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夜 OA》四月生

3、幸运

　　千石清纯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觉得自己依旧是LUCKY的，回想刚才请自己喝酒的那两个女孩，无论相貌还是身材都是一流的，能在圣诞节有如此艳福，就是天大的幸运。

　　晚上的风还是很刺骨的，千石把头往羽绒服的领子里缩了缩，一头钻进肆虐的冷空气里。他开始羡慕穿着厚厚的红色棉衣扮圣诞老人的人们，他们大概是不会感到冷了吧。

　　这大概是千石清纯最落魄的一个圣诞节了，生意失败不说，合伙人脚底抹油不见踪影不说，一大笔欠款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算在了自己头上。他是听说过欠高利贷不还的下场的，砍手砍脚都不在少数，何况这次他们借款的对象是迹部财团旗下的□□产业，圣诞节，是还款的最后期限。千石觉得今晚如果不幸被找到了，除了一句大义凛然的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之外，再没有别的对策。

　　有一些情侣缠绵而过，娇嗔的女孩子们的胳膊环在那些替她们挎着背包提着逛街战利品的男生们，清脆的声音很是好听。还有一些举家上阵的，爷爷奶奶们裹在厚厚的棉衣里走在后面，小孙子孙女儿们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其他人在中间浩浩荡荡的。尽管依然有塞车，但那些焦躁已经被祥和的气氛中和了，庞大的车流在缓慢前进，灯光汇成悠悠的河流。

　　他把口袋里不多的几个硬币分一些给街角弹吉他的男孩子，金属撞击在吉他盒子里发出声响，那个戴着几乎遮住眼睛的黑色棉帽的少年抬起头看了看千石，然后继续哼唱着似乎永远未完的歌曲。那是一首与圣诞有关的歌，千石记得好像是来自一部叫《真爱至上》的电影，是很温暖很适合圣诞的电影。

　　圣诞快乐。满街都是这样的标语，红的，绿的，五彩缤纷，甚至不需要任何仪式庆祝，只要在这个夜里站在街头，就会感到圣诞被包围了。

　　广场的大屏幕上滚动播出着的广告里都是清一色的圣诞主题，铃铛，雪橇，驯鹿，漂亮的礼盒映在夜空里，很漂亮。

　　千石买了一杯热奶茶握在手里，温热的感觉顺着十指传递开来，美丽如酒的夜色在面前杯中不断升起的蒸汽中，逆着人群行走，尽量对每一个陌生的路人微笑。

　　这么久讨债人还没找到自己，真是LUCKY，在空旷的地铁站里等车的时候千石想。隧道里隐约可以听到地铁接近的声响，有风起仿佛暴雨临近一般。千石的视线忽然被不远处的一个老人绊住了，不知是因为睡意还是醉意，那摇晃的身体似乎随时要跌进轨道下面去。风声更大了，千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冲了过去。

　　手里大半杯的奶茶都撒了，好在老人没事。厚厚围巾里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惊惧夹杂着愧疚，分不清是在道歉还是致谢，就是一个劲地懊悔自己怎么会睡着了的。

　　千石搀扶老人上车，找了个座位安顿好就准备在下一站下车。毕竟自己不知道那人会在什么时候找上自己，和老人在一起毕竟不太安全。在谢绝了老人邀自己去家里做客的邀请后，千石下了车，回头道别的瞬间看到老人的脸，像绽放的菊花。

　　喂，小伙子，你的箱子落在这里啦……车门关闭之前老人突然递出一个黑色皮箱，千石还没来得及解释这不是自己的，老人的笑容就随着飞驰的车身消失了。

　　正当提着箱子的千石莫名其妙地望着空荡的轨道发怔的时候，双肩已被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惊叫还未出口，就感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自己已被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只能看到远处的那只皮箱，以及一双双接近自己的黑色皮鞋。

　　那些人不由分说的打开了箱子，从他们的衣着身手态度看来，趴在地面上的千石认定这些就是传说中的讨债人。他刚想忍住肩头的疼痛解释些什么，却被眼前的景象咽住了喉咙，整箱的美元，那个从天而降的箱子里，是满满的货真价实的美元。

　　直到那些黑衣人提着箱子离开，千石清纯到底也没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感到自己真是无比的LUCKY。走出地铁站，抬起头，刺眼的斑斓射进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