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去(东雷)》奈凌轩

48、噩梦

　　雷克斯和汪大东来到教室的时候发现气氛有些凝重。
　　“金宝三！你伤好了是不是！这么带哀的表情是几个意思。”汪大东吼了一声，金宝三刚想说几句话，眼睛瞟到雷克斯又缩了回来。
　　“大东哥，昨天我们学校的二年级生被人攻击了啦！”煞姐道。
　　我们学校的？雷克斯推了下眼镜，事不关己。
　　汪大东怒:“什么？我们学校的也有人敢动？混哪里的！”
　　“人都昏迷了怎么知道！不过……”
　　“不过现场留下了攻击他们的武器。”王亚瑟和丁小雨走进来，王亚瑟晃了晃手上的照片，“汪大东，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什么东西啊，莫名其妙的。”汪大东接过照片，愣在原地，他保持着手拿照片的表情，一动不动。雷克斯看了他一眼，笑:“怎么了？”他伸手拿过汪大东手上的照片看了一眼，“啧，是阿瑞斯之手啊。”
　　雷克斯的冷静让王亚瑟有点吃惊，他道:“阿瑞斯之手可是你的武器！雷克斯。”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是我干的？”雷克斯将照片还给王亚瑟，反问道。
　　“你……”王亚瑟语塞。物证在，明明是最有说服力的，偏偏雷克斯就用了两句话就让人重新开始质疑，有阿瑞斯之手在，又能说明什么呢？
　　“王亚瑟，别没事找事了。”汪大东皱皱眉头说，成功又把王亚瑟激怒了。“好，我没事找事。雷克斯，我就问你，除了你还有谁能用阿瑞斯之手？”
　　雷克斯淡淡道:“小雨也可以。”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小雨身上，雷克斯突然笑了一下:“别紧张，我的意思是很多人都可以用阿瑞斯之手。”雷克斯坐下:“我只是阿瑞斯之手的使用者，又不是它的主人，你要用阿瑞斯之手来指证我，可能没用哦。”
　　王亚瑟觉得雷克斯说得没错，可是就是哪里不对:“但是阿瑞斯之手一直在你身边不是么？”
　　雷克斯笑:“是啊，你想看么？”
　　他抬起右胳膊，微微用力，王亚瑟只感觉眼前一片，就看到雷克斯胳膊上一片一片的鳞片附着，煞那间，阿瑞斯之手出现在雷克斯手上。
　　“你……”
　　“你看，阿瑞斯之手明明留在你所谓的现场，可是只要我想我就能把它叫出来，你怎么能断定它就没有第二个主人，可以在遥远的地方，召唤阿瑞斯用它下手呢？”雷克斯一直在笑着，“而且啊，你们知道么……”
　　汪大东突然觉得雷克斯的笑容好阴森，好像昨天晚上他梦见的一样。
　　“阿瑞斯只要出现，必见血呢。”雷克斯挂着笑容扫视周围一圈，最后目光停在了汪大东身上，“大东，你说从谁开始好呢？”
　　汪大东大叫一声。
　　“大东？大东！你怎么了？”
　　“喂，自大狂，你怎么了？”
　　“东哥东哥，你怎么了嘛！”
　　意识重新回来，汪大东发现一群人围在他的身边，他慌忙在人群中寻找，右手被覆上伴随着那一声:“大东，我在。”
　　他紧紧反握住那双手:“雷克斯！”
　　雷克斯和他双手相握:“没事，没事，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汪大东的呼吸终于平静下来了，他问:“我怎么了？”
　　“大东哥，你一进教室就睡着了啦！然后突然大叫，吓死我们了！”煞姐说。
　　“自大狂你做噩梦了？”王亚瑟问。
　　汪大东闭上眼睛，才发现自己一头的汗，他靠在椅子后背上:“嗯，噩梦。”只有雷克斯感觉到，汪大东握住他的手更紧了。好像在害怕。
　　汪大东也有害怕的事么？
　　当然有。
　　——
　　汪大东一整天都是恍恍惚惚的。他偶尔会莫名其妙地睡着，然后又突然惊醒，醒来就开始找雷克斯，吓得雷克斯一整天都紧紧贴在汪大东身边。
　　“你到底怎么了？”雷克斯给汪大东喂了点水，又帮他擦去一头虚汗，汪大东这样子让他心慌。
　　“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突然……”汪大东越说话，抓着雷克斯的手越紧，好像只要他一松手，雷克斯就会像镜花水月里的一场梦，嘭地一下就消失了。雷克斯安抚他，只是他的安抚看起来毫无用处，雷克斯请了假，带着汪大东回了家。
　　汪大东和雷克斯离开以后，王亚瑟才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给丁小雨:“小雨，你看这个。”
　　丁小雨接过来一看，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受伤的人，正中间的地上则稳稳放着一个东西——阿瑞斯之手。
　　丁小雨吓了一跳，眉头皱得紧紧的:“怎么回事？”
　　王亚瑟说:“今天早上有人发现我们学校二年级低战力的同学被攻击了，地上的阿瑞斯之手可能就是武器，也就是说——可能和雷克斯脱不了关系。”
　　“大东今天的情况也不对。”
　　“山雨欲来风满楼，小雨，要出事了。”
　　——
　　雷克斯不敢让汪大东骑机车，出了校门就拦了辆的士。汪大东上了车就靠在雷克斯的肩膀上就开始睡，浑浑噩噩。
　　“大东，别睡。”雷克斯用力推他让他不要睡着，据这半天的观察，汪大东只要一睡着就开始做不知名的梦，而且醒来以后状态只会更差。
　　“我不睡，我不睡……”汪大东地声音几近呢喃，眼睛是闭着的，拽着雷克斯的手还有力气，证明他还有意识在。
　　“司机，麻烦快一点。”
　　——
　　汪大东的身子不似雷克斯一样软，汪大东身材壮实，雷克斯把迷糊中的汪大东从车上拖到房间里费了不少力气。雷克斯打了水给汪大东擦脸，他没想到不过堪堪一天汪大东就这幅无力的模样。是他疏忽了，在早上汪大东醒来不对劲的时候他就应该警惕的。雷克斯想了想，给断肠人打了电话。
　　“汪大东小朋友这是怎么了？”被雷克斯一个电话叫过来的断肠人正疑惑地绕着汪大东看。
　　“不知道。”雷克斯答。
　　“这这这……你都不知道叫我来又有什么用？”断肠人在房间里转两圈，焦躁不安的样子。突然他眼睛亮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又马上摇摇头。
　　“想到什么就说。”雷克斯现在没有耐心和断肠人打哑谜，汪大东的意识好像越来越模糊，他必须要马上想出解决的办法，就算他想不起来断肠人也必须要想出来。
　　“那个雷克斯小朋友，你觉不觉得汪大东小朋友有点像电视机常演的那种……鬼上身啊？”断肠人说完也觉得自己的猜测太荒诞了，直摇头。雷克斯莫名笑了一下，倒是有可能啊。鬼不就在他身上么？
　　“断肠人，我记得我还有个东西在你那……劳烦回去取一下可以么？”
　　——
　　汪大东脑子里有好多画面，像走马灯一样一幕一幕的。有雷克斯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回头看着他笑，有仓库里雷克斯红着一双眼苍凉悲切，有雷克斯戴着阿瑞斯之手时候的阴冷暴虐，有雷克斯轻柔抚摸他的头发温和平淡……好多雷克斯，那么多面的雷克斯，到底哪个才是真的雷克斯……汪大东用力去想，跳出来的画面更多更乱，满到他的脑袋要爆炸，他想在数以千计的画面中找到一个真实，却发现自己都快淹没在里面。
　　“大东？醒了？”
　　杂乱的画面消失了，只剩下雷克斯在机场抬眼的时候抿唇一笑的样子。
　　闭着的眼睛依旧感觉到了光，眼皮抖了两下，汪大东睁开眼睛半眯着，他看到雷克斯侧着身看着他，手上有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他觉得这个盒子看起来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了。
　　“雷克斯……渴……”他发出的声音有着沙哑。雷克斯把盒子随意地放到抽屉里，过来到床边试了一下他的体温，才道:“等着我。”雷克斯到客厅里取水，汪大东觉得自己的身子软软的，提不起力气，雷克斯把水送到他的唇边，他扬起头抿了两口。
　　“我怎么了？”汪大东问。
　　“还说呢，我也想知道你怎么回事。”随手把杯子放在一旁，摸了下他的手，“现在感觉怎么样？”
　　“……手脚没什么力气，还有困……”
　　雷克斯叹了口气:“还有做噩梦么？”
　　汪大东点点头，转而又摇摇头。
　　“到底有没有？”
　　汪大东仔细想了想，梦里都是雷克斯应该也不算什么噩梦，摇了摇头。
　　“行吧，竟然不会再噩梦了，困就睡吧。”雷克斯道。
　　“好……那一起。”
　　“嗯。”
　　——
　　“亚瑟，大东还是不接电话？”
　　王亚瑟狠狠地按结束键:“谁知道他搞的什么鬼。”想了想，又拨了一个电话。
　　“会不会是大东的状况不太好？”丁小雨道。
　　“雷克斯也不接电话。”两人相对沉默，王亚瑟道，“走，小雨，我们直接去自大狂家。”丁小雨抬头看了一眼墨黑色的天空。
　　——
　　汪大东倦在梦乡里，这一次睡得很安稳，突然之间急促的敲门声把他震醒了。他迷糊着睁眼，一偏头却发现枕边空了人。汪大东一惊连忙跳下床，冲出房间刚好看到雷克斯站在大门后一手放在门把上准备开门，听见汪大东的动静他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快开门吧！”汪大东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十二点半了。
　　雷克斯拧开门把手，门外站着丁小雨和王亚瑟。雷克斯略偏身，把门口的两个人让了进来。
　　“怎么是你们啊？这么晚了才来我家出什么事了？”
　　王亚瑟并没有立即回答汪大东的问题，而是打量了一眼雷克斯，见他一身校服，问道:“你这是正要出去，还是刚回来？”
　　雷克斯一笑:“都不是，睡前太累，来不及换衣。”亚瑟王没接着问，汪大东不舒服，王亚瑟平常的问话在他听起来像讯问一样:“你两到底什么事？”
　　“来看看你，我们给你拨了许多通电话你都没接怕你出事。”王亚瑟道。
　　“我能出什么事？自恋狂你太操心了一点吧。”
　　“最好是我瞎操心。啊对了雷克斯……”王亚瑟又把话锋转向雷克斯，“你的阿瑞斯呢？”
　　“在房间里。”
　　“我和小雨能看看么？”
　　“自恋狂，你们想干嘛？”汪大东突然有点火，雷克斯却拦下了汪大东说，“可以。”
　　他带着王亚瑟和丁小雨进门径直走向书桌，汪大东跟在最后面，一歪头就看到了书桌上的那个盒子，睡前雷克斯在摆弄的那个盒子，汪大东记起来这是当初雷克斯用来装阿瑞斯之手的盒子。雷克斯把盒子打开，阿瑞斯之手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无息。王亚瑟和丁小雨对望一眼。“怎么了亚瑟？”雷克斯笑笑。
　　王亚瑟静了一会，从包里取出照片给雷克斯:“自己看吧。”
　　汪大东凑过瞄了一眼，吓了一跳，前面几张和他在梦里见过的一模一样，汪大东拍了自己一巴掌，打得自己都痛，不是梦？所以是那时看到的和现在看到的都是现实么？搞什么！“大东，你在干嘛？”雷克斯问了他一声，汪大东傻笑摇摇头。
　　“雷克斯，这些都是低战斗力的学生，有的甚至连ko榜都够不上，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发生袭击事件，最近一起是一个小时之前。武器……你看到了，是阿瑞斯之手。”王亚瑟说。
　　雷克斯静静地翻阅照片，疑问道:“每一个现场都有阿瑞斯之手？哪里来那么多阿瑞斯之手？”
　　丁小雨道:“这也是我和亚瑟奇怪的地方，阿瑞斯之手不应该只有一个么？”
　　雷克斯摇摇头示意他不知道，然后又看着面前二人，“但是这样看起来不是我嫌疑最大么？”他笑:“所以你们半夜跑过来确定一下我在不在家。”
　　王亚瑟犹豫一下，点点头。
　　“那现在你们相信不是我做的了？”雷克斯又问。王亚瑟不说话。雷克斯也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汪大东看着照片突然问:“每个现场都有阿瑞斯之手，那么多阿瑞斯之手都在哪里？”
　　王亚瑟答:“都让警察当成证物收起来了，毕竟人数多，有的学校报了警。”
　　汪大东闷闷应了一声，他想起来梦里面“雷克斯”说过阿瑞斯之手可以被任意召唤之类的话，所以就顺嘴问了一句，汪大东没看到雷克斯垂下的眼睛里瞳孔收紧了。王亚瑟和丁小雨并没有待多久就被汪大东以不要扰人清梦给赶回去了。锁好门走回来的汪大东正好看到雷克斯在换衣服，他咽了下口水，接着就听到雷克斯轻笑一声:“呆子。”
　　汪大东蹭蹭鼻头:“干嘛骂我啊……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哦？”
　　“你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雷克斯朝汪大东招了招手，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床上，雷克斯就是看着他笑。汪大东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多看看你。”雷克斯揉汪大东的头发，“你说，万一我真的是这两天的凶手，你怎么办？”
　　“什么意思啊？”汪大东不解。
　　“我说，万一我真的在每天夜里都出去攻击别人夺取他们的战力，你会怎么办？”
　　汪大东一愣噗嗤一笑:“雷克斯你又闹我，我们每天睡都睡在一起你哪里会是凶手啊。”
　　雷克斯也笑:“你就凭借这个就信我，万一我把你弄晕了我再出去呢？”
　　“那我肯定有感觉啊！要是我连这都感觉不到我不是就太失败了吗！还做什么老大啊！”雷克斯静静看着汪大东，不出声不回答，目光温柔得像一汪月光下的池塘，粼粼波光，汪大东和雷克斯对上了眼，雷克斯的目光有种魔力，一种不可抗就能让人沦陷的力量，那双眼睛那么微微带着笑意就似乎能看透你心底所有的阴霾。汪大东倾身向前，慢慢地亲上雷克斯的双唇，雷克斯突然抬手扣住汪大东的下巴把他推远了，站起来打开了房门:“去洗澡。”汪大东原地静了三秒突然跳起来冲进了浴室:“雷克斯我很快就出来啊啊啊啊！！”
　　“呆子。”雷克斯看着汪大东冲进浴室的傻样子，终于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