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鹿饭呀！》苦吟灵脩

17、记忆

　　“跪下！”父亲厉声道。惜繁乖乖跪在地上，头还是低垂，不敢接触父亲的眼神。

　　“我再问你一遍，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惜繁摇了摇头。

　　“好，那我问你，你这四个月是去了哪里？”

　　惜繁明白父亲一直不让自己出仕，只想当一个与世无争的农民，若是这次与父亲说出了真相，后果难以设想。更何况自己还出使了塘国，更是会惹得父亲大怒，便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父亲见惜繁还是不说话，便骂道：“那好！那就由我来帮你说！”

　　“啪！”一声，随着惜繁的一口“吸气”，那鞭子打了下来。惜繁瞬间感受到了背部像是有一条火龙在喷着赤气游走。

　　“你是不是去当了柯西的门下？”

　　惜繁心中惊诧，不知父亲是如何得知，正欲发问，第二条火龙也打了下来，“啪！”响亮而沉稳，“你是不还出使了塘国？”

　　惜繁身上虽痛，但父亲说的话明显更加吸引他的注意力，他不明白父亲到底是如何得知他的行踪。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一直都戴着那半块铁面具，根本不可能会与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我与你说了多少次，若是你有心出仕，那便等两个月后，我自会助你！可你却自作主张，把塘国和伊犁国的关系弄的一团糟，你说你是不是错了！”父亲实在气的不行，说话之间又连抽了好几下惜繁。

　　惜繁虽被打，但他心中却是不服，依然倔强道：“我没错！”

　　头一次听到惜繁的反驳，父亲也吃了一惊，手中的鞭子也顿了顿。

　　“父亲，我只是想证明自己。我可以靠自己，不需要你的帮助……”惜繁身上被重重地打了好几鞭子，血丝开始渗出来，声音也变得柔弱，但语气中的坚定却是不减半分。

　　父亲听后，不语，将手中的鞭子一扔，说道：“好！那我便不再管你！若是以后后悔，也不要再来找我！”说着便摔门而去。

　　惜繁再也坚持不住，一阵头昏眼花，便倒在了地上。

　　柳惠和陈功正等在院子中，见父亲出来，忙问惜繁的事。

　　父亲甩了甩袖子道：“他的事，我再也不管了！我们也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了……”

　　柳惠明白他正在气头上，而且这次不比往此，看来真的触及了父亲的底线，便悄声道：“岳先生，您看他只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就不要和他怄气了……”

　　“柳先生，这次不是我不帮，是这小子自己犯下的大错，怎么也补救也来不及了！”

　　柳惠一脸严肃，问道：“岳先生，惜繁这次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岳先生气道：“他当了柯西的门下，还出使了塘国，把塘国和伊犁国的关系弄得一团糟！”

　　“那……鹿饭……”

　　“鹿饭无碍。只是因为他这次的出使，间接导致她入宫做了贵妃。”

　　柳惠听到这里，脸色大变，心中不禁担忧起来，若是惜繁回忆起一切，那他必是生不如死。想到鹿饭那天将高宿鹿交于自己照看，若是真让他遭受如此经历，那便有愧鹿饭所托，便跪在岳先生面前：“岳先生，柳惠求您一件事！”

　　陈功见柳惠从未下跪，如今却为了一个男人下跪，虽然心中明白必是一件大事，但心中难免吃醋：“阿惠，男儿膝下有黄金，快起来吧！”

　　岳先生神情莫测地看了看陈功，心想：你被柳惠经常罚跪，怕是你的膝下都是烂泥了。

　　陈功见岳先生一副不信的样子，随即想到自己平时被柳惠罚跪，心中一虚，但仍然傲气道：“这是实话！阿惠让我跪是为了我身体好……”

　　柳惠道：“让我把话说完！”

　　陈功听了，只得讪讪地闭上嘴，不再说话。

　　岳先生：“……”

　　“岳先生，我受好友所托，必要照顾好惜繁，若是他出来什么事，那我便再也无脸见她。先生应该知道，当初我为高宿鹿取名字的时候，“繁”谐音“饭”，就是希望他能与鹿饭成为一双人。我知道，一直以来让岳先生帮忙甚多，但这次非比寻常，柳惠最后一次请先生帮忙，促成这段姻缘！”

　　岳先生看着跪在地上的柳惠，轻抚额头，眉头微皱，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想着算好时机，将鹿饭接到此处，再治愈惜繁的“失忆症”，这样他们就能安稳度过一世。可如今……哎，罢了，罢了……法子是有，不过这其中的痛苦……恐怕惜繁他受不了……”

　　柳惠道：“若是这般痛苦都承受不了，那说明他与鹿饭的感情不够深厚。但是……我相信惜繁……”

　　岳先生道：“罢了……那便只能如此，你快起来罢！”

　　柳惠道：“多谢岳先生！”正欲起来，就见陈功一把握住柳惠的手，将他扶起来，心疼道：“阿惠，你辛苦了。”

　　岳先生：“？？？？”

　　柳惠：“……”

　　两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陈功身上，陈功被这目光看的不适，想要转移话题道：“岳先生，惜繁呢？”

　　岳先生突然脸色大变，快步走进书房，柳惠陈功不知何事，便也跟着进去。只见惜繁倒在地上，身上的白衣已经露出条条血迹，岳先生赶紧将惜繁抱到床上，柳惠则出门去请大夫。

　　养了几天病后，惜繁渐渐好转。这天，惜繁正准备喝药，却见岳先生走了进来。惜繁心慌，对着岳先生生硬地喊了一声“父亲”。岳先生点了点头，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说：“惜繁，你想知道你以前的事吗？”

　　突然这么一问，惜繁顿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往常他必定是十分想知道，但如今岳先生说这话，怕是有不一样的深意。

　　“你先把这颗丹药吃了。这个是活血化瘀的，有助于你身上的伤口恢复。”说着，岳先生就将一颗丹药递给了惜繁。

　　惜繁伸手过去，将药丸一口吞下。

　　岳先生则在一旁不急不缓地说道：“你的真名叫高宿鹿，你的父亲不是我，而是塘国的高老将军。是陈光和柳惠将你救到此处救回，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一个名叫鹿饭的女子……”

　　后面的话，惜繁也听不见了，但脑子中的记忆突然大量地涌了出来，随着记忆的出现，一连串剧烈的感情也随之而来，是喜悦？像是沉在蜜里；是悲伤，像是被茫茫的海水窒息；是愤怒，像是将一切都撕裂开……

　　惜繁抱着自己的头，痛苦不堪，是的，他全都记起来了，所有的所有，都记起来了。他恨自己当初出使塘国为什么不阻止鹿饭，为什么当初就眼睁睁地看着鹿饭离开，为什么当初自己一定要出使塘国。若是自己没有出使，那即使两国交战不止，却也不会让鹿饭落入虎口。

　　渐渐地，悲痛变成了愤怒，难以宣泄，惜繁捧着自己的头，突然跑出房门外。岳先生看着跑出去的惜繁，不禁轻叹一口气道：“哎！孽缘啊！”

　　一天未见到惜繁的柳惠开始担心起来，便去询问岳先生，岳先生则递给柳惠一封信，那是惜繁的字迹。信中写着：

　　父亲、柳惠、陈功：

　　谢谢你们的照顾。这次我要亲自去夺回鹿饭，请不要挂心。还有，战火将要绵延，请早日离开，以免误伤。

　　柳惠看着这封冷冰冰的信，不禁问道：“这是……惜繁写的？他去了哪里？这其中语气，不像他。”

　　岳先生则是神闲气定道：“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性情难免会变。若是我猜得没错，他应该是回朝了。”

　　“回朝……是塘国吗？”

　　“不,是伊犁国……”岳先生沉思道，“而且他将会发动一场大战……向塘国国主复仇。”

　　柳惠听后，不禁叹气道：“戴钰终究还是逃不过那个“囚牢”。既然如此，那岳先生我们就搬离此地吧。”

　　岳先生眯了眯眼睛，对着柳惠说道：“你们去吧！我自有归处。”

　　柳惠懂岳先生是世外高人，不愿与人相聚，此次还是柳惠千求万求求来的，那么既然现在岳先生要走，他也不好阻拦，便对着岳先生作了作揖道：“先生，我们有缘再见！”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