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篇》指尖蝶舞

41、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今日永乐可说是福星高照。太后不喜两位嬷嬷行事，意味着要收服她们就又多了一分把握；借替皇后分忧之机，解决了亲近国子监诸学子的问题；自己女史之职，虽然重要，但权利有多少，还是要看皇后是否重用，先前自己不过是挂了个名，如今却是真正要成为后宫中除太后皇后外，地位最重的女官了。

　　其实，说是福星高照也是不对，永乐素有急智，今日不过是乱中取利。由此看来，倒是要多生出些事端，自己才有可乘之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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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伍站在芳菲殿外，心情复杂。秋风拂过，思伍似乎还能闻到风中传来的清香，似乎还能看到，那一个个夏夜，殿内女官在鎏金狻猊内燃起驱蚊的檀香。许久不曾在这样的夜晚站立在芳菲殿外，思伍这才发现，那记忆中淡淡的、甜腻的香味，是如此鲜明，和让人怀念。

　　往日灯火通明的殿阁今日却只有昏暗的烛光，误工的女红坊小丫头来送绣品，甜着张小嘴赶着玉琉姑姑、姑姑的叫个不停。思伍的眼内有柔光流动，当初那个沉默的宫女，也已经有了如此威望。

　　宫门口的紫藤萝已经谢了，然而殿前的菊花开得正好，却也没有几分萧瑟之意。思伍看了看，觉得永乐想必过得很好，也就不强求见她一面了。他原本是从婉秋那里听说永乐曾经想要见他一面，所以训练一结束他就立刻进宫，结果永乐偏偏去了扶风殿过夜，同宣宁商量曲水流觞之宴的事情，叫思伍扑了个空。

　　思伍这几年很辛苦，真的相当辛苦。韩老爷子压根没把他当成皇子看，自从知道他意在草原之后，每日都被老爷子操练的很辛苦。思伍是个倔强孩子，咬紧了牙关流血流汗也不肯放弃。而且他明白，韩老爷子是为了他好，如果他想要从战场上活着下来的话，那么他每多辛苦一分，就又多了一分生存的把握。韩老爷子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秋猎封赏之后，思伍也见识到了韩老爷子的威信，老爷子一发话，他一个左武卫大将军立刻就被架空，空出大把时间继续接受老爷子的训练。

　　鼻尖似乎还有那熟悉的香气萦绕，他很想念永乐，很想念那个会一直温柔笑着照顾自己的小姐姐，但是，他不敢让永乐见到他，他害怕，害怕永乐见到他这个样子会心疼，会内疚。许是皇家遗传确实好，思伍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第一次去军营，没少被人开些不干不净的玩笑。几次下来，思伍就懂得了冰着一张脸不要去理那些人。经过这几年的训练，他壮了，皮肤也被晒黑了，原本白皙的双手上多了几个茧子，虽然看起来还是个俊秀少年，但眉宇间的英气煞气已经叫人不敢再有什么肮脏的念头。尽管自己的心里没有一点改变，思伍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永乐见了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最后回头看了芳菲殿一眼，思伍留恋的转身离开。他已经不是从前那种可以随意留宿芳菲殿的年纪了。时光最能改变人，思伍有时候会想，他该感谢上天，上天让一些事情改变了，但他和永乐之间最珍贵的东西，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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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的请宴还未准备妥当，永乐和宣宁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下帖子准备在不夜天为永乐庆生，永乐可不想到时候和皇后的诗会凑在一起。

　　诸人倒是也很给面子，就连永乐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平西王世子也答应来了，倒是出乎永乐意料。同李掌柜特地商量了一下，这才知道不夜天真正的妙处却是在后院，那里宽敞，有山有水景色也好，给永乐用来请客再好不过。永乐特特看过了，颇有几分古朴雅致之气，在这寸土寸金的东市里能开辟出这么一块妙处，六少的能力果真不是可以轻易揣测的。

　　许是从李掌柜那里听到永乐庆生的消息，六少也着人送来一份贺礼，却是活物，一只罕见的海东青。这种鹰极难驯服，永乐不得不在不夜天呆了好久才得以让那只海东青认主。六少送来的还是幼鹰，一旦认主就一生不变，忠心得很。永乐很喜欢这样的礼物，倒不是因为珍贵，而是因为实用。

　　虽然对李掌柜随意将自己的消息告知六少心中有些不满，但永乐并没有特别气愤之类的情绪。毕竟李掌柜最忠心的始终是六少，就连这两间铺子都是六少给的，打理也是六少出的人，账目清清楚楚，自己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六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永乐并不担心六少会害她，因为她知道，在六少那个老妖怪眼中，自己不过是只蝼蚁罢了，只是沾了镜无鸾的光，这才能叫六少青眼以待，成为他眼中众蝼蚁中比较特别的一只。

　　叫李掌柜给六少带了一通感激的话，虽说六少不会在意，不过自己礼节总是该做足的。永乐仿佛当家主母一般，每日泡在不夜天决定菜单、裁定座次、摆设桌椅……虽然这些事交给李掌柜必定会办得妥妥当当，但永乐想学一些东西，因此常常向李掌柜请教，而不是选择离开。况且，她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这种亲手布置的感觉。

　　等到尘埃落定之时，永乐长出一口气，这才觉得有些精疲力竭了。永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特别喜欢布置不夜天，就连芳菲殿自己都没有下过那么大心力。难道说，在自己眼中，那个芳菲殿，果然还是不能算作自己遮风挡雨的家么？永乐眼神黯了黯，有些自嘲。原来，自己还一直是那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姑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