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命之门》Aegis

8、荣华高中（七）

　　李雪陵的反应更大，白净额头上冒了冷汗：“不可能！从礼堂出来时我亲手拉了拉，那铁门锁着的！”
　　“我也看到了，”齐如雾示意他冷静，“这种大地图逃杀中，封锁地点本就可疑。”他斜睨一眼楼道的老师，压低声音：“进食堂再说。”

　　食堂内的场景和齐如雾想的差不多，倒不如说身处现状他心理承受能力极强。
　　阳乾示意贺涟整理出一片干净桌子，驱散普通学生招待他们坐下，三人也不矫情直接就座，选择了结盟彼此便要信任。
　　“我们必须去看看，”秦惊月腰板挺直，坐在食堂塑料椅上仿佛坐军姿，面色沉重，“直觉告诉我那些尸体有问题。”
　　女人的直觉不可不信，齐如雾道：“现在先不行。几十具尸体他们得运一会儿……再加上散落四处的，不是小工程。”
　　李雪陵拿出他画的地图破纸，摆在桌子上，用原子笔补充教学楼周围的地形图。
　　对面的小白楼，小白楼后的操场，操场看台下延伸到食堂侧门的小道，食堂后门连接开水房、宿舍区，前门楼洞出去是教学楼所在的广场。
　　他用笔头描绘路线：“安全区快结束时，咱们从食堂后门走。先刷宿舍区，肯定藏人不少。”

　　三人讨论时，阳乾大咧咧的坐在旁边桌子上，也不说加入，像和朋友聚会的聆听者。他一直在不加掩饰的打量“新队友”，但那其中没恶意，三人也便权当没感到。

　　阳乾突然出声了：“等会你们去抢宿舍区？”
　　齐如雾和李雪陵对视一眼，后者的眉头极细微的蹙起来，齐如雾知道他还不想与这人交流，只得担起交流任务。
　　“对，能藏人的地方不多，宿舍里可能藏了吃的，应该是大头。”
　　阳乾点头：“我和你们一起。”
　　他说的倒轻快，秦惊月瞥一眼食堂里百态的普通学生：“这些人你打算都带着？”
　　阳乾却像听到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一样，朗声笑了起来。他笑的前仰后合，实在莫名其妙，等他发疯结束，抹一把眼角的泪：“人？拜托，你真还真信什么‘百人联盟’理论？”
　　他吊儿郎当的坐姿突然规整的坐直，像要说严肃事儿一样凑到他们前面：“要不是这该死的安全区，我早就收完卡走人了！”
　　“你！”

　　秦惊月不敢置信，她向来光明磊落，之所以没看阳乾不顺眼，是欣赏贺涟说的“百人联盟”理论，觉得他有魄力、仗义，讲义气。
　　却不料阳乾的真面貌是这样！
　　“你用这种卑鄙手段骗大家相信你，跟着你，你却，你却……”秦惊月气的拍桌而起，“你的理论没有瑕疵，你完全可以带着他们一起获得前一百名！”
　　李雪陵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冷笑道：“他这理论问题大了去了好吧。你真的觉得这一百人能这么正好是前一百？”
　　对上秦惊月不可置信的目光，李雪陵解释：“现在在安全区，所有人都只有自己的卡，对吧。但等会呢？如果这群人一起去扫荡宿舍区，只扫荡了五十张卡该如何分配？给谁不给谁？这可是大家一起出的力呀。”
　　“就，随机不就行了！”秦惊月咬紧下唇，“总归学校还有那么多人，继续找啊！”
　　“那撇开分配问题。谁打前锋，谁殿后？”李雪陵咄咄逼人，“三天不可能没有一点牺牲吧？大家都是平等的队友，凭什么你在后面被保护，我就得前面送死？”
　　他勾起一个轻蔑的嘴角：“不患寡而患不均。我虽看不起他这恶心下作的骗人手段，但一码归一码，‘百人联盟’这理论，从根本上就是个白痴的理想化的不可行理论！”
　　“行了！”

　　齐如雾突然烦躁的吼出声，不禁让唇枪舌剑到白热化马上动手的二人一愣，也惊到了一些普通学生。
　　“你们吵这个有意思？吵赢了是能给你们卡，还是能给你们吃的？”
　　二人哑口无声，好脾气队友的怒喝让他们上头的怒火退却不少。
　　齐如雾又斜睨一眼饶有兴趣看热闹的阳乾：“我知道你们压力大，谁压力不大？别让焦躁影响了理智。再者……阳乾先生，我们虽是结盟，但我们似乎达不成更一致的行动分配方式。”
　　“所以呢？”
　　“我们一起行动。但对彼此的安全不负责。”

　　齐如雾的态度已经明了了：我和你维持刚才达成的表面结盟，出于面子不和你解约，但我们理念不合并无关系了。
　　贺涟脸一黑，蒲扇似的大手下一秒就要招呼上来了，李雪陵的手暗地按与背后的长/枪上，眼看着气氛一瞬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阳乾却一个眼神将贺涟定在原地。
　　“什么行动分配方式？”他嬉笑的歪头，“你还没和我说，怎么就知道我不同意了？”
　　“一起行动，收获均分。”齐如雾看一眼贺涟，“那三四十具尸体的卡，想必你一张都没分给你妹妹吧。”
　　阳乾漫不经心的打个哈欠：“我帮家妹保管她的卡，怎么了？”他示威般瞪了一眼贺涟：“她没不同意啊。”
　　贺涟一言不发。
　　秦惊月快要气到半死，但她明白和这人渣争论吵不赢，直接“哐”的踢一脚凳子，径直出了门。
　　李雪陵望着她背影，感叹：“飒爽啊，女侠啊……罗袖洒赤血，英气凌紫霞。直上西山去，官吏相邀遮……”
　　这诗是李白的《秦女休行》，有闲情逸致在这节骨点儿吟诗，齐如雾还不好骂他酸。他翻个白眼，懒得和阳乾扯了。
　　他抓起凳子上的消防斧，招呼李雪陵：“走吧，去宿舍区看看。”

　　许是没料到三人说走就走，贺涟黑着脸：“你们……”
　　“等等。”

　　齐如雾顿了顿，没回头：“还有事？”
　　“行了行了，我同意不就是了。”阳乾笑嘻嘻的说，“你脾气怎么这么大。”
　　他的态度转变实在太快，已然违反了齐如雾认定的他的原则，齐如雾警惕的回头，不知他要搞什么幺蛾子，猛地被扑了个满怀。
　　阳乾看着瘦，实则藏着一身硬邦邦肌肉。他五官深邃，充满攻击性，可他吊儿郎当的笑又让他难以接触的邪气冲散的无法找寻，真像是学生时代的损友了。
　　齐如雾难耐的挣扎：“艹，你他妈先把我放开！”
　　“哎哟，”阳乾大惊小怪，“你还会说脏话啊，小王子。”
　　他的大手不规矩的捏住齐如雾的脸，触感可真好，又软又嫩，像在捏一团云。和齐如雾浑身萦绕的疏离感丝毫不一样。
　　齐如雾最讨厌别人近距离接触，又拿他没法，一张脸都气红了：“你！他！妈！滚！”

　　尽管过程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但结果还不错。
　　阳乾让贺涟在安全区看稳小一百人，自己跟着齐如雾一行去宿舍区扫荡。

　　在齐如雾分析中，潜藏宿舍区的，是“保守主义”——在他看来，藏在宿舍区百害无一利。
　　宿舍区共六栋楼，建筑结构相同，均是一个大门进去，一个大楼梯连接四层楼的老式建筑，并非现代流行的单元楼。所以，这种一眼望去无遮拦、地形走动不方便的地方，如果敌人打来，真是瓮中捉鳖。
　　不要说什么易守难攻，没道具没时间准备的当下，再好的地形也守不住。
　　再者，宿舍区离第一次安全区的食堂区极近，如果胆小到这点距离的危险都不敢闯荡，那真是无可救药了。

　　所以，齐如雾以理性人思维判断：宿舍区没有测试者。
　　李雪陵却不赞同：“你理性，别人不一定。”
　　“开局三小时就选择藏宿舍区的测试者，应该也没什么威胁性。”
　　秦惊月赞同这个观点。
　　于是兵分两路，李雪陵与秦惊月绕后，从六号楼开始扫荡后排的三栋男子宿舍；齐如雾和阳乾走前，按一到三的顺序扫荡三栋女子宿舍。

　　阳乾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心情好极了。他的嘴角勾着难以掩饰的弧度，一双眼明亮而愉悦，甚至在哼小曲儿。
　　齐如雾仔细一听，这节骨眼的，人家竟然有闲情逸致哼《K歌之王》。别说，粤语发音可标准了，说话时倒没听出南方口音。
　　阳乾对上齐如雾的古怪眼神，冲他嘻嘻的咧嘴笑，在后者厌恶的移开眼神前，猛地一把搂过他脖子，在他耳边吹气儿：“……谁是垃圾，谁不舍我难过，分一丁目赠我……嗷！”
　　齐如雾收回拳头，翻了个白眼。
　　“别唱了，藏着的人都被你唱晕了。”
　　“有这么好听啊？”
　　得，这人还以为在夸他。
　　收获齐如雾第二颗白眼，阳乾乖乖闭嘴了。他似乎热衷于搂人脖子表达亲近，齐如雾却是个厌恶肢体接触的，烦的不行。
　　这人还十分记吃不记打，刚被一击锤腹直拳锤走，眼见着又跃跃欲试的往这边凑，齐如雾只能边走路边用余光瞪他。
　　“我警告你，我脾气好不代表我不和人撕破脸皮，”他用指头警告的点点他，“别，靠，近，我。”
　　“哦。”阳乾干巴巴应了，一脸跃跃欲试并不像听明白了的。
　　他的视线饶有兴趣的在不礼貌指他的青葱般指尖上打了个转，把嘴里的话压了下去。

　　二人穿过庭院的健身器材区，快速摸进一号宿舍楼。
　　全校断电后，大门的门禁成了摆设，有人用铁索在门内把手上缠绕了几圈，可惜没锁头，很轻松就挣开了。
　　铁索在地上甩出清脆声响，齐如雾后悔的瞪一眼阳乾。
　　后者无辜的眨眼：“我又怎么了？”
　　“被你气的，忘接住了。”
　　二人原地屏息听了听动静，没脚步声，好像没有打草惊蛇。

　　没了灯光，整个宿舍楼昏沉沉的。
　　远远向楼梯两侧的走廊望去，所有门都锁着，看不出哪儿藏了人。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洗衣粉味儿，提醒他们这儿应当是属于安全与温馨的女生住宿区。
　　大厅中间有个暖橙色的前台，放着出入登记本，记录晚归名单还有男生访客记录。前台旁边是宿管办公室和休息间，窗户被暴力砸破后打开了，想必屋内能当武器的已经被取走了。
　　阳乾张望一番：“消防斧没了，其他的看不出来。”
　　他抬脚要朝走廊里走，齐如雾拉住他：“来看这个。”
　　阳乾翻了翻登记本：“这怎么了？”

　　齐如雾定定的看向他的眼，后者扬起一个吊儿郎当的灿烂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街拍摄影师入境了呢。
　　从口头结盟后，阳乾一句话都没问他们在小白楼发现的信息——这人是装傻，还是自诩实力、没把细枝末节放在心上？
　　齐如雾看不透他。
　　他试探的指向纸张上的信息：“一号楼的住户，都是高一学生。”
　　“哦，”阳乾扬眉，“那感情好。二号楼高二，三号楼高三呗？”
　　……
　　齐如雾只觉得浑身无力，打消了对这人的猜忌。
　　他解释道：“逃杀开始前，我听到高一高二学生说他们这两天放假。我当初还疑惑为何高三毕业典礼他们不上课，想来是要腾出空间。”
　　他形状姣好的指甲敲一下墨迹：“逃杀开始后他们就不在学校了，说明高三开会时撤离了学校，无非是郊游旅行之类。所以……高一高二的房间，应该都是上锁的。进而说，如果此刻有高一高二的房间开着门，里面……大概率进过人了。”

　　他的理论在接下来的扫荡中得到了证实。
　　在一楼右侧的最末，阳乾推门时露出了兴奋的神色：用东西顶门，和门锁锁门，手感是不一样的。
　　在此之前，有一个忘记锁门的，两个被暴力破开的寝室，内里食物皆被扫荡一空。能暴力破开两个门，齐如雾认为藏人中有男生。

　　“开门！”阳乾兴奋难耐的粗重喘/息起来，“麻溜儿的，要让老子破开可就不是光抢卡了……开门！”
　　鸦雀无声。
　　齐如雾还没拉住人，就见下一秒阳乾狠狠一脚跺上门。
　　他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劣质合成木门立刻凹下去一块，整个走廊回荡着渗人的暴力破坏声。

　　算了，齐如雾扶额，他本不想如此大声势打草惊蛇，可这位仁兄风格实在嚣张。
　　一脚，两脚……阳乾绝对是练家子，他很懂得找借力方向，既不震腿又脚脚致命，让人不忍怀疑他这身材哪来这么大力气。
　　门摇摇欲坠，齐如雾把阳乾掀到后边儿，一斧子狠狠砍在木料和铁轴交界处，又一斧子剁烂接口，整个门直接倒了下来，露出了挡门的课桌背。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冰冷寒光迎面射来，齐如雾动态视力极强，向后一张，按住阳乾摔倒在地。
　　寒光狠狠砸在身后墙上，发出让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竟是一把尖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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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天宝：我不光会说脏话，我会说的品种还很多呢。
阳乾：比如咪咪咪咪咪咪咪？
天宝：？？？求求你做个人？
下面是投喂小鱼干的赞助商成员表~感谢=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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