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营销2.0》傻熊噗哩

45、故意抬杠

　　歌不尽君莫笑：#小松蓬蒿雅俗共赏#直播晚上去现场亲眼目睹小松的美颜盛世，LUCK！散场拍到的这张总觉得哪里不对，是错觉？

　　这个博主以询问的口吻发博文，评论里不少人认为脸上的红痕是巴掌印。

　　【cp】如果不是灯光反射，手指印真的很明显了。像被打过耳光啊！【/cp】

　　【cp】我也觉得像巴掌，不过只有一张图不好说，PO有没有其他角度的照片？【/cp】

　　在有人提出质疑后，当晚拍过照的人纷纷晒出自己拍的照片。不同的照片从多个角度印证了蔡尹茵左脸上的红痕是个掌印，这下舆论又炸沸。

　　古语云，打人不打脸。打人耳光一直以来被认作对人格尊严的极大侮辱，对精神的伤害更甚于耳光本身对脸皮的损伤。

　　是什么人敢在公众场合打小松蓬蒿的耳光？愤怒，质疑，同情，大量的爱森文学馆读者涌向蔡尹茵的专栏，给她打赏补分补订阅。

　　网络上冒出一堆键盘神探，从当天的盛典开始扒线索。

　　“糟了！”方丌看到他和桑桑酒在计程车旁给读者签名的照片失声惊叫，他有股不祥的预感。

　　“你想求她吗？”悦余摁住他的手机。

　　“我不能坐看事态恶化下去。”他着急抓住悦余的手腕想拿回自己的手机。

　　四只手交叠按住桌面上的手机，两人面对面僵持，手和手之间掐得发白。悦余看他一副激动的样子想给他一记头锤把他撞晕拉倒，然而在逼近他眼前时还是冷静停住。他反而被悦余忽然猛撞过来的举动吓愣，盯着眼前几乎贴上的大脸，对方琥珀一样的双眸里映着自己的模样，淡淡的烟草味随着对方鼻息飘送过来。

　　“你还看不出来吗？她现在要狙的是爱森文学馆的所有作者，就等着你们自投罗网。”悦余注释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强调，“身为中介公司老板又是作者的双重身份是瞒不住一辈子的，你现在跟她说的每一句话将来都可能会被运作成攻击公司的枪口。你还想重蹈覆辙吗？你担保赵飞扛上的债都还清了吗？你的义气又能解决实际问题吗？”

　　方丌心口狂跳，深呼吸竭力让自己冷静，拽着悦余的手也松了劲。悦余说的话不无道理，但眼睁睁看着又什么都做不了让他倍感煎熬。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悦余松开手机，转身坐到老板桌对面的沙发里，翘起二郎腿和方丌对视了片刻，说：“现在水已经搅混，她处在漩涡的中心，不管你投什么进去也只会让局面变得更混乱。换句话说，她要的是流量和热度而不是对错，此时正处于热度上升期，任何人撄其锋芒都是葫芦娃送人头增加热度。兵家有言，避其锐气，击其惰归。她把职场争斗摆上台面你又何必随她起舞，就让她造，再而衰，三必竭。与其送热度不如趁着她吸引台面焦点的时候扩充IP，等希可琳回过味就不是现在的价格了。”

　　方丌深深呼了口气，坐回椅子里点头说：“你说得对，我们的时间更紧迫。”提到核心利益他立即分出主次，脑子瞬时清醒多了。网络争议始终是在网上，线下时间就是金钱。

　　键盘神探们逐帧扒到了年会盛典结束的花絮，扒出了散场前小松蓬蒿和桑桑酒两人离开后台的画面，排列出了当晚的时间线。方丌的预感成真，所有的愤怒与猜疑直指桑桑酒。

　　回忆当晚桑桑酒从洗手间出来，蔡尹茵迟迟落在她身后低着头又淡漠的态度，两人在洗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换做第二个人也难免不会对桑桑酒多想，但方丌确信桑桑酒不是这样的人。

　　这两年她的工作重心已经转移到编剧上，她的团队已经稳定成熟，新书IP在团队运作下影视多方开发，不是非要走网络平台。是希可琳极力挽留她才继续在爱森文学馆发文。重要的是在方丌未来的记忆中，她是独立制片人，名誉地位成功在影视领域，实在没必要为即将淡出的平台行这种幼稚之举。

　　然而处在漩涡里，大多数人早已被不断挖掘出来的事件冲散理智，被漩涡流势带着热血流转，心潮激荡。尽管漩涡中心的小松蓬蒿一字不发，大众仿佛已为这桩悬案定下了基调。狮子与绵羊，尤其是一只拥有才华能触及狮子地位的绵羊，似乎所有的答案都明明白白摆在两者的身份上，就要呼之欲出。

　　这件事对桑桑酒的读者们冲击不是一般的大。喜欢一个人的心会变得卑微，当自己喜欢的心情失去正义，所有的情感就会沉重、动摇。她们无力辩驳，纷纷向小松蓬蒿的专栏补偿性的打赏和订阅，甚至有些原本是双方读者的人发布了撕毁桑桑酒实体书的照片以示决绝。

　　或许让读者们更痛苦的是桑桑酒一天又一天的沉默。“当事者”双方从始至终都沉默着，不论舆论如何搅动，两人仿佛置身事外。

　　方丌倒是理解桑桑酒的选择，如果没有百分百能翻盘的证据，在这个阶段沉默才是最好的回应。而且桑桑酒还有本职工作，她的团队也不允许她分出精力去应对网络上莫须有的指责。没有“受害人”指控，没有证据，单凭视频花絮和几张照片定调，可不就是莫须有。

　　主编群里自爆出小松蓬蒿疑似遭暴力耳光的照片之后就沉寂了，当晚目睹两人离开后台的人太多。选择立场犹如赌博，如果没有选择的依据就会保持沉默远离是非，至少不能被别人看出选择，这是大多数人自保的本能。

　　排列出时间线后，在红拂拉的小群里，方丌、狠无人、红拂都第一时间出声表示信任桑桑酒，她回复“谢谢”两个字后也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辛苦了她的读者这段时间都会被架在火上烤！”方丌放下手机叹气说。

　　“付出真情实感总要有所承受，喜欢的价值才不会显得廉价。”悦余笑了笑说。

　　“……”方丌看着他笑吟吟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在幸灾乐祸还是暗讽自己感情用事，“又不是谈恋爱，至于说得这么恐怖吗？”

　　“生活不就是这个样子吗？路都是自己选的，痛苦与否全在取舍之间。”

　　“你说得很容易，事情临到你头上的时候我才不信你说放就放。”方丌觉得他就是闲的，土豪日子过得太富足了何不食肉糜。“你以为生活是抓娃娃机抓放只是摁个键？”

　　“哼！”悦余鼻腔发出冷哼，“聪明的人听重点，愚蠢的人抠字眼。”

　　“……”方丌气笑，“你高中没毕业呢？天天做阅读理解累不累？”

　　“你大学毕业了还听不懂怪我咯？”

　　“你故意抬杠吧？”

　　“我看你就是闲得慌。”悦余懒得跟他争下去，起身准备下班。

　　被闲人嫌弃闲得慌，方丌这就不服气了，他喊住悦余：“站住！你特么把话给我说清楚！”

　　“我说得很清楚了啊！”悦余转头一字一字说：“你，就，是，闲，得，慌！”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替别人的读者叹气替别人难过都是你自己选的，可不就是闲得慌？你自己的困难都解决了吗？公司员工再给力也拜托你专注一下自己！明天元旦了！”方丌说完开门回自己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砰一声关上，方丌站在原地。

　　明天就是元旦了！

　　网贷还款、债务分期还款、元旦饭局、跨年加更……等等，他掰手指一数自己还有好多事要准备。

　　他这几天空闲时做什么了？追连续剧一样追着网上进展，跟悦余开口闭口都是桑桑酒的事。在悦余眼里可不就是全程关注别人？难怪发飙。

　　自我检讨了一会，他收拾东西去悦余办公室。出门遇上萧纯正好从外边回来，带着一副口罩鼻音浓重的跟他打招呼。

　　“你感冒了？”方丌关心地问。

　　“是，我怕传染给其他人影响公司工作。”萧纯指指口罩说。

　　“辛苦了！今天早点回去休息，不许加班了！”方丌拍拍他的肩膀以老板的身份下指令。

　　萧纯的工作积极性没得说，最近为了抢在平台提价之前尽可能多的谈下IP他白天跑客户见作者，晚上回来做资料，天天最后离开公司。方丌怕他带病还勉强。

　　“好，我先把今天的进度整理给林幕。”萧纯点点头。

　　看着他走进大办公室，方丌又沉思片刻。如果员工的努力换来的是老板的无能，确实会显得员工的付出很廉价。他似乎明白了悦余生气的点。

　　“嗯……对不起了！”

　　他一进来就道歉，悦余坐在位置上抬起眼皮盯着他。

　　“我不是个合格的老板，让你感觉自我价值被贬低，很抱歉！”方丌态度诚恳。他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重来一遍不代表提高智商上限，虽然得到信息先机但是如何做好老板的细节仍然是缺失的。

　　对别人承认自己的短处不是容易的事，尤其还是向自己的下属低头。

　　悦余心里对老板的好感度拉升了一个档次，对于具有勇气的人他向来是尊重的。“我也想了下，你对桑桑酒的关注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们也算得上同事。在你的角度看来，我们和她之间并没有差别。”

　　既然老板诚恳过来道歉，他也该给个台阶。他的本意是要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分歧。

　　“你的心情我理解，从好的一面来想，被狙的换个人结果可能会更糟糕。当然，你肯定会觉得我这种想法太冷漠，桑桑酒能扛得住不代表她就可以被狙。但是，现实就是现实，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受伤害这太理想化，你控制不了行动的人。你也看到了，桑桑酒的应对很冷静，很成熟，她和她的团队应该也明白这种时候不要增加热度。人是健忘的，等时间过去就会淡忘。她有实力作品说话，等新剧上映更多的观众只会关注剧情，依然记得她的好。就算有人刻意带节奏，但是到那个时候大部分人也归于理智，会重新审视这件事。”

　　方丌点点头，他关了电脑站起来。

　　“那现在你可以放心了，要相信她和她的团队有能力应对。我们走吧！去吃饭还是直接送你回……嗯？”

　　悦余话没说完愣住，方丌忽然上来一个拥抱让他猝不及防。

　　“我太感动了，谢谢你一直在好意提醒我，我还误会你是眼红蔡尹茵。”不到两秒方丌就撒开他，解释说。“我请你吃晚饭。”

　　“只是吃饭吧？”悦余问。

　　“那你还想干什么？”方丌后退两步反问他。

　　“只是吃饭就好，拒绝粉肠头粉。”悦余对任何内脏制品都敬谢不敏，得事先说好。

　　“吃炸鸡，可以吧？”方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