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十七·邮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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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能从西安站前往华山站的高铁票和火车票都销售一空，何陌下了飞机后还要乘坐专门的包车，花数小时走高速才能抵达目的地。等何陌成功抵达华山山脚下的酒店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老板！是我！何陌，我来送快递了！开门啊——”
站在房门外敲喊的时候，因顾忌着周围还有别的住客，何陌不敢直呼其名。不过不巧的是周以淮还在浴室里洗澡，是裴泽开的门。
“老板……咦，裴先生？”没想到开门的人不是自家老板，何陌有些惊讶。
“下午好。”裴泽笑着跟何陌打了声招呼。待他的目光落在何陌身后那位身材娇小、眉眼间的模样却与何陌有五分相似的姑娘身上，他问道：“这位是……？”
“哦，她是……”
“我叫何欢！淮哥的生活助理之一，何陌是我堂哥，裴先生你好呀！”何欢打断了何陌的话，抢先一步上前进行自我介绍之余，还把何陌挤到了一边去。
裴泽微微一笑，“你好。”
被挤到一旁的何陌脸色既尴尬又无奈，他主动解释说：“其实南苑那两套房子一直是我和欢欢两人负责打理的，相比其他助理，她对你们的情况较熟，所以……”
裴泽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何欢笑嘻嘻地拎着两个与她身型完全不符的行李箱进了门。途中还躲开了裴泽伸过来的那只想要帮忙的手，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不不不！我自己来就行！”
裴泽连忙给她让路，等何陌两人进来之后，他迅速把门关上了。
山脚下的酒店不像山上的饭店那样有条件限制，房间配套设施齐全，暖气开得很足，刚洗完澡的裴泽身上就穿了件打底的黑色长袖和一条宽松的居家棉裤，也不觉得冷。
裴泽指了指水声淅沥的浴室：“以淮他还在洗澡，你们先等一下。”
把行李摆到一边，已经在沙发上就坐的两人连声说好。
电水壶里的热水已经烧开了，裴泽给何陌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热开水。
“需要喝点别的吗？”
“不用了，谢谢。这个就好。”
电视机里一如既往地播放着央台纪录频道的节目，尽管裴泽说如果何陌他们对这些没兴趣的话，可以拿遥控器自己换台，但直到周以淮洗完澡出来，频道都没被换过。
……
浴室里。
热水源源不断地从花洒中喷出，玻璃镜上的雾水凝结成珠，整个浴室氤氲模糊。
淋浴间的玻璃门是关上的，但里面却没人在洗澡。周以淮还穿着进门前的那套衣服，拿着手机站在淋浴间门外，点开一封最新收到的电子邮件。
发件人署名M先生，邮件正文是空白的，附件里的内容倒是按照年份，排了五个文档。
那是华山西峰索道近五年来的质检报告以及相关负责人的生平资料。
周以淮将这些附件全部打包下载，然后逐一查看。他阅读的速度跟看剧本时一样快，没一会儿就把附件的资料都看完了。
发件人M先生仿佛掐着时间点似的，在周以淮看完资料后，新的一封邮件又到了。
这次的邮件没有附件，但正文的地方不再是空的了。不过内容不多，就一句话。
M先生：怎么样，资料还满意吗？
没从资料上看出什么不妥的周以淮直接在邮件下方回复道：钱还是打到你以前的账号上？
M先生几乎是秒回：哦别！那个账号被封了，老板发这里——【加密·附件】。
片刻后，收到入账通知的M先生又发来了新消息：谢谢老板！看在老顾客的份上，想送老板一个小消息，老板想听吗？
周以淮往邮件回复里打了个问号。
M先生回道：刚刚在查老板您要的资料时，我发现了几个同行也在。
周以淮神色一动，回了句：同行？
M先生：是的，有好几个呢，都在查这些资料。
周以淮问：能追踪到这些人的地址吗？
M先生这次足足迟疑了十几秒，才回了封邮件：对面水平跟我差不多，不好搞。
从以往合作的经历来看，这句话的意思，等同于拒绝。
周以淮：那算了。
周以淮没有强人所难。
毕竟干情报贩卖这行的人，保护自身安全永远优先于满足顾客要求，能得到这个附赠的消息，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给钱快，又上道。邮件那边的M先生很满意自己这个老客户。
M先生：那老板还需要别的吗？
周以淮想了想，回道：嗯，我的确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M先生道：什么问题？
周以淮直接回道：两年前你在黑面具上发帖，提到自己的伴侣变成了人鱼，这件事是真的吗？
邮件发送成功。十几秒之后，周以淮整个手机黑屏了。
周以淮眉梢微动，却也没急。他把手机放到一边，将水阀扭向出热水的方向，淡定地洗了把脸。
等他再度抬起头来时，手机屏幕又自动亮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M先生充满警惕的回复：这位Z先生，你什么意思？
周以淮回道：昨天我也遇到了和你一样的事。所以我想问问，当年你那个帖子里提到的事是不是真的。
与M先生这个代号一样，Z先生是周以淮在黑面具论坛上所用的ID。
黑面具。一个由受到诈骗组织坑骗/困扰的受害者们联手构建的小众论坛，不是熟人带路，普通人根本进不去。
而带周以淮进论坛的人，是蒋之。
连Z先生这个账号是也用蒋之发的邀请码注册的，蒋之是论坛的管理层成员。由于两人是表亲的关系，周以淮也被赋予了论坛管理员的身份。但他从不在论坛发帖，只是在最初的时候浏览过一段时间。
由于论坛建立的性质摆在那里，成员全是吃过诈骗组织亏的人。被骗原因多种多样，其中情骗占据了论坛的半壁江山，其余的骗财骗名利基本都是情骗衍生。
负面情绪爆棚，成日怨气冲天。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气氛倒是感受到了，可周以淮早就过了中二病的年纪，初入论坛的那段时间正逢他心理状况最糟糕的时候，看了论坛上的案例非但没有得到安慰，反而更心烦。蒋之后来也不敢让周以淮上了，连账号密码也给偷偷改了。
黑面具这个论坛周以淮已经很久没上了，开始和前任们谈恋爱之后更是将它抛诸脑后。但M先生这个人，周以淮始终记得。
除了因为这个人是个贩卖情报的技术流黑客之外，更重要的是，对方当时是论坛里唯一的一股清流，发帖的画风与其他怨天尤人的帖子不一样，荒诞得像个八卦论坛的写手贴。
周以淮至今还记得对方发的那个贴子的超长标题：——《我那出国留学了三年的伴侣回来后变成一条人鱼！刚才我们就在浴缸里对峙了一场，目前冷战中！求助！我是不是遭到诈骗组织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当时，这个帖子由于标题信息量巨大，一夜间点击爆炸，高悬论坛首页。
周以淮自然也看了。
但看完帖子后，他感觉这个M先生给自己狂塞了一嘴狗粮，帖子的字里行间表面全是牢骚，实际全程天秀，后来帖子挂了一夜，就被管理员以【传播不实虚假信息】为由而删了，还把M先生的账号也封了。
可M先生出于职业问题，一气之下，直接与删帖的管理员杠上了，帖子和账号在删除与恢复之间来回了数十次。后来M先生技高一筹，把黑面具论坛黑了整整一天，一条【垃圾论坛没有言论自由！】的血红横幅也跟着挂了一天。
当时周以淮就觉得M先生很有意思，虽然那时的他也不相信帖子的内容是真的，可M先生的技术实在令人惊艳，帖子内容里有M先生渴望求助时留下的联系方式，周以淮记下了，并以普通客户的身份联系M先生。
两者建立的雇佣关系沿续至今，期间周以淮一次都没提起过自己是在黑面具论坛上看到联系方式的。
周以淮发出那段回复后，M先生沉默了很久，才回了一封邮件：你说你也遇到了跟我一样的情况？你的伴侣也是人鱼？
周以淮的目光在‘伴侣’二字那里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之前回复时没注意到措辞的歧义，现在看到了，他本能地想解释是朋友而不是伴侣，但考虑到感同身受可能会更容易博得对方信任，于是他回M先生：对，昨晚突然发现的。
M先生质疑他：你的回复比之前都要晚，你在迟疑什么？
周以淮心想，还好没否认。
他迅速想到了一个理由。于是特意等了一会儿，才回道：抱歉，我家那位刚刚突然出现在我边上，所以……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二十七·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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