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黑瓶]盛京往事》止谈风月

9、第五章 地宫鬼影

　　长安寺，相传建于唐朝，具体的建寺时间已不可考。有碑文记载的最早修缮纪录是明成化二十三年。

　　一座寺院，从兴盛到衰败，多次修复、多次起落，还能剩下什么是不会变的？

　　黑瞎子和张起灵找到一口井，跳入初冬彻骨的井水中，还真让他们找对了地方。

　　这井下的水道不是天然形成的，很深、很长，过了一段平台期后就开始一直向下，游了好久仍然深不见底，似要延到地狱里去。他们带了氧气罐，但氧量不多，只能小口呼吸，而且很快也就要用尽了，水道似乎还没有到尽头。

　　张起灵在前面探路，黑瞎子紧紧跟着他，可不知是为什么，他总觉得黑瞎子身后还有一个人。他向后看了几次，防水头灯的穿透力很强，可在这里却只能看到身后黑瞎子的一个半身，这井水像墨汁一般厚重。看不出什么，氧气又快要耗尽，只能继续向前游。

　　前方的水域变得宽阔，估算了一下时间，大概是快要到了。张起灵继续向下方游去。四周依然是一片墨汁一样浓稠的黑暗水域，除了黑暗和刺骨的寒冷什么都感受不到。直到他摸到了一个东西——密密的，一团水藻一样的……是人的头发！

　　张起灵迅速甩开缠绕住自己手指的头发，四周死寂一片，那头发在水中飘走，再没了其它动静。他心中一动，把头灯向水底照去，死寂的水中反射出白光映进他的瞳孔——水下竟沉着许多白骨。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尸体，白色头骨空洞的眼眶朝向他们。那头发应该是随着他们的到来，水流被搅动，从水底浮起来的。

　　突然，头顶水流异动，有什么东西在张起灵上方游过，速度快得惊人。他刚想上前去追，却发现同时又有东西在他的身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

　　张起灵猛然转身，刚要动手，就发现抓他的脚踝的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黑瞎子。他示意张起灵跟上自己，随即，向上方刚刚那个影子离开的方向游去。

　　张起灵垂眸跟上，不一会儿他们就触摸到了顶部，才发现这个地下水道竟然还没结束，他们只是从那条通道来到了一间较宽敞的石室，壁顶平整，明显是人工修筑而成的。黑瞎子在壁顶摸索，很快找到了一个方形入口，两个人先后钻进去，终于出了水道。

　　氧气即将耗尽的时候出了水道，两个人都累得大口喘息。黑瞎子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感知了一下四周没什么危险，就坐在地上开始笑：“搞这么深，这他奶奶的是阎王爷建的地宫吗？”

　　出了水道，又是一层通道，一样的漆黑阴冷，没有一点声息。

　　张起灵摘掉氧气罐，整理了一下湿透的衣服，又开始探查起来。这条通道和刚刚他们进来的水道很相似，人工建起的石壁通道，敲击墙壁时声音可以传得很远，说明它长而且笔直，只是不知道建这样的工程是为了什么。

　　张起灵低头去包里翻找手电，却突然觉得背后有股冷风。他倏然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这通道里太黑了，除了他和黑瞎子身体上嘀嗒下来的水声，什么都没有。但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东西，就在他们刚刚爬上来的水口附近，他能感觉得到有某种视线，蛇一样冰冷粘腻地盯着他们。

　　虽然黑暗里一切隐匿于无形，但张起灵仍死死盯住那个方向，他上前一步，那个窥视的气息似乎退了一些。突然，张起灵出手如电，狠狠将手中的手电掷向那个方向，接着，整个人以极快地速度踏墙疾走，袭向那个东西所在的角落。手电砸中了什么东西掉落水中，那东西发出了一声好似人声的短促尖叫，以更快地速度向后急退。

　　千钧一发间，张起灵抓住了那东西的某一处肢体，张起灵的手指力量奇大，不料那东西似不怕疼一般，反手狠狠挠了张起灵的手腕，又似无骨无痛一般从张起灵的手中挣脱了出去。张起灵那一下若是抓实了，这个东西绝对要留下一截肢体才可能跑得掉，可是黑暗中，张起灵并没有抓准，又被它狠狠抓了一下，以至于不仅没抓住那个东西，还反而被它抓破了手腕。不过，最后那东西跑掉的一刻，黑瞎子打开了手电照向这边，张起灵在明暗相接的光线里隐约看到了他抓住的东西——那是一条柔若无骨的，细小且惨白的手臂。

　　是人的手臂？可又有些太小了……

　　适应光线之后，张起灵看到那东西藏匿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石头洞口，大概成年男性肩膀的宽窄，非常小的一个洞口，就算张起灵会缩骨，头也是难以进入的，而且里面有隐约的风声传来，应该是条通道。看来，那东西是抓不到了。

　　张起灵攀着墙壁，退回黑瞎子这边，手上刚刚被抓的伤口有血顺着指尖流淌下来，滴到水里和地面上的那一刻，整个通道都“窸窸窣窣”地响了起来。看来，这深埋地底的通道，“原住民”还不少。

　　黑瞎子扯了块防水绷带帮张起灵止血，笑说：“哑巴，我觉得你不下斗了，回去研究研究自己的血，卖个蚊香也是不错的。蛇鼠退避啊这是！”