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暴露 ...
-
隔日，宵鹿终于出了这家门。
上班带猫就非常过分了，星图只能待在家里，宵鹿决定过两天和它一起想个办法，把它能一起带到公司去。星图是个ai，几乎就是他的移动硬盘，他需要的资料尽数都在星图的体内。
义地联盟那群人非常不好糊弄，知道他魂魄转移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现在面临着两个棘手问题，他解读完了空间锆石，但石头还在迁徙者研究机构中，他需要把锆石拿出，才能做出打通空间的通道。
第二，机构中的叛徒是谁，他必须找出来。
他们项目组里还有他五个学生，全是他一手培养的，如果找不出来，所有的人都将面临危险。
可他现在是一个普通人类。
这片大陆上，异能拥有者占绝大多数，人类进化的过程中被基因改造后，拥有了很多各式各样的能力。保护自己，反之也可以攻击他人。虽然有法律约束，但对于普通人类而言就成了这里的绝对弱者。
索性自己的脑子还在，宵鹿想，时间真的不多了。
……
“先在我办公室呆着吧。”慕时给宵鹿拉开椅子。
他今天穿了一身正统的西装领带，垂肩的头发软软搭着，额前头发梳到脑后。非常帅气迷人。
宵鹿想到他们自小到大，慕时和他一直算是校草级别的男神，但慕时的同性异性缘一直都比他好得多。
宵鹿从小沉迷学习，比起智商情商真是低得感人，而慕时却似乎对谈恋爱一点兴趣也没有，至少在那段时间，他一点都没有利用自己的颜值去骗骗男孩女孩的感情。
仔细想想也是，没有恋爱经验最后只能父母包办婚姻了，只是少去相亲这一步骤直接结婚一步到位。
不过这么有魅力的男士，别双星居然不喜欢……
他和小时候真的一点都不像了。要不是老子是直男，说不定会对如今的慕时动动心。
“咖啡在角落的咖啡机内，可以自己倒。”慕时说，“我出去一下，一会带你看看公司，让大家见见你。”
“……好的，慕先生慢走！”宵鹿站起来把他送到门口，笑眯眯道，“慕先生再见~”
慕时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径直走了。
宵鹿边拍着胸边回到电脑前，揉着自己满脑袋的杂毛，左右看看，打开了电脑。
他们所有人的左手都有一个手环，而宵鹿此刻的手环是别双星的。前几天他没有电脑，现在连接之后，可以用自己的方式破解手环之中的东西。
别双星没有什么隐匿其中的加密文件，多数也就是一些之前的餐食、身体机能各项指标的记录，还有一些吃饭购物的小票据。记录每月清空一次，在宵鹿延续了这个躯体之后，这个手环还是在兢兢业业地记录着。
宵鹿手指在投影键盘上一阵打，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拉出两天前的身体记录，别双星的身体显示在晚上八点零五分血压消失，心跳停止，接下去两分钟后，他的生命又恢复了正常。
数据监控会被统一发送到固定的生命指数处理站，以便对死亡或尸体有所异议的人能够提取手环的数据作接下来的动作，好比确认死亡时间、死亡原因，以及今后的保险理赔等等等等……而且无法轻易抹去和改变。
虽然星图利用这个漏洞，制作木马去窃取了别双星的身体机能数据，知道了他的死亡。但数据没有改变，也不能轻易改变，如果这个数据被人发现，别双星死亡的事情会暴露，那么在他这个躯体里的人是谁就非常容易猜到……
宵鹿烦躁地揉了一通头发：“艹，我得想办法抹去数据。”
然而抹去数据谈何容易。
他慢慢翻着，忽然在里面找到了一个相册。相比其他而言，这是一个不太难破解的加密相册，但既然是加密相册，就是不想给别人看见的了。
几张和父母的合照，还有一张一个男人的日常照片。
男人眉目英俊，一头短发，穿着义地军的军装，看着镜头微笑。
宵鹿看着他，忽然意识到这人可能就是双星那位暗恋对象。
“啧。”宵鹿摇摇头，把照片关闭，重新加密放置，却并没有删除。
宵鹿把手环设置成自己的惯用模式后，觉得顺手多了。他定位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查询了一下从这里去往南部迁徙者领地的路程。
其实并不算久，毕竟中立地带是在两方中间，去往研究所的路程不会非常遥远，但至少也不近，没有直达的车辆，他没有办法过去。
他刚在思考，自己的手环忽然有视频电话接入。宵鹿差点叫出了声，定神一看，是慕时。
别双星是多讨厌他……连个来电显示图都没有给他做，名字也是硬邦邦的慕时两个字。
宵鹿接通了电话，定定神：“慕先生!怎么了？”
“有空吗，带你逛逛公司。”慕时说，“顺便吃个饭。”
宵鹿笑眯眯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左右抚弄了一下头发，准备入戏扮演慕时新娶回家的同性小娇妻。但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太不关心自己的发小了，他甚至连慕时的公司究竟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做什么的来着。
宵鹿觉得自己应该在路上去查一查，以免一会尴尬。
结果刚出门，就看见慕时从透明电梯上来了。他走到宵鹿的面前，垂眼看着他。宵鹿曾经快和他一般高，此刻却只能抬眼看见他薄薄的双唇。
慕时身上有细微而淡的花香，闻着很舒服。不知道是香水还是洗衣粉。
“怕你出门不认识路。”慕时说，“这里比较大，我就来接你吧。”
宵鹿刚想说你可以喊你助理，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就是他没啥实质性意义的助理。
慕时给他按了电梯，让他进去。宵鹿站在透明的电梯中向下看，看见整个硕大楼层之中，被装饰得繁花锦簇，像瞬间进入了植物园内。
“全孤岛无论南北的大型景观，森林绿植，花海，各大花店，还有每个人家中花瓶中插着的鲜花，百分之八十是从我们这里供给。”慕时说，“我的公司‘生时’大概就是个大型花店吧。”
宵鹿手上拍手道：“慕先生，你好厉害呀~鲜花都很漂亮！”
心里却道，资本家为什么把鲜花垄断说得那么清新脱俗的。
慕时在大楼之间走动的时候，路过的员工都会和他问好，都会下意识撇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宵鹿。宵鹿双手交叠在身前，一副乖巧的模样。
“新婚快乐，慕总。”一个高挑的女人走到慕时身边，用手环拉出透明显示屏，瞄着宵鹿对慕时道，“夫人长得可真可爱。”
“谢谢。”慕时应了一声，开始垂眼看着女人给他展示的资料。
不断地有人来和他打招呼，说着新婚快乐。宵鹿最烦应付这种场面，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话，保持微笑，免得在慕时面前露陷，虽然他总觉得，慕时似乎已经有些觉得得奇怪，但可能一时找不到奇怪的点在哪里，没有说出口。
“不好。”慕时说道，“我觉得不行。”
“慕总，这么设计真的不好看，这样吧。”美女把屏幕对准了宵鹿，“夫人，您觉得呢？”
“啊？”宵鹿吓一跳。
“之前有家餐厅想劈开一部分做一个大型花园，这是我做的设计图。忘记介绍了夫人，我叫翟溪，总设计师，你在这座城市看见的百分之八十的花园花圃大型植物景观，都是我设计的。”
“……”宵鹿下意识地挑眉，赶忙握上手，“你好，姐姐好厉害呀！”
翟溪愣了愣，看了一眼慕时，宵鹿还笑眯眯看着她。翟溪忍不住感叹：“夫人真的可爱，好软一男的，我都想把他放怀里搓揉。”
“？？？”宵鹿吸了口气，被说软还要勉强保持微笑，“没有姐姐可爱……”
慕时在翟溪慈爱的目光中打断他们的对话：“你来决定吧，双星。”
宵鹿更看不懂了，他除了对数学公式量子力学时空穿梭黑洞感兴趣之外，对所有东西的审美都停留在能看就行的阶段。让他来选一个东西美丑简直不知道是要他命还是要别人命……
慕时似乎真的在静静等他答案，翟溪也一动不动，宵鹿憋了半天，决定继续恶心自己：“我、我听慕先生的……慕先生说好看，我就觉得好看……”
“……”翟溪一巴掌拍上自己额头，对慕时竖竖拇指，“你哪儿找的这么贴心的夫人。”
“……”慕时微微蹙眉，显出一些不好意思又无奈的样子，“你再看看……”
“不看了！慕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宵鹿想，为了生存，我只能做一只没有感情的舔狗。
翟溪没有再强求，叹了口气直接走了。
接下去慕时带他逛了一圈之后，就和他去餐厅吃饭。生时公司楼下有不少高级餐馆。
宵鹿平时不太来中立地带，更没有在这里生活过，没想到这边的风景非常不错。基本都是百层高楼和空中花园交错，居民区和商业区并行。
“喜欢吃什么？”慕时看了一圈，“普通海鲜，还是想吃烤肉？除了那家甜品冰淇淋店，其他的都可以。”
宵鹿本来眼睛盯着那甜品店，他非常嗜甜，基本上到了没有甜品就会死的，两天没有怎么进食甜物已经两眼都绿了，被慕时一说，一脸不耐地憋不住“哈？”了一声。
慕时：“……怎么了？”
宵鹿：“哈……？啊哈哈哈哈，哎呀，为什么呀……？”
慕时顿了顿：“……那是义地联盟的人开的，虽然也不至于会不卖给你，但是之前有同事买了后直接给她在甜品里加了一勺花椒，麻了她一下午。”
“……这么缺德。”宵鹿无语道，“那算了。”
联盟和迁徙者之间的政见不同所产生的隔阂，绝对是在这并不大的孤岛之中，渗透到生活里的方方面面。
随意解决了午饭，宵鹿又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坐了一下午。慕时在他不远处的桌子上处理文件，他被配了台电脑。
宵鹿的手环已经和星图链接，让它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远程监控系统，但他显然也不敢那么放肆去查一些有的没的。
晚间，慕时载着他回家，沿途停了下车。
宵鹿正左顾右盼地记街道，他对中立区的街道一点不熟悉，没点安全感。但索性记性不错，能记一些是一些……
见慕时停车了，也没有多问。过了一会慕时回来，手中提了个袋子，随手递给了副驾驶的宵鹿。
“这里有家蛋糕店，味道还不错。”慕时说，“自己人开的。”
“……”宵鹿举着袋子愣了半天。
“今天跟你说不能吃甜品，你的脸就不太高兴的样子。”慕时说，“如果我猜错了……那拿回去给我吃吧。”
宵鹿咽了咽口水，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巴掌拍到慕时的肩头。
慕时：“……？”
大恩不言谢，怎么有这么好的哥们儿……别双星，你老公真好呜呜呜呜。
宵鹿忍住自己要脱口而出的话，强行眨着他的大眼，兔牙掐着嘴唇，从某个角度看真的可爱得不行，在慕时肩头的手也从拍了一巴掌变成撸了两下：“……慕先生有心了啦，我好高兴的！”
慕时抿着嘴，目视前方，半晌犹豫道：“双星……其实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就是……挺讨厌我的？”
“怎么会！”宵鹿马上甜甜地恶心道，“我怎么会讨厌慕先生呢！”
“我总觉得你……”慕时勉强地说着，“你和我相处，不需要这么不自然的……”
“没！”宵鹿抬手，“我很自然！”
“是么。”慕时说，“那……你也不用这么绷着，我答应你爸妈照顾你，你想要什么我能做到的就和我说。”
宵鹿想了想，这气氛，好像可以提：“……那我想，最近你陪我回趟家？”
回别家就能向南边去，进入了迁徙者的领地，还不愁逃的。
宵鹿想着回去和自家小猫咪计划一下，慕时却手捂着嘴咳嗽两声，声音低了几度：“……这么早就回去吗？你父母会不会觉得我没照顾好你……”
“不会！看爸妈有什么不对么！”宵鹿怕他不答应，拽拽他袖子撒娇，“让他们看看我丈夫怎么了！”
慕时似乎在犹豫，半晌才道：“那我计划一下，只是我最近有点忙……”
“等你忙完再说也行！”虽然宵鹿觉得自己一刻都不能等了。
……
回到家中，慕时还有工作，坐在书房里。宵鹿进屋去找星图，一人一猫爬在床上嘀嘀咕咕。
“卧槽，我今天才知道他是个卖花儿的。”宵鹿趴着床上低声说，“卖房卖军/火银行投行挣钱我就认了……卖花这么有钱？？我们这些脑力工作者真是好惨……”
星图用爪子踩他脚：“你错了，慕时卖的是这岛上最需要的东西之一。”
“……？花？”宵鹿奇怪道。
“说你没点浪漫细胞。”星图舔着爪子，“算了吧博士，你还是和地球一起毁灭吧。”
他仰躺在床上，一个大字：“我今天一天都在想，要不我就跟着慕时当总裁夫人算了呗，迁什么移……”
“……”星图跳到他肚子上，跟着一起翻肚皮，“很明智，要不就这么办了吧。”
“我开玩笑的！”宵鹿伸个懒腰，“当总裁夫人哪儿有拯救人类好玩，是不是星图。”
“不。”星图舔舔爪子。“我只是只小猫咪。”
“……”宵鹿把他踹下床，“行了小猫咪，洗澡去。”
………
宵鹿在卧房的浴室洗澡，洗完了舒舒服服地在浴缸里泡澡。泡完整个人都泛着懒，在浴缸边上垂着手，靠着自己手臂。
星图从门外进来，伸出爪子勾勾它手臂。
“小猫咪，咪咪咪……”宵鹿啧啧嘴逗它。
“走开。”星图尾巴扫过宵鹿的手，沉声道，“我来告诉你坏消息。”
“说吧，我心情好。”宵鹿用手背蹭蹭额头，“我顶得住。”
“地下板块运动活跃，西北地区今天又有小型地震。”星图说，“孤岛下沉的速度也有微妙加快……”
“啧。”宵鹿把额前的湿发撸到脑后，蹙眉道，“这确实是个麻烦事儿。”
星图抱着他手臂舔舔：“……是个坏消息吧，我们随时随地回沉入海底，现在义地联盟掌握电台媒体，这消息甚至都不能全岛广播。”
宵鹿从浴缸里走出来，哗啦溅了一地水。他慢慢围上浴巾，边和星图往外走边道：“过几天我和慕时说好了回一趟家，这样我们就能进入南端迁徙者领地，到时候你得帮我进入实验室，只要找到空间锆石，我们就有办法打开空间区域……”
“说真的，打开平行空间区域，我们真的能找到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吗。”星图绕着他脚边，拿毛蹭着他脚踝。
“谁知道呢。”宵鹿笑笑，“我做了多少回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在乎多这一次了。啊，我居然有点饿了，你饿不……”
他刚说着打开浴室门，忽然看见门口站着的，端着两杯牛奶愣在原地的慕时。
慕时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看他，又低头看看星图。
星图低声说：“我忘记锁门了……”
“嘘！”宵鹿踢了它一脚，又迅速抬眼，笑眯眯看着慕时，试图挣扎道：“慕先生，你从什么时候进来的？”
慕时把两杯咖啡放在桌上，看向宵鹿，咳了一声：“从‘过几天我要和慕时回一趟家’我都听见了。”
宵鹿笑容消失：“……哦豁。”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暴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