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鹿饭呀！》苦吟灵脩

20、心碎

　　若说什么事情在民间流传最广，那必然是鬼怪杂谈，话说那高家大公子死而复生的事情一下子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每个人都津津乐道，甚至有些人为那高宿鹿编了一场游历地狱的故事。

　　高府中的鹿母不似当年，早已白发皑皑，自从高父去世，鹿母每日以泪洗面，如今得知高宿鹿复活，自然也是欢喜，可最让他想不明白的，便是高宿鹿为何会对高铁下手，将他擒住，又是为何会当上伊犁国的将军，其中种种疑惑均取代了喜悦，反倒让鹿母更是心烦。

　　民间的传闻越传越神，甚至传进了宫中，晓晓知道这件事之后，不禁大骂身旁的人。

　　她知道虽然最近鹿妃和陛下的关系改善了一些，但鹿妃一直心寄高宿鹿，若是得知这个消息，怕是怎么也拦不住，而且晓晓十分看好鹿妃和陛下这一对情人，那次的花朝节，便是她为陛下创造的机会，因此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娘娘知道高宿鹿死而复生的事。

　　这日，鹿饭一直想着那三年之约，隐隐觉得时期快到了，心中不免烦躁，准备出去走走。

　　晓晓虽制止“霜影宫”中的人不再谈及此事，但外面却是不一定，便死死地跟在鹿饭的身旁，防止她听见此事。

　　阳光正好，明媚动人，晓晓陪着鹿饭一路逛到御花园，恰逢中午，宫女太监均不在，而鹿饭也累地想歇息，便寻了一处凉亭，坐在石凳上，手扶着头，昏昏欲睡。

　　一旁的晓晓见状，便从衣袖中掏出一把扇子，轻轻摇晃着，带着微风阵阵，鹿饭渐渐睡着，一下子趴了下去。

　　正睡得香甜，忽觉一阵轻飘飘，鹿饭微微睁眼，见是戴钰正抱着她往寝宫走，便像个孩子一般，往戴钰怀里钻了钻，又继续乖乖地睡着。

　　戴钰感受到鹿饭的动作，害怕将她吵醒，却见她反倒往自己怀里钻，心下不禁满是安慰与欣喜。

　　戴钰正欲往“霜影宫”走，却被杨宇臣拦住，说是有要事启奏，有关惜繁。

　　戴钰一听“惜繁”两字，忙看向怀中的鹿饭，见她气息稳稳，便放下心来。无奈，戴钰只得将鹿饭放在自己的寝宫，随后便与杨宇臣道御书房。

　　戴钰心中其实有些不满，杨宇臣晌午来扰，实在是不合规矩，但因他是老臣，又加上戴钰他深知杨宇臣沉稳的性格，除非是十万火急，不然也不敢贸然觐见，他只得无奈道：“杨丞相，你刚刚说有关惜繁的事是发生了什么转机吗？”

　　杨宇臣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说道：“这是惜繁的信！请圣上过目！”

　　戴钰接过那封信，看了看，不禁勃然大怒道：“实在是过分！我好好与他和解，他却这般强人所难！”

　　杨宇臣心知此时不可多问，但关系到社稷，便道：“圣上，可是惜繁提出了什么苛刻的条件？”

　　戴钰投来冷冷地目光道：“他想让我交出鹿饭！若是真随了他的愿，我的颜面何存！”

　　杨宇臣其实早已猜出惜繁的条件，不过是想确认一番，得知确实如此，不禁叹了一口气道：“圣上，看来这高宿鹿的心结是打不来了。老臣也不敢多言，只是希望圣上能够以社稷为重啊！”

　　戴钰道：“我堂堂一个国主，难道还怕他一个伊犁国的将军？”

　　杨宇臣道：“圣上，惜繁还带话：若是您不答应这个要求，他三日后便来攻皇城！”

　　“那又如何，朝中百将，还奈何不了他吗？既然他一心想打，那便打吧！”

　　“圣上，以黎明百姓为主啊！万万不可因色失国啊！”

　　“够了！”戴钰大怒，“我意已决，不要再说！”

　　杨宇臣见劝说无效，只得摇了摇头，离开御书房。

　　戴钰正心烦，却见侧门后有人影摇动，心中升起不祥之感，立马前去查看，果然，见鹿饭呆呆地站在那里，却是不知她站了多久。

　　戴钰心虚，问道：“阿鹿，你怎么醒了……”

　　鹿饭愣愣地，抬头看着戴钰，问道：“他……是他回来了吗？”

　　戴钰心疼，本不想让鹿饭知道，结果还是从自己的口中说出真相，刚想抱住鹿饭，却被她一把推开。

　　鹿饭道：“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戴钰：“……”

　　鹿饭眼泛泪花道：“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若是他回来，便会放我走的吗？你为什么要骗我？”

　　戴钰道：“我……只是不想离开你……”

　　鹿饭不再说话，转身就走，戴钰想抬手拉住她，但最终还是没有勇气。

　　鹿饭冲进“霜影宫”，一言不发就开始收拾行李，晓晓在一旁看的奇怪，挡住鹿饭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让开！”鹿饭怒道，“花朝节那晚是不是你故意叫我出去？他回来的事，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晓晓见鹿饭发如此大火，便知鹿饭已经知道真相，支支吾吾道：“娘娘……你听我说……”

　　“如果你现在让开，我还能既往不咎；若是不能，那我们的主仆缘分便到此为止！”说着，便推开晓晓，继续整理行李。

　　鹿饭收拾好行李，刚走到大门，就见侍卫早已站在门口，拦住鹿饭的去路。

　　鹿饭心知这是戴钰做的，但还是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侍卫答道：“娘娘，最近大兵压境，圣上为保您安全，特让我们在此保护娘娘！”

　　“那我若是要出去呢？”

　　“圣上有令，请娘娘待在宫中，不要走动。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小的！”

　　“呵呵！”鹿饭心中知晓戴钰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自己走，只得冷笑，“说的好听。”

　　夕阳晚照，进阁楼，轻梳妆，却见心思绕画梁。

　　鹿饭不懂，高宿鹿为什么出现的那么晚，为什么一定要等到自己进了宫之后才出现？他这三年来经历了什么？而现在他又为什么要攻打塘国？鹿饭期待与高宿鹿的相见，却又不知该如何相见。

　　一阵脚步声，鹿饭抬头，正对上戴钰的眼神，那眼神有一丝轻柔，有一丝微凉，有一丝悲痛，有一丝绝望。鹿饭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将眼神收回，慢慢地梳着自己的头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似乎有些苍凉。

　　戴钰走到鹿饭身后，轻轻挽起鹿饭的头发，轻声道：“阿鹿，我帮你梳发。”

　　鹿饭不愿，将乌黑的秀发从戴钰手中抽出，冷冷道：“不用！”

　　戴钰尴尬地放下手，只是静静地站在鹿饭身后，问道：“你知道惜繁是谁吗？”

　　鹿饭梳发的手一下停住，她还记得那个叫惜繁的人，像极了高宿鹿，却又没有高宿鹿的性格。戴钰见鹿饭不说话，便继续说道：“他就是高宿鹿。”

　　“当！”那铜梳掉在地上，鹿饭无法相信惜繁就是高宿鹿，她转过头，问戴钰道：“不可能……他……他怎么会是他……”

　　戴钰坚定道：“惜繁就是高宿鹿！”

　　“那他之前为何不明说？”鹿饭还是不敢相信，“这次他又怎么会攻打塘国？”

　　“因为你。”

　　鹿饭不语，的确，她听到了戴钰和杨宇臣的对话，惜繁的确是奔着鹿饭来的，但他为什么在当初不说？为何非得等到如今才出现？

　　戴钰继续说道：“曾经他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现在为了你，要屠城。”

　　鹿饭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她摇了摇头道：“我不信，我不信他会是那种人！”

　　“而我，我会为你，让他屠城！”

　　鹿饭起身，惊恐地看着戴钰，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戴钰见状，大声笑起，似乎在嘲笑鹿饭的胆小，又似乎在嘲笑自己：“阿鹿，同样是屠城，为什么你对他是信任，而对我却是害怕？不管我对你做多少事，你都不会看到，你的心里就只有高宿鹿！你可曾看过我？！”

　　鹿饭道：“圣上，缘分各有，不可强求。”

　　“难道我们的缘分就不算是缘分？你和他的就是良缘？你可想过，每次你遇事，不都是我为你解决。我满心欢喜为你，你却心寄良缘于他！”戴钰越说越激动，步步紧逼鹿饭，“那我呢？那我呢！”

　　鹿饭被逼到墙角，无法再退，虽心中恐惧，但也实话实说：“圣上，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大哥，当做我的家人，我真的……”

　　“呵！那你知道你现在娘娘的身份吗？”戴钰冷冷道：“那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做你的大哥，我只想做你的家人！”说完，就狠狠地亲在鹿饭的嘴唇上。

　　鹿饭呆住，随后用力将戴钰推开，骂道：“你干什么！”

　　戴钰道：“自然是让你娘娘的身份名副其实！”说完就抓住鹿饭的双手，不让她动弹，又亲了下去。

　　鹿饭心中恐惧，想要尽力挣扎，却被戴钰一直锁住，无法动弹，不禁心生悲凉，眼泪簌簌地掉下来。

　　戴钰突感口中咸味，仔细一瞧，见鹿饭早已了落泪，心头的那份气愤、冲动一下子就被冲走了。

　　他还是不忍心鹿饭伤心，便松开鹿饭，轻声道了一句“对不起”，便离开了。

　　鹿饭蹲在墙角，眼角仍然含泪，手腕处早已是青紫色，回想自己这几年的经历，心生悲凉，那眼泪更是像泉水一般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