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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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旧望微笑：“又长回去了，谢谢。”
李老板：“？？？”
当年顾旧望见到李老板的时候他刚从战场上回来，满身鲜血，衣衫褴褛。李老板作为社会爱心援助团过来慰问，刚好看见他就停下来聊了几句。顾旧望这个满嘴跑火车的人才随口就给自己套了个人设。当年吹得牛逼，没想到现在还有见到当事人的一天。
顾旧望面不改色地拉开了话题：“火神，你找李老板是有什么事情吗？”
火神对他们的过往丝毫不感兴趣，道：“李老板，这一届参加神选者大会的名单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李老板站了起来，腆着大肚子，笑意盈盈，招呼道：“进门的选拔还剩三天呢，火神又着什么急呢？坐下来聊嘛，来喝茶。”
三人一起坐了下来，李老板亲自煮的茶，边说：“本来名单也没什么好保密的，给火神看看当然没什么问题。但是名单我们都还在统计中，在确定前退赛的也不再少数，如果火神真的想要看，三日后我再发给你，这样可以不——这是我最爱的茶，银尖浮雪，泡茶的门道可多了，你们真得尝尝。”
火神看着李老板熟练地动作，淡淡道：“这我也晓得，但我现在便想知道我的对手大概会有谁，李老板通融让我看一眼，不知道容不容许？”
狗屁，这一听就是借口。虽然李老板心里明镜儿似的，他是个人精，也不得罪人，道：“火神想看，我自然要给您这个面子的啊！那自然是可以的，我喊人调出名单来。”说完他就招来下属吩咐，下属进来后默默地走到操作台前开始调名单。
这一边，李老板说道：“火神也不必担心，您已经连任神名三年了，这一年想必问题也不大。对手的话倒是有很些个新人，但是我对火神您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您届时要是想什么场次上场，也可以同我说一声，就一句话的事情，也不麻烦。”
火神道：“多谢，照往年的规矩就行，随机。”
这时下属将名单调了出来，投影在空中。三人看着名单，李老板问：“火神是想看哪个啊？”
火神道：“你全部放一边吧。”
李老板一时间摸不清楚她的打算，也就同意了，说：“好的，全部放一边的。”
下属放了一遍名单，火神目光灼灼，神色微异。李老板又问：“怎么了？您看出什么了吗？”
火神摇了摇头，说没有。
李老板和下属对视一眼，又笑盈盈地说：“啊这名单里怎么没有顾先生呢？当年您可是裁判宗的顶梁柱呢。”
顾旧望温温和和地说：“李老板过誉了。我现在退了裁判宗，算个闲人。这次大会看看热闹就好了。”
李老板说：“那真是太可惜了。”
火神站了起来：“这次就谢谢李老板的招待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旧望挑了挑眉，也跟着站了起来。
李老板连忙道：“许久不见，不多坐会儿？”
火神道：“不了。”她微微点了点头，“改日见。”说完就利落地走了出去。顾旧望也只好歉意地对李老板说：“改日再见啊李老板，到时候请你吃饭。”
李老板应声：“诶诶，好。”
待两个人的背影都远了，李老板才又坐了下来。他身后，下属道：“不知道为什么火神和裁判宗的人走到了一起去。”
李老板说：“随便吧。反正也闹不出什么水花。只要有‘神石’在，再厉害的神选者在大会面前，都会安分点的。”
神石是神选者大会第二名的奖励。
大多数的神选者是冲着这个奖励来的。
第三名的奖励是向大会提个要求。只要大会十个长老有六个通过，就会帮助其实现这个要求。
他提着壶斟茶，有些惋惜似的说：“可惜我这银尖浮雪……他们没机会再品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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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第一名的奖励是什么啊？”
路边的小摊上，扎着小啾啾的小女孩一边吃着雪糕，一边眨着大眼睛问对面吃云吞面的男人。
那个男人面容冷峻，他耐心地回道：“第一名的奖励很俗。”
小女孩问：“什么是俗？”
男人温和地说：“就是你和我，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不能脱离的一种特质。只要存在，就是俗。不能超脱的，就是俗。”
小女孩被他说的更懵了，她干脆不理这个问题，继续上一个问题：“那奖励到底是什么啊！”
他说：“三个亿。”
小女孩愣了：“什么是亿？”
他说：“就是很多很多钱。”
小女孩想了想，乐了：“那我要拿第一名！买很多很多冰淇淋！”
她浅色的瞳孔融在灯火晃晃的夜色里，似乎烧出一点熔金般的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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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旧望跟着火神走在江边，两岸流光璀璨，江水潮涨，晚风袭人。
他们已经出了‘门’。
神选者大会坐落在里世界，虽然看得见表世界，但是盯久了，就会发现表世界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不可久窥。在里世界待久了，真假都有些凌乱，只有走出了‘门’，脚步踩实的那一刻，这一切才都鲜活了起来。世界有一种潮湿的暖。
“你在找人？”顾旧望踢了颗路边的石子，问。
火神嗯了一声。
顾旧望又问：“找到了？”
火神说：“你了解知道我为什么偷走圣婴吗？”
顾旧望眨了眨眼：“圣婴不是周容度偷的吗？”
火神看了他一眼，冷笑：“你还真会见缝插针地问问题。”
顾旧望道：“过奖过奖。”
“你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火神说，“和周容度待久了，被他传染了吗？”
她当初和顾旧望接触，对方沉默而又冷淡，来和去都好似掩在沉沉的浓雾里。寡言，狡诈，狠厉。如今的顾旧望，就好像是从影子里走了出来，生动的存在着。
顾旧望笑容深了些：“很多人都说我和她们想的不一样。”
抛开别的因素不提——
试问哪个攻略者不是个合格的精分呢？
嘻。
“你为什么跟着我忙活？”也许是这晚风过于舒适，火神的神色放松了些许，闲谈着问他。
名义上顾旧望是因为周容度被摩罗多的人挟持在手里，被迫跟着她找圣婴。但是她知道，顾旧望现在是个闲人，她了解的顾旧望也不会轻易被人束缚住了手脚。所以她看着顾旧望跟着她奔走，倒是产生了些微的好奇心来。
顾旧望停下脚步，靠着江边的围栏，看着远处流火如织。他侧了侧头，道：“好奇吧。”
“嗯？”
顾旧望道：“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种人，神选者，弃民，反叛者，普通人。白人，黑人，黄种人……人好像很擅长给自己划分出类别来。但归根到底，都是俗人。作为个俗人，我被好奇心绊住了脚，也没什么的吧？”
火神站在他身后，说：“作为个俗人，我好奇，你在好奇什么？”
顾旧望想了想，说：“那可多了去了。我好奇周容度那么费尽心思地成为个普通人，又为什么要回到这个漩涡里去？我好奇圣婴是干什么的？我好奇摩罗多这个盘踞北方的巨人作什么为什么在乎个小小孩子？我好奇世界上一切的秘密。”
秘密本身，就充满无限的诱惑力。
但人的话语却常常和人的本心背道而驰。
他不好奇。他无所谓答案是什么。
他只是在乎周容度。
人的心灵总要找点什么当作存在感。不然某一天醒来，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在乎，第一次的时候，顾旧望觉得这是个足够美好的体验。后来不在乎的久了，就觉得空，觉得恐怖。
人总是这么矛盾。
他们总是建立，然后推翻。
好感度的进度他现在不知道，也无法探查。系统只给了两个条件。
攻略对象最初好感度为0，达到满值后系统会给予提醒。系统会对任务进行分析评分，进而给出世界的可停留时限。
他原本估计周容度的好感度已经有七八十，现在他不确定了。周容度每天和他普普通通的工作，偶尔一起游山玩水，却连最初的相见都是欺骗。顾旧望以为初见是他的精心设计，可现在看来，说不定是周容度的将计就计。
他得摸清楚周容度想要干什么，才能更好地掌握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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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说：“他们总是说我偷圣婴，可我只是抢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圣婴真的是你女儿？”
她愣了下，说：“你们都是这么猜的吗……也差不多吧。”
她说：“准确的来说，圣婴是我自己制造出来的，没成功，被摩罗多的抢了去。我寻了很久她的下落，本来以为找到了，可是现在被我弄丢了。”
顾旧望顿了下，问：“为什么在你们口中，她像是器物，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呢？”光影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意味深长的意味了。
火神面色不变，她定定地和顾旧望对视，道：“她本来——就是件兵器。”
人形兵器。
顾旧望笑了，他舔了舔后牙槽，说：“你说是兵器，周容度说她是转换器，我真想见见她。”
见见这个没被当人看待的孩子。
火神道：“帮我找到她，不就能看见她了。”
图穷匕见。
她说：“神选者大会的参赛名单里，有四十二人选择了匿名。”
她眼窝很深，笑容阴翳。
她说：“我们一个一个地，找过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