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去(东雷)》奈凌轩

55、同心仪

　　所有人又聚集到了断肠人的摊子上，田弘光对断肠人示意了一下，断肠人从摊位上拿出一个方正的盒子。
　　“这是什么？”王亚瑟问道。
　　“这是前段时间帮你们找东西对付泰山的时候兵器禁管局的老头送我的礼物。”断肠人把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底座方正，上方栩栩如生地雕刻着两只盘旋的生物。
　　“这上面是双龙？”
　　“准确的说，是龙和凤。”田弘光道。
　　汪大东没有心情注意桌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一个劲抓着田弘光：“阿光，我有事问你！”
　　“你问雷克斯的事嘛，我知道，我这不正要说么。”田弘光一脸嫌弃地拨开汪大东的手，变魔术似的亮出一个圆球，“你们看这个。”
　　“有点眼熟啊。”王亚瑟想了想，恍然大悟道，“这是当初ko.10家里机关用到的能量球！”
　　“你们见过啊！这就好办，雷克斯托我的事就是去找这个。”
　　“什么意思？”汪大东脑子里的那根弦又被拉紧了。
　　“那一天雷克斯找到我，一是让我联系断肠人，在他失踪后第七天去提醒你们好让你们可以找到他人在哪把他运回来。第二啊，就是让我到泰山也就是武裁所去找这个东西。”
　　“什么用？”王亚瑟问。
　　田弘光指了指桌子上的木盒：“给它用。”
　　“说起来……这到底是什么？”
　　田弘光向断肠人示意了一下，断肠人清清嗓：“诸位，这就让我来解释了。你们面前的这个呢，名字叫做龙凤仪，原为皇室所有，但在民间它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同心仪。”
　　“这个东西能救醒雷克斯么？！”汪大东急不可耐问道。
　　田弘光看着汪大东的目光有些怜悯，上下唇轻轻相碰：“不能。”田弘光觉得自己说出的每个字都很残忍，因为他们在瓦解汪大东的希望，“雷克斯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可能就没打算醒过来。”
　　“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说雷克斯醒不过来！那你说啊！他为什么特地要去找你！他为什么把钥匙藏在我能找到的地方！为什么安排人带我找到他！你说啊！”汪大东大吼，田弘光毫不示弱地吼回去：“你不懂么？还不是他想留在你身边？即使毫无知觉他也想留在你身边啊！”
　　汪大东安静了下来，他紧握的拳头在微微发抖。
　　田弘光拍了拍汪大东的肩膀：“说说这个同心仪吧，这个东西，只要有情的两个人同时将手放在上面就可以灵魂融为一体，可以看到对方的过去和现在，这是雷克斯留给你的最后的东西了。”见汪大东不说话，田弘光接着道，“他说，你知道了全部以后会痛苦会难过，但是这些是他欠你的解释他一定要你知道，即使你再痛苦再悲伤也要接受这些，重新地好好过下去。”
　　汪大东闭了闭眼，一句话也没说，缓缓起身，背对着众人向前走。四个人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受面前的这个结果。一场危机在他们刚刚开始察觉的时候却突然结束了。
　　过了一会才听到王亚瑟的喃喃自语：“那么说起来雷克斯会攻击异能行者，是因为阿瑞斯的操纵？”
　　田弘光给自己倒了杯水：“也许吧。”
　　话音刚落，汪大东突然返身匆匆走回摊位前，拿起同心仪：“这个怎么用？”
　　汪大东坐在床边用毛巾仔细地擦拭雷克斯的身子，雷克斯看起来如安稳睡着一般。
　　“雷克斯你记不记得啊，小时候有一次你生病我帮你擦身子可是太用力弄疼了你，你还一直骂我笨。”
　　“小时候啊，你生病的次数简直多得吓人，我一直在想，怎么会有人身体差成这个样子。”
　　“你是不是因为身体太差没法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才一直读书的啊？”
　　“说到读书，要不是有你这个大脑我国中都没办法毕业呢！”
　　汪大东一边说一边笑，低头在雷克斯唇上亲了一下，轻轻抚摸他的脸：“你留给我那个东西是还有事情想告诉我么？只有我们的，我不知道的事情？”
　　“那我乖乖用了你就醒过来好不好，什么阿瑞斯阿福斯的，我们一起打倒他不就好了。”
　　“雷克斯……你为什么要自己扛所有的事，你明明有我的呀……”
　　这时响起几声敲门声，汪大东仰起头眨了眨眼，才起身把门拉开。丁小雨拿着同心仪走进来，跟着王亚瑟和断肠人。
　　“异能源已经放进去了。”丁小雨道。
　　同心仪看起来和昨天有点不同，龙凤的眼睛一闪一闪地散着金光。
　　“接下来怎么做？”汪大东问。
　　断肠人回答道：“只需要将你和雷克斯的手都放在它上面，再利用亚瑟王小朋友石中剑的能量就可以启动它了。”
　　汪大东点点头，他接过丁小雨手中的同心仪放在了雷克斯的身侧，自己在他身旁躺下，握住雷克斯的手慢慢覆上同心仪，“亚瑟，拜托你了。”
　　“没问题。”王亚瑟道。
　　汪大东闭上眼，定了定神说“断肠人！可以开始了。”
　　“汪大东小朋友，现在按我说的做。”断肠人敛去了笑脸，“你将要进入的是雷克斯小朋友的意识海，忘掉你是汪大东这件事，想象你是雷克斯。”
　　汪大东眼前慢慢浮现雷克斯的面容，身影，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如前世就嵌进脑海中一般清晰。他凝聚精神，逐渐将记忆中的雷克斯和自己的意志融为一体。两人手下的同心仪泛出金光，断肠人知道汪大东成功了，立即对亚瑟说：“王亚瑟小朋友，看你的了。”
　　王亚瑟取出自己的石中剑，将石中剑中残存的能量全部注入同心仪中。一瞬间同心仪金光爆涨，一个光圈从两人的手上扩开逐渐把两人包裹在其中。
　　“好了，汪大东小朋友，现在就靠你自己了，雷克斯小朋友的一切你都会感同身受，切记勿在幻象中迷失了自己切记切记。”
　　断肠人的声音在汪大东的脑中逐行逐远，汪大东觉得快要被潮水般涌来的意识吞没，他在雷克斯的意识海中飘荡，不知来路，不知去处。他能感受到雷克斯的情绪，喜怒哀乐愁，一浪接一浪翻涌而来，太过真实的体会让汪大东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汪大东还是雷克斯。
　　“大东……”一声呢喃让汪大东一下清醒，令人窒息的海潮消失不见，汪大东落在一片漆黑的地域，四周若有若无弥漫着淡薄的雾气。
　　刚才……是雷克斯在提醒自己吗？“雷克斯！”汪大东冲着像漆黑幕布的四周大叫，没有人回应他，但是一直漆黑的四周突然亮起零星点点的光亮，越来越多，遍布了汪大东眼前的空间。每一点光亮里似乎都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意义。汪大东突然想起断肠人的话:
　　“一旦你和雷克斯的意识融为一体，你可以知道任何你想知道的事，但没有人知道雷克斯的意志在他的意识里会以什么形式存在，一切都靠你自己寻找……”
　　难道……这些星星一样的东西……是雷克斯的意志？又或者……记忆？汪大东试着伸出手，离他最近的光亮没入他的指尖……
　　“大东会看到什么？”王亚瑟问。
　　断肠人答道：“他想看到的。”
　　“你们看！”丁小雨诧异地出声，只见光圈内的汪大东忽然间泪流满面。
　　王亚瑟丁小雨和断肠人紧张的看着床上的两人，汪大东睡去了一天一夜。同心仪的光圈已经越来越小，小到只能够罩住两人紧握的手。
　　“断肠人，大东睡了那么久，正常吗？”饶是一向沉着的小雨也忍不住发问。
　　“这个……”断肠人为难的想了一会，“丁小雨小朋友，是这样的，这个同心仪的使用时间一是和使用人的意志有关，这个二嘛就是看外界供给它的能量有多少。王亚瑟小朋友的石中剑里面蕴含的能量可是十分惊人的啊，再加上这个汪大东小朋友的体质和一般人的不太一样……会发生什么都不奇怪是不是……”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丁小雨淡定地总结。
　　“我……”断肠人想要反驳最后词穷的摊手，“对……静观其变吧。”
　　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汪大东和雷克斯身上，突然发现同心仪发出的光圈正在剧烈闪动，“看来，亚瑟王小朋友给它的能量已经用完了。”断肠人似是找回了场子，严肃的说。
　　“这么说，自大狂要醒过来了？”
　　丁小雨微微眯眼:“看来是的。”
　　果然，同心仪的光圈猝然消失，龙凤的眼睛也暗了下来，与此同时汪大东缓缓睁开了眼。
　　“自大狂？你感觉怎么样？”
　　汪大东缓缓坐起，眼神略显呆滞。
　　“这是怎么了？”丁小雨问。
　　断肠人摸摸下巴：“看起来好像还没有完全从雷克斯小朋友的意识中走出来。”他想了想突然唤了声，“雷克斯！”
　　汪大东扬起了头，断肠人冲他打了个响指，汪大东的眼神才慢慢清明起来，也认出了面前人：“断肠人，亚瑟小雨。”他深深地扶额问道：“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才一天一夜啊。”汪大东缓缓低头看着雷克斯，“我感觉像重新活过了十八年。”
　　“你真是自大狂？”
　　“有什么问题？”汪大东把雷克斯的手放进被子里。王亚瑟和丁小雨对看一眼，这说话的语气不像是汪大东。
　　只见汪大东轻声走下床，拿起同心仪放到桌子上，向几人挥挥手：“出去吧。”王亚瑟想问他看到了些什么，却又觉得自己没有问的必要，无论看到了什么都是属于雷克斯和汪大东的隐私，他无权过问，于是他换了个问题：“自大狂，你现在感觉好些了么？”
　　汪大东出来后就静静地坐着，不回话，表情漠然。
　　王亚瑟又喊了他几声，这才有了反应：“我没事。”
　　“你的神情，不像没事。”丁小雨担忧道。
　　“我只是这里难受。”汪大东抓着心口的位置，“这里。雷克斯这么多年一直都这么难受得过来，我却不知道，他做了那么多事，我也不知道。”
　　王亚瑟和丁小雨知道，汪大东在雷克斯的回忆里看到了不得了的事，只是那是他们的世界。也许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离开还他们一个两人的世界。
　　“大东，那我们……”丁小雨还没有说完，汪大东就点点头，丁小雨好像一瞬间在汪大东身上看到雷克斯的影子，他愕然，转头看断肠人，断肠人摆摆手，示意不要说话，三人就慢慢地退了出去。
　　“你们刚才看到了么？”丁小雨问。
　　“看到了，自大狂现在给人的感觉像极了雷克斯。断肠人这是怎么回事？”王亚瑟道。
　　“汪大东小朋友也说了，他在雷克斯的回忆里好像重新活了十八年，一时间跳不出来很正常，让他一个人待一会也许就好了。”断肠人仰头看看天，天上密布了许多乌云，断肠人一脸无奈，“这怎么好好的又要变天了，两位小朋友，我要回去收摊了！”说完他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