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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小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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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宇臣匆匆赶进御书房,慌张道:“圣上!大事不好了!”
戴钰正心烦昨晚的事,见杨宇臣又带来不好的消息,不禁更加焦躁:“何事?”
杨宇臣跪倒在地,道:“圣上!守城将军联合其他将军……要您赐死鹿妃娘娘!说是……说是您若不赐死娘娘,便不派援军保护皇城!”
戴钰大惊,重拍桌子,骂道:“反了!”
杨宇臣一心为国,也不管戴钰是否在气头上,只是劝诫:“圣上!国为本!不可因色而难!”随后顿了顿,说道:“臣虽万死,也请圣上以国为本,赐死鹿妃,以保江山社稷!”
戴钰更是大怒,转身拂袖道:“走!”
杨宇臣见劝不动,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离开了。
戴钰见人都走了,顿觉心累,半瘫着身子,靠在椅子上。
这天下,若是有鹿饭,便是万千潋滟;若是没有鹿饭,便黯然失色。若是没有天下,有鹿饭,便也能做一对神仙眷侣;若是没有天下,又没有鹿饭,便是真的一无所有。
戴钰取出一把小刀,这小刀本是鹿饭的,正是那天晚上刺伤戴钰的那把。本应痛恨,却如此留恋着刀,正是因为那天晚上之后,两人的关系开始好起来。
如今,这把刀就只是一把刀了,什么感情都已经烟消云散,只剩下仇恨与厌恶了。
戴钰想得头疼,手一松,那小刀掉落在地上。他心疼地捡起小刀,却发现那剑鞘早已脱落,就连那刀锋也出现了裂缝。
“这就是命吗?”戴钰怅然若失地看着小刀说道,心中思绪万千,不禁伤感,“那便放手罢……”
★
惜繁站在二十万将领前高喊,鼓舞士气:“将士们!如今昏君无能,奸臣当道!我们在外保家卫国,可他们一个个贪官横行霸道,根本无视我们的死活,甚至还要欺凌我们的亲人!国将不国,家也将不家。为了百姓的存亡,我们不怕背上千古骂名!只望家国万事兴!你们愿意和我一起杀往皇城,替天行道吗?”
“替天行道!替天行道!……”将领们纷纷表示要追随惜繁,士气高涨!
“传令下去!明日便杀向皇城,废昏君!诛奸臣!”话音刚落,那令牌便“噹”地一声掉落在地上,随后反弹了一点,似是做最后的挣扎……但最终依然落在地上,无声无息,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夜深,帐篷外是窸窸窣窣的虫叫,惜繁坐在主帅帐篷内,看着皇城的地形图,伤心地自言:“鹿饭!你如今可还好?做了那昏君的贵妃,你是不是就忘了我?这都城内的每一处都有我们的脚印,这其中刻上了我们太多太多的辛酸苦辣……如今,我兵权在握,便是这天下也能抢来,而你却……如果有了你,我宁愿不要这天下!……”
惜繁叹了一口气,随后用拳头砸向桌子,说道:“这昏君,我必让他偿还曾经对我们的种种!鹿饭,等我……皇城再遇,必是繁花满城,纸鸢漫天。”
窗外蟋蟀的叫声渐渐轻了,从帐篷内传出隐约的声音,那旋律像极了那日在戏台上鹿饭唱的《致爱》,只不过慢了许多,悠悠岁月,似是在回想以往,挽住流沙记忆。
第二天一早,二十万大军向都城进发,浩浩荡荡,又将是一场恶战。
★★
鹿饭接过白绫,落泪,说道:“既然你选择了天下,我不怪你。你既是君王,我便应为你的天下打算。我只希望你能守得这天下,坐拥繁华。”
鹿饭抹泪,换了一种欢笑的语气,道:“希望,我们来世再见!”
戴钰依然没有转过身子,身影却是颤了颤,他知道鹿饭口中的“他”是惜繁,那一滴清泪在眼眶中打转,终究还是没落下,耳畔响起歌声:“我看着,没剩多少时间,能许愿,好想多一天,我们的明天……”
白绫穿过横梁,像是演绎着落鸿的身姿,鹿饭站上凳子,将结打好,泪顺着脸颊,流到了白绫上。”当”,是凳子翻到的声音。
我们的誓言不再有,有的只是那歌声里的悲痛。
★★★
烽火烧尽,战火不休,哪里还有什么繁花,哪里还有什么纸鸢。
皇城久攻不下,城内百姓早已逃的干净,只剩下那些走不了的老弱病残。
一位老人蹒跚走出房门,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老泪纵横:“这天下,哪还有什么安宁!若不是为了我院中还未长大的孙儿,我早已一死了之,何故再看这分崩离析的天下!这天下终究是被这狐媚所乱!”
老人叹气,慢慢走进房门,“吱呀”一声关上了大门。
城外,早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那本是绿油油的春草,有的已经被染成了红色,有的已经淹死在这血河之中。
惜繁坐在军帐内,想着如何攻下这座皇城,他不知道,为何前几日看着摇摇欲坠的皇城,这几日竟如此顽抗。
“主帅!”一黑衣人从惜繁旁显现。
“你来了……可有打探到贵妃的消息?”惜繁问道。
“禀告主帅,已经打听到,只是……贵妃她……”黑衣人犹豫地回答。
“贵妃怎么了?”惜繁突然站起,着急地问道。
“贵妃……已被赐死……”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惜繁不相信鹿饭就这么走了,就像当初鹿饭不相信惜繁就这么走了。他摇头,强撑着站立的身体,问道:“不会的,不会的……你可有看清贵妃的面貌!”
黑衣人答:“属下已探过贵妃的气息,的确已经……请主帅节哀……”
惜繁背过身,挥挥手示意黑衣人下去。
“哐当!”椅子被砸了个粉碎,破碎的样子像是他的心。那泪也不禁流下来,心痛到难以呼吸,恨恨道:“昏君!我必将你千刀万剐!”
一个月后,皇城依然没有攻下。自从得知鹿饭的死讯,惜繁每晚便喝得大醉,将士也士气低落,远没有一个月前的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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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从北方来了一支大军,将惜繁的军队团团围住,解救了皇城,可这皇城早已了无生机,又何谈解救?
“大哥!你为何一直执迷不悟?不是你的东西,你为何要自寻那苦果!”高铁站在被俘的惜繁前说道。
“我不是你大哥,你大哥早已死在那昏君手中!”惜繁冷漠地回道。
“我知道,你是为了鹿饭,可是鹿饭和你的情缘早已断了,你为何要去寻那不可得之人?”
“什么叫不可得?如果不是那昏君,我和鹿饭早已成婚!”
“这其中的情,你就真能说的清吗?又有谁说的清呢?你枉顾百姓生灵,更是枉顾鹿饭的性命!”高铁骂道。
“什么……你说鹿饭的死是因为……我?”惜繁惊讶。
“你可知,当时你的大军杀到皇城,守城大将要求杀死鹿饭才肯保驾,说是狐媚祸国,需斩杀妖孽才可保国。圣上无奈,只得将鹿饭赐死。若是你当初没有起兵,那鹿饭还有一命可活,而如今却……”
惜繁听后,捶胸顿足,后悔连连,那言语早已化成一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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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人惜繁,起兵造反,枉顾天下人之性命,百姓之生死,今按大律,明日午时,斩!”军令如山,令牌落在地下便无法改变。
高铁拿着饭菜到皇城里的牢狱里看望惜繁,带着锁链的惜繁背对高铁,看着高墙上透过的月光说道:“皇城的月色还是这么美。”
高铁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惜繁,五年之前,他还是高宿鹿,如今,他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他成了惜繁,成了战败者。
“师师怎么样了?”惜繁突然问起。
高铁道:“醒来之后,她要以死谢罪,被我阻止……现如今,还躺在床上,只有一丝气息尚存……”
“那你是不是非常恨我?”
“……”
“我知道你喜欢杨师师,自从她一直呆在你身边照顾你,你才开始原谅她。也是那次她与你并肩作战,让你发现自己爱上了杨师师。”
高铁听后,毫不含糊地答道:“的确,我恨你……但谁让你是我的大哥呢……”
“我宁愿不是你的大哥,不是这塘国人,不是昏君的臣子。”
高铁知道高宿鹿一直没能原谅戴钰,只得叹道:“大哥!你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我想去见见鹿饭。”
“……好!今晚便带你去,你且吃了这饭菜,也好见鹿饭。”
惜繁接过饭菜,看了看饭菜,笑道:“鹿饭常常说我太瘦,这次去见她之前,我必定要多吃一点,不然她又该生我的气了。”说完就大口大口地吃下饭。
“这儿,便是她的坟地。你在这里等我,天有点小雨,我回去拿把伞。”高铁转身走了。
惜繁摸了摸鹿饭的墓碑,说道:“鹿饭,明日过后,我们便不再阴阳相隔,今日我便要给你唱那首歌。”
“如果有一天你会忘记我们的约定,没关系,至少有这首歌,我再唱给你听。”
雨越来越大,滴滴打在墓碑上。惜繁用身子挡住雨滴。站在不远处的高铁打着伞,看着雨打湿了惜繁的全身,不知该如何劝慰。
午时,“斩!……”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阴阳相隔无相见,孤坟一座无人知。
若到九重寻寻觅,愿君勿忘归有期。
桃花竹里映碑上,不作相伴作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