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虚》彼岸亦乐

9、往事（四）

　　离开小白曦辰的小幽冥变得有些暴躁。或者说，他本就暴躁，只是在小白曦辰身边时把这些暴躁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
　　白曦辰跟着他，看他屠青楼，弑富豪，烧庙宇，毁酒楼，砸戏台.....一点一点，让那血染的彼岸花成为世人的噩梦。他望着小幽冥的身影，能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他的不快乐。他残暴无情，杀人无数，不过是为了用鲜血填补自己心里的空虚。告诉世人，更是告诉自己，我不需要任何人。
　　令白曦辰惊讶的是，小幽冥其实一直跟在他身边。偷偷地，在他离开后将所有欺负谩骂他的人杀掉，用一种自己特有的方式默默护着他。
　　时间就这样在无尽的鲜血中流走。终于到了那一日。小白曦辰下山历练，和众师兄走散了，然后好巧不巧遇到了吞怨兽。白曦辰看着自己惊慌失措，拼命反抗，却仍被吞怨兽所伤。在倒下的最后一秒，小幽冥赶来了。
　　白曦辰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记得当初自己在昏迷的前一秒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但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看来，原来真的是幽冥救了自己。怪不得他没被吞怨兽吃掉，怪不得他能挺到师兄们赶来。
　　小幽冥和吞怨兽厮杀着。虽然他很强，但那吞怨兽也是高阶灵物，他杀起来还是吃力的。最后虽然吞怨兽被杀死了，但小幽冥也受了不少的伤。
　　白曦辰咬了咬下唇。他恨自己为什么只是个幻影，只能眼睁睁看着幽冥的红衣被自己的鲜血染的更红，却帮不上任何忙。他看着小幽冥强撑着身子，帮他点燃身上的求救信号，然后跌跌撞撞的离开，留下一地血痕。
　　白曦辰看着自己被背了回去，而小幽冥用灵力硬生生压住了吞怨兽的毒后，也偷偷跟着他们进了白冰宫。
　　白龄南见自己弟子身负重伤，便派人去凌晨宫求解怨草。可是，他毕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弟子，白龄南在听说凌晨宫不肯给后，也只是怜悯的望了望昏迷的他，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白曦辰不怨白龄南，他也知那解怨草世间仅一棵，珍贵至极。虽解吞怨兽的毒只需一片叶子，也断没有随便给一个小仙人的道理。白龄南肯派人去求一求，已经很好了。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再回头望望小幽冥刚才藏的位置。果然，那里已没人了。
　　他跟着小幽冥来到凌晨宫，看着他从山脚一路杀到山顶，冲进宫中向凌晨宫主讨草药。自是遭到了拒绝，被围在了蓄势待发的弟子中间。白曦辰注意到幽冥袖中的手在微微发抖。他虽用灵力压制住吞怨兽的毒，但毕竟是短暂的，这段时间一过，反而会加速毒性的发作。现在，毒性恐怕是要发作了。吞怨兽毒的可怕之处在于，它能勾起你心中的怨念，让你陷入最痛苦的回忆之中，生生痛苦怨恨而死。怨念越大，毒性越强。
　　白曦辰不知幽冥的怨念是什么，但他能感觉幽冥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他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已尽数收去，眼眶微微泛红，极力隐忍着不坠入那痛苦之中。凌晨宫主却以为他是怕了，笑着嘲讽他，挥手欲将他拿下。
　　白曦辰暗叫不好。果然，因为分心，幽冥彻底压制不住了，毒素迅速蔓延全身，将他的脑袋变成一片混沌。凌晨宫主忙召集弟子抵抗，但已经晚了。幽冥的灵力已完全失控了。妖艳的彼岸花开遍凌晨宫的每一个角落，被凌晨宫弟子的鲜血染的更加红媚。那一天，凌晨宫三千名弟子，全数丧生，无一幸还。
　　幽冥身上满是鲜血，连发都被浸成红色。他站在血泊之中，良久才恢复了些理智。他顾不上愈合身上的伤痕，磕磕绊绊的冲到了供解怨草的灵殿。嗅到了解怨草的气息，吞怨兽的毒素有了些许缓解。幽冥再度调动灵力，终是将毒素压了回去。只是他刚才已用了大量灵力，压制的时间终是比不上第一次。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取下解怨草。背后的门突然被打开了，紧接着是一声历喝:"孽障，放下解怨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