寻欢道“我以为你会留下阿飞！”
　　李寻欢笑了，看着他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若是跟着我，阿飞怕是便无法去做他想做的事。”他喝了杯酒继续道“况且，江湖说大不大，即非永别便总有再见之日，又何须为了一时离别而做出伤感之状！”
　　贺兰敏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探花郎倒是好生洒脱！”说完，他又低下头看向手里地酒杯，过会才轻声道“若是我也要离开呢？”
　　李寻欢一直瞧着他，眸光极为温柔，听闻此言，当即开口道“敏之若要离开自是可以只是莫忘了把在下一起带走！”
　　贺兰敏之这才抬头看向他悠悠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李寻欢笑道“的确，可你我的路早已纠缠在了一起”他看着贺兰敏之极为认真地道“我已错了一次，断然不会再错第二次，有你的地方必然会有我！”
　　“我倒是不知探花郎何时这般霸道了？”贺兰敏之轻哼一声调侃道，只是那唇角却压制不住地往上扬起。
　　李寻欢刚想开口，一道声音也随之响起“我说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么久没见不一醉方休？”梅二朝着他们大吼道“我可是得了几坛上好佳酿！”
　　贺兰敏之当即起身朝梅二走去“既是佳酿那还不赶紧拿出来给爷解解馋。”
　　看他离去，李寻欢也不再纠结，而是笑着对梅二道“今日倒是有口福了，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跟着梅二一齐过来的铁传甲看着这三个酒鬼也是无奈，但看着李寻欢和贺兰敏之兴致高昂的样子也不好说些什么，最后只好在李寻欢的示意下先行离去。
　　三人足足喝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天刚破晓，梅二一边捂着头嚷疼一边却死命往嘴里灌酒，李寻欢虽神色清明但他却也没有再喝酒，而是伸手夺过贺兰敏之手里的酒坛放置在桌上，随后便将已显醉态的贺兰敏之拥在怀里轻声哄着。
　　梅二咽下嘴里的酒，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过会才道“认定了？”
　　李寻欢看着怀里的人，眸光温柔，声音却极为坚定地道“我已无法放手！”
　　“你的身体倒是好了许多”梅二看着他，随即大笑道“我可是从未想过风流天下的探花郎竟会与一男子为伴。”
　　李寻欢看着怀里醉意朦胧，眼尾泛红的人也笑了“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也从未想过。”
　　梅二点头道“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便是妙不可言，在没有发生前谁也说不准将来会是如何。”
　　李寻欢笑着道“的确，人与人之间的际遇本便如此。”
　　“敏少爷可是喝醉了？”随着铁传甲的声音传来，他人也已来到近前。
　　李寻欢还未开口，贺兰敏之已自他怀里抬起头来道“没醉”他醉眼迷蒙，两颊也染上浅浅嫣红，神态却极为认真。
　　李寻欢笑着揽住他，点头道“对，没醉。”
　　贺兰敏之眨眨眼看着他道“酒呢？我要酒，继续喝！”
　　李寻欢看着他，柔声道“酒喝光了，没了。”
　　贺兰敏之歪头看着他，似乎有些不明白，而那双一向勾人的桃花眸此刻却也如孩童般清澈，过了会才道“没酒了？”
　　李寻欢被他看得心都快化了，听他开口便点头道“对，没了。”
　　贺兰敏之点点头也不再说话，整个人窝进他怀里，眼眸微颌，如猫儿一般，神态极为乖巧。
　　梅二看得惊奇，啧啧道“这人还是醉了好些，醒时着实让人招架不住啊。”
　　李寻欢也不答，眸子仍旧专注地盯着贺兰敏之看。
　　铁传甲倒是不悦地道“敏少爷怎样都好。”
　　这时李寻欢却突然抬头，眸中精光闪动，沉声道“此间怕是有客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